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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下,辟建起了一处巨大的新城,高高的砖墙围绕,四面都设置了林立的碉楼。这里戒备森严,除去能见到偶尔来往的军兵,还有大车小车不时出入外,很少有人能明白里面到底都做着些什么。附近的百姓们只知道那是个兵营,习惯地叫它新营。
这里的确称得上是新营,因为这里不仅仅要生产出大量为世人所罕见的武器装备,还要源源不断地为今后的太平天国培养着最新的士兵。
林海丰专门组建的教导旅正式进驻了。
在这只部队上,他是下了大功夫。按他的要求,东王杨秀清刻意诏回了陈玉成、李秀成、李侍贤、潭绍光等一批童子军出身的青年将领,还有一批骨干士兵。既有来自北伐、西征的将士,也有天京、镇江和扬州的守军。在这里,他们将接受新式武器的使用和新战法的运用。当然,还必须要更新最新的思想观念。一切的一切,对他们来讲,都将是一次重新的开始。
“弟兄们,你们是我天军的精锐将士,是天朝的希望,你们将会成为令一切敌人胆寒的英雄!”这是教导旅首次集会上林海丰的开场白。
望着将台四面围坐的,由两千四百将士组成的六个方阵,林海丰感到满意。这两千四百人的简历,他都是一一亲自过目了的。他们都是穷苦出身,都有着骄人的战绩,还都年轻。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林海丰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统领千军万马,那是一个军人毕生的骄傲。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在这个时代,统领着这样的一群人。
“我知道,弟兄们参加天军前,都是穷苦人,你们有烧窑的碳工,有地主家的佃户,还有店铺的小伙计。我想大家一定明白,如果我们都有田有地、衣食不愁,我们也就不会冒着灭门的风险,提着脑袋参加天军了。那么,我们参加天军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林海丰环顾了下四周,把目光停留在前排陈玉成的脸上,“陈玉成,我想请你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陈玉成,这是个还不满十七的年轻人,周身上下却都透漏着一股子英武的气息,是战争让他过早地成熟了。他的眼睛不算大,可眸子上面那双眼皮的纹路却极深,以至于不少人开玩笑地叫他四只眼。别看他年纪不大,在天军中却是名气不小。年初的武昌战役中,是他第一个口衔钢刀,首先冲上武昌城头,为此,获得了天王的嘉奖。他与李秀成、李侍贤、潭韶光还有陈坤书、范汝僧六人,并称童子军的六只猛虎。
听到安王的问话,他腼腆地站起身,“回禀殿下,我们的目的就是推翻满清皇帝,创建一个崭新的天国。”
“呵呵,”林海丰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这个崭新的天国是个什么样吗?”
“回禀殿下,天下太平,不再有战争,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陈玉成挺直腰板,大声地回答。
林海丰示意他坐下,又随即指指他身后的一个普通士兵,“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起先就是知道跟着天王走,就能吃饱饭。后来日子长了,也知道了刚才检点大人说的那些道理。可是具体叫我说,殿下,我也说不好。”士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说的很好。”林海丰摆摆手,“都说的不错,可是不够全面。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彻底推翻封建王朝,建立一个人民自己当家做主的太平世界。‘人民’是什么呢?是你,是我,是我们的家人,还有全天下所有被官府、恶霸欺压的你所不认识的那些人。”
他停顿了一下,双手叉腰,高声地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可我还不想先讲这些。今天我只想教给大家两个字和一首歌儿。”
“两个什么字呢?就是‘革命’,什么是‘革命’?”他望着聚精会神等着他下文的将士们,伸出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划,“就是消灭掉一切敢于违反我们的意志,阻止我们建立一个美好世界的所有势力。革掉满清皇帝的命,革掉那些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的命!”
“一首歌儿又是什么?这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是新军人,要时刻牢记我们还是人民的子弟兵,是‘革命’的队伍。大家不仅要学会唱,还要把它唱遍军营,唱遍整个军队,更重要是要把它铭刻在骨子里,落实在我们的每一个行动上!”林海丰在将台上走动着,严肃地看着所有人,“一个月后,将举行正式的教导旅组建授旗仪式和相应的任命,暂时按照现行编制进行学习和训练。在这中间,凡是有不合格的人员,将一律清除出新军的队伍。我们不需要任何渣子!”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革命纪律条条要记清,人民战士处处爱人民
保卫祖国永远向前进,全国人民拥护又欢迎
他一字一句地教唱着,掰着指头详细讲解着。他努力想模仿心目中伟大领袖的样子,甚至感觉自己要是也有一口浓重的湖南乡音就好了。
和着他的是南腔北调、粗细不一的声音,由纷乱到齐整。当两千多人扯起喉咙,最后唱出这首歌儿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大地在震颤,远处坚固的碉楼似乎都在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