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流的力量像是在推搡着伊露娜向后退,即使手中暗金色天平的光芒再怎么明亮,她也没办法阻挡时间的伟力。好在在她即将被强制“推”出演出厅之前,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于是所有来自时间的异常都瞬间消失了。
伊露娜转头,看到身后的果然是夏德: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出了些小意外你的眉毛真好看。”
夏德眺望了一下舞台上的情况忍不住叹气:
“别开我玩笑了。这里怎么弄成这样了?外面一整条走廊的人都消失了,这遗物的负面效果扩散的这么快吗?”
说着便牵着伊露娜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那姑娘甚至没再去捧着天平,直接一手拉扯着夏德的衣服,一手捧着夏德递给她的那罐脐带。
伊露娜抱着瓶子从他身后探出头:
“预言家协会的占卜家给的结果有错误,这遗物不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是台上那家伙把它弄来的!他喜欢上了本地一位女演员,就用这遗物把对方的时间凝固了起来,刚才还说什么,要陪着她直到时间的尽头。”
“时间静止啊经典题材,控制不住贪婪和**想要占有就直说,还什么‘直到时间的尽头’。”
那个与座钟半融合的男人再次指向了演出厅门口的两人,但这次不是说出关于时间的命令,而是将血肉构成的手指直接向着他们发射了过来。而被包裹在那层血肉之中的却不是骨头,而是金属指针。
那血红色的指针划过之处,空气中出现了细长的白色亮线。而从那抹亮线中,灰白色的雾正悄无声息的渗透出来。
这指针似乎可以直接刺破稳定的时间,如果被它命中,那么是自身倒退回婴儿时代还是一下变作一堆枯骨,恐怕连那个癫狂的男人都不知道。
但面对这样的袭击,夏德却只是将攥在手心中的黑色钥匙向前一举。念咒的同时日月星辰的仪式基阵在脚下浮现,于是自手心“钻出”的黑色法杖当啷~一下弹飞了那枚指针。
血红的指针斜飞向了一旁的座椅并刺入其中,于是那座椅蠕动着变作了一块搭着羊皮的木头:
“原来真是羊毛的坐垫啊。”
心中想着,夏德手心中蔓延出的翠绿色光芒已经延伸到了整根长杖上。而随着他猛地用力将【尤克特拉希尔之杖】刺入地砖中,长杖便竖立在了表演厅的过道中:
“古代精灵的稳定性原理!”
绿色的辉光向上喷涌,闪烁的光芒竟然形成了一株以长杖为树干的大树,并缓慢向着屋顶伸出自己的枝干。
于是刚刚出现的灰白色雾气缓慢消散,舞台上那件遗物施加的时间异常效果也被迅速压缩到了只是笼罩舞台的范围。
夏德也不认为自己施法就可以完全抵消遗物作用,因此对于这奇术的效果很满意:
“伊露娜,这遗物现在要如何收容?”
“需要一块特制的红色绒布,只需要盖住表盘位置就可以。刚才教会派来的守密人消失前,那块布被丢到前面了。”
她从夏德身后指向了走道前方不远处左侧椅子下露出了一块边角的红布,夏德直接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伊露娜快速跟上,而【尤克特拉希尔之杖】则留在原地持续性稳定时间。
夏德希望事后没人让自己赔偿地板的损坏修补费用。
红色绒布相当的厚实,本身似乎就是用超凡生物的皮毛制作的。而绒布的正反两面,则分别用金线绣着巨大的太阳纹和用绿线绣着代表着“世界树”的符文。
夏德将其检查了一下便走向了舞台,伊露娜立刻担忧的说道:
“舞台上很危险,小心一些。”
两人向着舞台靠近期间,奇术效果引来的绿色光辉几乎已经笼罩了房间的整个天花板,但唯独无法来到舞台上方。而舞台上与座钟融合的癫狂的家伙似乎也明白舞台之下已经是“安全区域”,所以没有继续进攻。
它那只正在逐渐机械化的独眼死死的盯着夏德,在夏德尝试着抬腿迈上舞台下第一级台阶的同时,它居然单手抱住面前的座钟,然后用剩余的右腿猛地一跳,半个人和座钟一起如同炮弹一样撞向了夏德。
原本房间内已经逐渐稳定的时间再次出现异常,夏德身后的伊露娜哪怕抱着那罐脐带,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想要像婴儿一样扯着夏德的衣服哇哇大哭。
而夏德当然不想直接和那遗物接触,拉住身后的伊露娜一个后退便出现在了尤克特拉希尔之杖旁边,让那座钟的“飞扑”落空。
座钟砸在台阶上,内部发出了哐当哐当的机械损坏声,随后那半个男人再次抱起座钟,并在下一刻同样直接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再次如同炮弹一样砸向夏德的前胸。
这不是空间跳跃,这是时间跳跃。
“你们所有人都消失吧!”
半张嘴发出的声音已经几乎无法辨别,火星与弹簧、螺丝等小零件不断从他的嘴巴里蹦出的同时,伊露娜手中阳光枪从夏德的侧面向前捅去。
金色的雷光贯穿了座钟的下半截底座,但这毫不影响那怪物继续向着两人撞来。长杖表面的绿色光芒正在持续削弱它本身的时间异常特性,而见对方真的敢跟过来,夏德伸手拔出了刺入地面的长杖,眼睛中血红色的光影一闪而过。
翠绿色的长杖向前捅去,随后轻易贯穿了表盘。而明明那长杖贯穿的是座钟表盘下方的木头,但噗嗤~一声响却分明是血肉被穿透的声音。
隐藏在木头内的跳动的血肉心脏被【尤克特拉希尔之杖】捅穿,随后在夏德和伊露娜都无比惊讶的注视下,那颗心脏居然像是被长杖吸收一样的化作了灰尘。
“你怎么知道”
那癫狂的男人用尽最后的力量指向夏德。
“因为我有一种奇术,可以看到人体的改造部分。很不凑巧,我看到你身上全都是非自然成分,但座钟里面居然有心脏的形状。”
这是指“爱德华兹之眼”。
吐出最后一口气的男人,手指再次化作血肉包裹的指针射向了夏德。但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下,却依然只是擦过夏德的脸颊被他躲了过去。飞射的指针略过两人刺入身后的墙壁,墙壁在迅速**垮塌的同时,伊露娜惊讶叫了一声看向了夏德的脸:
“你的脸在流血!”
夏德抬手擦拭了一下脸颊,果然在手指上看到了血痕,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很快就会愈合的,我看起来没有变小或是变老吧?”
“没有没有。”
伊露娜盯着他的脸直摇头,但也很不解为何夏德不受那根指针的影响。就算他的抗性惊人,但在遗物面前也绝不可能完全抵抗效果。
夏德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抬手抽出了贯穿座钟的长杖。
遗物当然没有这么容易就被破坏,随着座钟指针逆时针旋转,座钟后方的半具尸体被它迅速吸收,而座钟本身的损坏也因此缓慢被修复。
些许的灰雾从座钟破损处飘出,夏德皱眉正要再给它来一下,却没想到那些灰雾中居然出现了陌生的画面。
依然是这座表演厅,但室内没有开着灯,一个穿着戏服的姑娘手中拿着一封信独自走了进来,但在进门后不久,便如同蜡像一样的僵硬在了原地。
刚刚死掉的男人立刻从门后窜了出来,双臂、两腿、胸前、后背和脑袋上绑着密密麻麻的挂着绿叶的新鲜树枝。
他没有受到遗物影响,而是像是欣赏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瞪大了眼睛不断围绕着那姑娘转圈并看着她。最后,他甚至搬了把椅子放到那姑娘面前,然后坐在椅子上伸着头注视她。
如果不是他呼吸时胸口还有起伏,夏德甚至会认为他也被时间静止了。
灰雾中的场景在加速,因为有很多人陆续的来到了这里,然后依次僵硬在了原地,这让这座小厅像是变成了蜡像馆。
但这都没有打扰那个男人痴迷的观赏,直至那些被静止的人们,也包含了最初的姑娘,在某一瞬间忽的被雾气吞噬消失不见,男人才惊讶的站起身。
他转身来到舞台上,不断拍击那只秒针与分针都停下转动的座钟,像是想要修好它。但他没有注意到拍击中座钟表面的接驳中溢出了灰色的雾,于是在一声惊慌的叫声中,原本应该落在座钟外壳上的手一下“穿”进了座钟内部,他的半个身体因此与座钟融为了一体。
画面就此消失,见那些灰雾还想扩散,夏德便挥舞法杖将它们驱散。事情和伊露娜描述的差不多,但夏德依然有疑问:
“这件守密人级遗物,以前有这种特性吗?持续拍击会导致人类与其融为一体?”
伊露娜立刻摇头:
“那份第六纪元初期的收容档案里没写。不能确定是以前没发现这种特性,还是时间的灾厄在物质世界扩散,导致时间类遗物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