出了正月的慈禧身体恢复了,身体一好,那些犯愁的事情也就丢掉了脑后。这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一个月的静卧,他虽然失去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却也使得她想开了许多。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的贵,现在的慈禧终于知道了,想当个皇上,想鼓捣好这么一个庞大、杂乱的大清朝那是该有多么的难。难怪那个倒霉的咸丰要死的那么早了,他没福气啊,摊上了这么一个乱世,偏巧还遇到了非要颠倒这个世界的自己,康熙、乾隆等圣祖爷那是赶上了个好时候,否则,也断断不会活得那么久。
不过,她相信她一定不会短命,而且估计还能和圣祖爷们的长寿相差不多,因为她虽然垂了帘,虽然说了算,可她绝对不会像武则天那个傻家伙那样自己登上大宝。那多累啊,那得多操多少心呢?还是一直把帘子垂下去的更好,权利自己掌握,小皇帝放在一边儿当摆设,活儿叫奴才们去干,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是长寿之道。这就叫精神和**双丰收。
对朝廷内部眼下出现的各方面势力,慈禧心里可不是没有数,时局不好出叛逆,危沿儿之下各顾自。她管不了那些奴才们有想法,不过,她有她自己的主意。
“目前南方叛军的威势,鉴于山东、河南南部等地区叛军利用黄河泛滥、民怨沸腾进行着不断的渗透,由此可见,叛军的大规模北伐在即。为了应对这种局面,我们派遣军的参谋部门利用几个月的时间,拟定了一个黄河防御计划。即首先在以洛阳、开封、济宁、济南、胶州半岛等要地为支点,迟滞下一步叛军的行动,为全面布防黄河争取时间,以达到最终凭借黄河天险,形成与叛军对峙的局面,稳定各方面的形势。为此,我们的派遣军除胶州半岛外,将全部撤至黄河以北,忠义救**各部也不再向以上各地派驻。为了加强未来黄河防线的可靠性,经过鄙人与穆拉维约夫总司令官、伊格纳季耶夫公使阁下认真地磋商,一致认为有必要成立一个中俄联军指挥部,来统一指挥两国的军队……我们还是再次提请皇太后陛下,尽快遴选既德高望重,又富有战争经验的大员坐镇西安,集中陕甘等地兵马,阻止叛军的西线攻势,以免整个战线被由西部突破……”
“伤”好以后,慈禧在第一次召见军机处、各部大员及忠义救**高级将领的朝会上,听着总顾问普提雅廷有条不紊地,设身处地的为了她的大清朝在讲述着他的呕心沥血,她的心里甜甜的。
总顾问提出的计划的确不错,将相们谁也不能说不好。可是,当听到最后,俄国人要来统领两国联军的时候,他们却站不住了(在这种会议上,除去议政王奕忻、忠义救**总统醇郡王奕譞、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和总顾问阁下门,其他大臣是没有座位的,所以不能说他们坐不住)。真是岂有此理,堂堂大清国的军队要由你俄国人来指挥?如此下去,你们还要干什么?
僧格林沁是坐不住了。他看看不声不响,一尊坐佛似的奕忻,看看好像是根本就与自己无所谓的奕譞,再看看显然是早有预料,此时却是一本正经的李鸿章、荣禄、耆英等忠义救**将领,再看看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相互做愤怒状,除去耳语却又不敢明确表示什么的大臣们,他噌的就跳了起来。
僧格林沁,蒙古族,到今年的六月五日将满三十五岁。他出生在科尔沁左翼后旗哈日额日格,苏木百兴图嘎查普通台吉家庭。幼年,僧格林沁因家境贫寒,曾随父亲布和德力格尔为富人放牧,十二岁时被送到昌图老城文昌宫读书。
一八二五年,僧格林沁被选定为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嗣子,承袭科尔沁左翼后旗扎萨克郡王。同年十二月,奉命御前行走,赏戴三眼花翎,次年又被赏用朱缰,再隔了三年,赏穿黄马褂,并受命管理上虞备用处事。几个月后,掌管火器营事。他很受道光皇帝的宠爱,在一八三四年,被授予御前大臣、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职位。再以后,他做过后扈大臣,署镶红旗蒙古都统、充谙达(督领侍)管虎枪营事、总理行营、阅兵大臣、镶白旗满洲都统。赏用黄缰。
一八四一年开始,为正黄旗满洲都统。后充右翼监督,署正蓝旗满洲都统。四五年二月,为镶黄旗领侍卫内大臣,隔年五月,又为正白旗领侍卫内大臣。一八五零年,为镶黄旗蒙古都统。九月,受命往密云县剿匪,任左翼监督。十二月,道光皇帝嘉奖僧格林沁清除匪患之功,赏四团正龙补服并准予穿用。道光皇帝驾崩时,僧格林沁为顾命大臣之一。
一八五一年,也就是咸丰元年,僧格林沁任御前大臣,署銮仪卫事。曾请旨出兵镇压科尔沁左翼后旗佃农抗租斗争。咸丰二年(1852年),上书逮捕佃农抗租领头人吴宝泰等下狱。主持道光帝梓宫迁葬,恭谨从事,赏加三级。五三年五月,受命督办京城巡防,任参赞大臣。
此时,太平天国定都天京,并派兵北伐。僧格林沁受命统领健锐营、外火器营、两翼前锋营、八旗护军营、巡扑五营及察哈尔各官兵,并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蒙古诸王劲旅出京,设防紫荆关。
遗憾的是,林凤祥的北伐军半途折返了天京,僧格林沁历史上因在连镇大败北伐军,而得以受赐的“博多罗巴图鲁”称号,以及博多勒噶台亲王,世袭罔替,俸银加倍并赏赐朝珠一盘、四团龙补褂一件等等更加辉煌的荣誉也就成为了不可能。
不过,以上他的经历就足够表明,他是多么的深受道光、咸丰两代皇帝的赏识,是个多么为满清朝廷信任的人物了。
这次他走通奕忻的门路,由安徽前线得以全身而退,虽然不太光彩,却也是叫身边儿人看到了他的聪明之处。说聪明好像过分,至少是预感很为灵验,前线果然是满盘皆输。
“启禀太后,组成联军并无不可,但臣下以为,联军的指挥必须由我们的大臣来承担。”也许是为了加强自己说话的分量,僧格林沁最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能违背祖制。”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还远远不止这些。旅顺口、大沽口、天津卫、威海卫都已经成了俄国佬的势力范围,只是为了给这个大清暂时留下一点儿可怜的面子,俄国佬的军队才没有进驻京城。可是,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呢?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他想都不敢想。他真想扯开帘子,看看、或者掐掐太后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再直接问问帘子背后的那个太后,大清朝到底是谁的?你干脆直接把那个什么普提雅廷放到龙椅上得了,何必还要绕上这么大个弯子呢?
帘子后面的慈禧没有说话,话是没说,牙根儿却是恨得发痒。不过,这位蒙古的郡王毕竟两朝倚重的要员,以后也许还要指望上他,因此,她不想把这个不识相的僧格林沁整个彻底没面子。
“太后,僧王说得有道理。”军机大臣杜翰见到僧格林沁说了话,心里的胆气也壮了许多,走出班列,进谏到,“我大清人才济济,战场上又以我军为主,统帅自然要出自我方。”
作为军机大臣、兵部尚书,杜翰不满太后的垂帘听政,但是却力挺慈禧太后“曲线救国”的理论。不过,普提雅廷的主张他可不能接受,他自然明白军队权力的重要性。在如此破败的大清大厦之下,俄国人再控制了中原广大地区的兵权,很有可能就会被暗中那些对眼下朝廷政策极端的不满者所利用。俄国佬是什么东西?还不是无利不起早?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就不要说什么“曲线救国”了,恐怕国将不国。说穿了,他比僧格林沁考虑的更远,他是真心为了他的主子,尽管是个他不想看到的垂帘的主子。
慈禧可体会不出杜翰的那番良苦用心,她只知道她虽然暂时还不能惹翻了僧格林沁,可对这个有着先皇咸丰师傅杜受田之子光环的杜翰,她是一丁点儿的面子都可以不留。她正愁找不到出气的人呢。
“人才济济?”慈禧那好听的声音有些冰冷冷的,“哀家倒想问问了,朝廷如此的危难,作为军机大臣、兵部尚书,你都干了些什么?”
杜翰一怔,随即低下了头。的确,除去上传下达之外,他还真没有干什么。
“你们从年根儿开始,就准备着过年了,要花天酒地,要风风光光。”慈禧砰地一拍座椅的扶手,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们就是这样的人才!看看我们的俄国朋友们,他们是在真心捍卫着我们大清朝,他们不惧辛劳,到处查勘地势,替我们补墙修洞,防患未然。是人家在帮助训练我们的军队,是人家大年下的还在没日没夜,想方设法拯救我们的危局。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胡说八道,要是大清朝完全只靠了你们,恐怕连今天都没了。和人家比比,难道你们就不知道脸红?你们知不知道天下还有‘羞耻’二字?你们这些个人才啊,除去私底下搞些个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朝朝别人泼点子脏水,还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