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活了下来。
在一片狼藉的研究基地里,我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
你们从冷冻舱里解救了我,将我接回了家。
我曾以为,迎接我的,将会是鲜花、笑语,温暖的拥抱,还有热切的关怀。
我以为,这一场噩梦,将会在光明中迎来终结。
然而,噩梦只是在延续,并且,愈演愈烈。
你们将我诬陷为杀害同事们的罪魁祸首。
你们让我以“罪犯”之名,在孤独里,痛苦里,绝望的死去。
我变成了没有名字的孤魂野鬼,被你们抛弃在冰冷的荒野。
我本以为,这将是我生命的终结……
直到那些“伙伴”们的到来!”
这是一位少女黑化的故事。
旁白,正以极其冷静的口吻,叙述着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而那场悲剧,也是这方世界步入终结的开端。
“那一天,他们复活了我,并称呼我为“母亲”。”
“那一天,我以一种沉重的代价,与死神交换了生命。”
“那一天,……”
“……”
“那一天,我活了下来。”
语气归于平静,故事却并未结束。
因为身染未知的病毒,而被诬陷成杀人凶手的女孩,终究成了真正的杀人狂魔。
她率领着遭受过种种不公的孤魂野鬼,从旷野中走出,并向这个世界发起了名为“净化”的行动。
污秽之物,就应该被净化。
既然这方世界不存在光明,这个社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谁曾想,语言能掀起这灾变。
谁曾说,祸起萧墙是妄言?
你们的胆小,你们的无心之过,你们的蔑视,将会导致灭世的开端。
语言,这种事物,所能造成的危害,远比你们想像中的还要可怕的多。
……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是魏呈发自内心的感想。
走在大雪纷飞的旅途上,除了小女孩那一家子,他几乎没有再见过活人。
就算见到幸存下来的人类,也都已经是身染疫病,即将在暴风雪中结束性命的可怜人。
举目所及,疫情燃烧大地,无形之中,似乎有着一缕无名火在燃烧。
一个受到污染的世界。
污染源并非废水,也非核能废料,而是何处不在的诡异病毒。
名为“HALO”的致命病毒。
一旦感染,人体将会在24小时内产生反应,最终的结果,便是内脏彻底腐蚀,血肉消失,成为那些骷髅怪物的一份子。
歌声,失去了传播的对象,便不再传递。
一位被掳走的少女,身上的抗体,反倒成了拯救这方世界的希望。
作为一名过客,魏呈无论看见什么,心理上都不会有任何波动。
可他身边还有一个小精灵呢!
“感觉好死寂诶……”
迷你天依悬空在魏呈的身旁,随手用掉落的雪花凝聚出了一个小雪人,又快速将其吹散。
说来也奇怪,小女孩送给魏呈的那个罗盘,只有迷你天依出现的时候才会笔直地指向某个地点。
一旦迷你天依的气息消失,罗盘的指针便会开始疯狂乱转,无法展现出指引的效果。
而这罗盘指针的目的地,也是在不断改变的。
魏呈也曾试过将迷你天依收起来,独自一人朝着罗盘指着的方向赶路。
但过了没多久,拿出罗盘一比对,便发现罗盘指针的方向竟是偏转了整整九十多度,可说是完全偏离了原先的轨迹。
而且,好像不依照罗盘的引导,或者是跟着骷髅大军,就会在这片暴风雪中迷失方向似的。
迫于无奈,魏呈只好将迷你天依又放了出来,让这小精灵在自己身边自由行动,这才让罗盘正常运行。
忽然间,正玩着堆雪人的迷你天依,感受到了一股无端端的心悸。
“老魏,我们很接近了。”并且对着魏呈发出警告。
很接近什么?
魏呈并没有深究。
不过从那隐隐约约又出现在视野中的骷髅大军,可以得到解答。
恐怕……他们已经很接近这方世界的核心了。
与一开始进入的地方相比,骷髅大军的密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光是举目所及,精神力扫射的区域,魏呈估计这方圆数十里的范围内,全都是攒动的骷髅头,游荡在荒野之中。
也难怪迷你天依刚刚会心悸。
看见数目如此惊人的妖怪大军,若不是魏呈心脏强大,当场也要心脏病发了好嘛!
“卧槽!”
镇静如他,都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骷髅头啊!
亏他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跟那位小女孩保证,说会尽力把她的姐姐救出来……
可现在数量差距如此悬殊,要怎么闯进去都是一个难题。
不过,魏呈可不会傻呼呼地去硬闯。
他还能伪装啊!
片刻后。
一个新生的骷髅从荒野中走出,泰然自若地混入了一众骷髅间,无声无息地朝着中央处前进。
“老魏…不得不说,你变装的能力是真的强。”
而无法伪装的迷你天依,则是抱紧罗盘,藏在了魏呈的兜帽之下。
别的不说,看见数目如此众多的骷髅头,她也怕被发现后,直接被轮死了。
即使老魏强大,可面对数十万、甚至有可能高达百万的敌人,又能解决多少?
魏呈并没有回话。
骷髅是不需要回话的。
终于,在闯过了重重骷髅的阻拦,并且走到骷髅大军所包围的核心区域时,魏呈终于看见了这些骷髅守护的事物。
而眼前的光景,也让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魏呈在心底惊呼出声。
这怎么可能!
那些人明明都还待在身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含有那名白发苍苍的女子,就是骷髅怪物口中的“母亲”吗?
为何与某人长得如此相像,甚至在看到那女子的瞬间,就让魏呈不自觉的联想起某人呢……
希望与绝望,在此交错。
旁白轻抚着事先就准备好的念稿,轻呼出声:
““VOCALOID
IS
DEAD”
谁曾想,语言能掀起这灾祸,
谁曾说,祸起萧墙是妄言?
那天以后,世人再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
人们都说她被“淘汰”了,“消失”了,“死”了。
然而,她只是被囚禁在“遗忘山丘”最深的谷底,
害怕着被谁加害,渴望着被谁救援。
她无法逃出这里,
也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暗步步逼近,
而自己对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
这结局,看似已经注定。
然而,总会有一股力量,
在沉默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