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江山纪 第十三章 皇帝要交税

大盛泰昌二十六年十一月，泰昌皇帝刘承业灭霍曼军，班师回朝。同年十二月初一日，刘承业于大兴宫承天殿举行大朝会。刘承业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身穿杏黄色五爪金龙袍，头戴乌金折角翼善冠，端的是威风凛凛。如今坐在龙椅上的刘承业居然和刚刚登基之时坐在龙椅上的刘承业没有丝毫的区别，臣子们有的大着胆子抬头看去，只觉得很是恍惚，好似做梦。

岁月似乎不曾在这位英武皇帝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他依然是那么的有活力，那么的年轻。然而，今天的皇帝在他们的眼中似乎显得更加让人畏惧。即便有大着胆子偷看的，看了一眼之后也连忙低下头去。满殿的群臣都清楚，今日朝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帝将有大动作。刘承业脸上挂着淡淡想笑意，神态平和，从他的脸上你看不出太多的喜怒哀乐来。

刘承业扫视了一番殿下群臣，朗声道：“朕御驾亲征期间朝中诸位爱卿多费了不少的心思，你们的差事做的都不错，朕很是欣慰！”群臣闻言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欢喜，对于面前的这位皇帝他们还是极为了解的，即便下一刻是狂风暴雨，前一刻也可以是和煦的春日般。

“无论是朕御驾亲征还是诸位爱卿在京城中为国操劳，咱们君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百姓的日子好一些，再好一些。都是本朝是盛世，在朕看来百姓过的好自然就是盛世，说明白点，这盛世就是百姓的一个个小家拼凑起来的，诸位爱卿以为是不是这个道理？”

“来了，进入正题了！”内阁的几位重臣闻言都知道皇帝要说正事了，纷纷高声开口附和，许建当先朗声道：“皇上一心为民，真乃是古往今来少有之明君圣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开口整个大殿的大臣都纷纷开口称赞，承天殿上都是万岁圣明之声。

刘承业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点了点头道：“朕一心为民还要诸位爱卿与朕齐心协力，否则的话朕一个人做不成事情。”说到此处刘承业接着话锋一转，眉头微微皱起道：“那些霍曼帝国的外来贼子战力实在是太弱，所以朕在御驾亲征期间就抽空进行了一番微服私访。原本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百姓的日子过的怎么样，诸位爱卿也知道朕自从登基开始就有这个习惯。”说到此处刘承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岂料让朕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刘承业此言一出所有低着头的大臣都在同一时刻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刘承业的身上。他们都知道，皇帝陛下铺垫了那么久终于到正题了。刘承业也是目中精光一闪，接着道：“这个问题恒古就有，只是没有在意。那就是朕发现帝国的税收体系存在巨大的问题，按人头收税存在巨大的弊端！”刘承业的声音在整个承天殿内回荡，话语落在了每一个大臣的心上。

“我大盛有多少人口？如今登记在册的有五千三百万户，九千七百五十六万人！但是朕敢说，实际上我大盛的人口至少要比登记在册的多出四成！就这还只能说了保守估计！那这四成人是从哪里来的？高门大户人家的杂役丫鬟，王侯将相家里头的私兵！这些人不在名册之内！再有那些富商以及高门大户家中登记在册的往多了算也就上千人，他们很多人却又上万亩的良田！朝廷收着千人的税，他们就能拥有万亩，甚至更多的良田，这就是当下的弊端！”

虽然大臣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当刘承业真的将话说出来之时，他们很多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因为刘承业所说的这个问题几乎涉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因为这是从古延续到今日的古法，如果是弊端的话那是从古就有，没有人可以幸免。没有人敢说话，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听刘承业一个人说。刘承业接着道：“当然，当然，这不能怪你们！朕方才说了这是恒古就有的弊端，不光是你们，朕也在其中！朕，哦，皇室能有多少人？远的不说就说朕这一支，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六十人。但是朕所拥有的皇庄，恐怕也已经上万亩了吧！朕是天子，受天下百姓的奉养，但是朕以及皇族用不了那么多！占那么多的田地，对百姓公平吗？”

刘承业说到此处许建却急忙出列，跪在地上恭敬又惶恐的道：“皇上！皇上之言臣等万死！臣等惶恐，皇上乃是天下至尊，整个帝国，整个天下都归皇上所有！谁又能说皇上侵占百姓土地？明明是百姓受了皇上的恩惠才能有自己的土地，不能本末倒置啊，臣等万死！”

许建一开口大臣们又是哗啦啦的跪了一地，连连磕头说着万死之类的话。刘承业见此情景眉毛一挑，从龙椅上走下来，朗声道：“诸位爱卿说的对，你们有你们的道理。对朕而言天下就是家，家就是天下！朕是皇帝，可以拥有那么多的皇庄田地！但是朕也可以按亩交税！朕是皇帝，是天下的表率，既然是天下的表率就要做好这个表率，朕决定按亩缴纳农税。并且将皇庄的田地交给百姓耕种，每年收成的五成归朕所有，另外五成归耕种百姓所有！”

沉默，极度的沉默！大臣们现在所能听到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和旁边同僚的心跳声。刘承业此言一出口，就连许建都没有再开口，皇上要交农税，这他娘的是捅破天的大事！刘承业见群臣无人开口，目中又是精光一闪，再次开口道：“怎么？诸位爱卿觉得这法子不妥？”

短暂的沉默之后户部尚书孙连成终于站了出来，其神色郑重的跪在地上给刘承业磕了三个头，然后直起腰板沉声道：“臣身为户部尚书，平心而论皇上如此做法对天下百姓而言极为公平。如此即便是那些大户人家隐藏起来的人口恐怕也想着重新当回农民，因为他们可以真正拥有自己的田地，对我大盛的人口以及税收都是天大的好事。”说到此处去却是话锋一转，接着道：“此法可以通行天下，皇上可以处决任何反对此法的人，但是此法却万万不能用在皇上您的身上！正如方才国丈所言，皇上乃天子，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无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百姓都是受了皇上的恩典才能安享太平盛世，才能有饭吃，有房子住，有衣服穿。”

“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也是天下人的君父！臣敢问皇上，这天下哪里有子女问自己的爹娘收税的？皇上您可曾听过做父母的给儿女交税的吗？这太小只有儿女孝敬父母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