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江山纪 第一百七十八章 皇上无需内疚

长安老王妃从梦中醒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四处看了看见刘福就站在不远处，其连忙让身边的丫鬟将其扶起来问刘福道：“承善如何了？是不是已经被明觉大事治好了？我这就要去看看他，这就要去看看我儿子！”

刘福见老王妃这样实在是不忍心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但是瞒有能瞒多久呢？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交给了老王妃，颤抖着声音道：“王妃，您先看完大师留下的这封信再起身也不迟啊！”老王妃先是一愣，而后双手颤抖着接过了信。

摊开信仔细的看了一遍，老王妃的身子猛的巨震，脸色瞬间便的潮红。最终哇的一口鲜血从其口中喷出，将手中的信都染红了。刘福和一干丫鬟都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老王妃。老王妃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颤抖着声音道：“他……他居然敢弑君谋逆！还……还在一夜之间夺取了一百五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造孽啊！真是造孽啊！王爷！王爷我对不住你啊……”

老王妃再次昏死了过去，长安王府上下顿时间六神无主鸡飞狗跳。俗话说的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这一夜之间府上的下人已经偷偷溜走了一大半！我天！不走还留着做什么？弑君谋逆这样的罪名虽说不至于牵扯到下头的丫鬟仆人，但是想必长安王府是保不住了。

他们最恐惧的不是刘承善弑君谋逆，而是刘承善居然在一夜之间杀了一百五十六人！是何他们一样的下人，丫鬟仆人啊。今日刘承善能杀死舒欢别苑的一百五十六人，明日保不齐就可以杀掉他们这些王府中辛勤伺候多年的丫鬟仆人。不走？这天下还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天大亮之时刘承业的龙撵出现在了长安王府的大门前，这是他头一次来长安王府，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门外，刘福带着几个老丫鬟和仆人跪在那里。偌大的王府自然是有人留下，这些人大多都是将一辈子都献给了长安王府，即便王府即将败落他们也没有走，能娶哪？

却听刘福恭敬的道：“草民刘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承业走到刘福身边温声问道：“老王妃呢？如今人在何处？朕要去看看她老人家。”

刘福原本以为皇帝是来要小王爷性命的其他的事情不会关心，却没想到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上来第一句话问的却是老王妃的情况。他连忙给刘承业磕了一个头，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老王妃就在正堂坐着，草民这就带您去。”说罢连忙起身带着刘承业进入了王府。

跟随刘承业前来的禁卫军见此情景就要进入王府，刘承业一抬手沉声道：“都在外头候着，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踏进王府一步！”禁卫军闻言刷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刘承业跟着刘福进了长安王府的正堂，却见一个衣着光鲜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坐在那里。她看起来虽说只有四十岁，但已经有了许多的白发。刘承业对刘福摆了摆手吩咐道：“屋里的下人都退下去，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记住你们听不见也看不见！”刘福看了看老王妃，见老王妃没有任何的表示连忙带着人退了下去。

刘承业走到老王妃身前，温声道：“婶婶，我是承业，我是您的侄儿。”听到刘承业那温和的话语老王妃的身子不由的一震，目光终于汇聚到刘承业的脸上，这孩子和我家善儿当真是有几分相似，是先皇的子嗣错不了，她心里这样想着，起身就要给刘承业下跪行礼。

刘承业见此连忙扶住老王妃，让其重新坐回椅子上，接着温声道：“半年前我不知道自己有爹，更不知道自己的爹居然是大盛的皇帝，自然也就不知道还有个大伯。”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应该是恨我的，这个我知道，我甚至可以理解。毕竟如果不是我的突然出现，如今坐在那龙椅上的多半就是他了。他要杀我，我不怪他。人心很多时候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的，毕竟那把椅子对着世上很多人都有着及其巨大的诱惑力。”老王妃脸上露出了一丝凄然的笑容，同时她也很震惊，她没有想到刘承业看事情居然如此这般的透彻，如此这般清醒。

最终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您无需多言，我知道他是活不成了，他已经疯了。更何况这弑君之罪是个什么后果，我虽说是一介女流，但也是清楚的很。您带他走吧。”

刘承业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婶婶，有些话朕必须要说清楚！朕要杀他并非是因为他要弑君！他要杀朕，朕没有死，既然朕没有死，只要朕不说出去他也可以不死！”老王妃听了这话眼中有些许光彩闪现，刘承业眉头却是越皱越紧，接着道：“可是如今他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那一百五十六条性命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的相公，妻子，儿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朕身为大盛的皇帝如今能做的也就只是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刘承业这话说的老王妃身子又是不由的一震，眼中精光一闪，轻声问道：“皇上，这天下是谁之天下？”这是她的夫君，刘承业的伯父老长安王刘志乐死前交代給她的一句话。

刘承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深深的看了老王妃一眼，沉声道：“这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

老王妃听了这话猛的站起身来，她没有想到夫君说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夫君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有人能说出这句话，那么此人必定是这天下真正的主子。在激动过后老王妃再次坐回到了椅子上，点了点头道：“果然一切都是天命，皇上受命于天，可惜承善他不懂得这个道理。”说到此处老王妃话锋一转低声问道：“宫里的事情皇上您能应付的过来吗？”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道：“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没有退路只能向前，朕不知结局如何，唯有希望上天眷顾给我大盛的百姓一个重生的机会，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王妃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如此大盛有希望了，有希望了。你大伯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盛的将来，他说自己逍遥自在了一辈子，实在是愧对了一个刘字。如今想必他在天上看到了你也会放心许多，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说到此处其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接着道：“若是他还活着刘承善怕是也活不成了，所以皇上无需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