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阴影轨迹 7.艾泽拉斯假日·秃顶皇帝的说教

虽然一百年间的艾泽拉斯已经大变样到让布来克大人每次回来都会感慨这几乎是另一个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但在这个多变的世界里总有些东西是超脱于时间之外的。

比如让布来克非常欣慰的是，哪怕已经过去一百年的时间，见鬼的诺森德依然是他记忆中那个荒凉不堪的糟糕模样。

当然，环艾泽拉斯商路的北海航线途经之地是非常繁华的。

人类帝国在这里的几个海外领都已有了各自的首府和城市，依靠良好的自然环境和丰富的资源让这里的人们生活富足且非常团结，诸如熊人和海象人这样主动融入世界变化的异族也在崇山峻岭中修建起自己的城市和聚落。

但诺森德的天然地理位置决定了这片大陆依然有广阔的区域是位于这个星球的北极圈中，常年严酷的环境那些地方很难得到完全开发。

再加上，诺森德还是天灾军团的大本营。

虽然在如今的世界环境里，死亡骑士这种存在已经成为了诸多职业中没什么奇特的一种，甚至有一些家伙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动寻找死灵们试图加入它们，但对于大多数正常人而言，死灵依然是一种不受欢迎的朋友。

发生在暗影国度的永恒血战持续了一百年，对于那场原力之间的冲突而言这只是个开始，对于高阶职业者和历史学家而言，永恒血战的内幕并不是不能讨论的事，但你可别指望平民百姓们能分清楚暗影界的死灵和艾泽拉斯的死灵有什么区别。

因而在很多地区都流传着“从坟墓里爬出的死人们都是大坏蛋”的言论，对于这些疯言疯语，巫妖王洛萨根本不会花时间去回应。

他老人家还忙着在噬渊里对看不顺眼的各种敌人重拳出击呢。

实际上，在一百年后的时代，噬渊中的天灾军团已成为了将战争限制在死亡国度的一道防线，物质世界的人们能安稳生活多亏了这些不眠者百年如一日的守望。

虽然当初布来克大人和六大领域说好了战争的规模与战场所在，但在六大原力的领域里，多得是想要将永恒血战扩大化的疯子。

别人都不说了，光是燃烧军团的大恶魔们就非常渴望在暗影国度和物质世界两个战场重燃战火，不要去思考这些恶魔们是怎么想的，或者它们的疯狂愿望到底处于何种目的。

你如果能搞清楚它们那一团燃烧浆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那只能说明兄弟你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了。

总之，诺森德作为天灾军团的大本营，在目前的艾泽拉斯是一块被文明遗忘之地，这种遗忘是建立在一种文明共识基础上的。

所有统治者都尊敬这些守望彼界的死灵，并对它们敬而远之。

但今天是个另外。

一艘库尔提拉斯国立飞行器与船舶研究所新组装出场的钢铁飞船正在黎明中划破冰冻之海寒冷的迷雾，十六台高能螺旋桨的飞速旋转也在北海之上掀起阵阵狂风。位于船尾瞭望塔上的士兵用灯光作为旗语，和下方海面游弋的一艘北海舰队的侦察船进行通讯。

他在向那艘船表明己方的身份，而下方那艘侦察船明显是军舰的样式却并不属于艾泽拉斯的某个正式政治实体的舰队。

它们的存在是个“历史遗留问题”，其脉络甚至可以追朔到一百年前的大海盗派系不死舰队的分裂事件中。

那是一件很复杂并且对艾泽拉斯无尽之海的局势产生了相当重要影响的事件。

其余波甚至在今日还在生效。

简单点说，在结束了一个时代的大海盗布来克·肖离开艾泽拉斯后，他庞大的舰队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分崩离析，舰队中的几大派系为了争夺布来克留下的海盗遗产彼此之间大打出手，其中还混杂了南海的诅咒舰队和东部大陆的黑灵海盗团参与其中的一些阴谋诡计。

那场遍及整个无尽之海的大海战整整持续了十七年的时间，数以百万计的生命被卷入其中。

最终以狐人女王尤朵拉联合北海海盗王安妮·波恩，再加上暗中和库尔提拉斯舰队的勾结，将其他海盗派系在宿命般的卡兹莫丹海域一战击溃。

精灵海盗在那一战里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旗舰月郡之傲号外加七艘船返回苏拉玛母港。

兽人海盗实力大损被迫退出艾泽拉斯返回德拉诺的“大澡盆”里休养生息。

想要趁乱摘桃子的巨魔大海盗、风暴公爵、诅咒海盗王加博亚更是连同自己的旗舰死神号一起沉没在了那片冰冷的海水中。

呃，他只是再次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那老家伙在第二次死亡之后又开开心心，疯疯癫癫的回归了亡灵状态，还发疯的在暗影国度和物质群星中寻找着布来克留下的“永恒秘宝”。

据说，上个月还有人在潘达利亚海域见到过破破烂烂的死神号和它疯癫又快乐的船长在劫掠一批倒霉的熊猫人商船呢。

而那一战之后，不死舰队和诅咒海盗这对死对头就一起彻底消亡在了历史中，属于海盗的黄金时代也最终落幕，如今这个时代里依然有大量海盗在各个领域中活动，但他们也难以重现布来克·肖那个时代的海盗巅峰了。

不过大概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谁会去怀念那个时代吧。

但尤朵拉和安妮·波恩的联合最少替布来克保住了北海的基本盘，而那一场海战还是老戴琳指挥过的最后一场海战，根据小道消息说，在战后的海洋上，戴琳上将代表人类帝国和这些海盗们签下了协议。

他们可以保留冰冻之海的统治权，直到最后一个正统的不死海盗老死在海面上为止。

这是个颇为传奇的约定，人人都知道北海总有一天会回到人类帝国的怀抱之中，但北海海盗们的坚韧却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为了守护住布来克·肖阁下留下的最后一块地盘，北海海盗王安妮·波恩把自己转化成了半巫妖。

据说她的北海舰队中目前有三分之二的海盗都已是亡灵了。

除了他们之外，狐人女王尤朵拉也通过恐怖的财富打通了人类帝国的高层关系。

虽然尤朵拉陛下已经在二十几年前于沃顿沙漠老死，但接任的狐人女王依然坚定的维护着北海舰队的利益。

现在游弋于冰冻之海上的这些军舰就是这支颇为传奇的舰队的耳目，不是没有人挑衅过他们，但每一次挑衅都会得到一场坚决而凶狠的回应。

明眼人都知道，托尔巴拉德岛上的纳萨拉斯学院才是这支舰队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只要那座如今享誉群星的学院不崩塌，北海舰队的传奇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在我死后，你得想办法将北海舰队以及冰冻之海都纳入帝国治下。”

在这艘飞跃过冰冻之海的钢铁飞船的甲板上，只穿着一袭黑袍的瓦里安·乌瑞恩陛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隐匿在寒雾中的军舰。

在寒冷的风中，皇帝陛下吐出一阵白气，对身旁穿着盔甲的米亚萨斯殿下说：

“觊觎这片冰冻之海财富的不只是人类，奎尔萨拉斯和精灵诸国一直在试图将这里化作他们的领地，而北地的异族联盟在百年中日渐强盛，其中为首的维库人王国已有鲸吞诺森德之势，那位以一己之力统一了维库人文明的‘独眼王’是个狠角色。

他和他恶毒的王后以及他的儿子们是即将出笼的勐兽，也将是你在未来几百年中最大的敌人。若你现在压不住他，迟早有一天，人类帝国就要和维库人再来一场北地之战了。

为了避免战争，你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强硬...米亚萨斯！你在听吗？”

“我在听，陛下！”

天使公主立刻回应一声，但老迈的瓦里安摇了摇头，他叹气说：

“不，你的心思不在这里，你在想自己的父亲？布来克？”

“您才是我的父亲...”

这位长着双翼的公主殿下如此说了句，听起来很像是“父慈子孝”的前置任务，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米亚萨斯公主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她在七十年前就已经和瓦里安陛下的独子安度因·乌瑞恩成婚，两人的夫妻关系非常不错，且并非是政治婚姻。

为了米亚萨斯的前程，安度因王子甚至主动放弃了帝国继承权，只是接任了家族爵位成为了帝国的暴风大公。

两人育有三个孩子皆已长大成人。

从法理角度而言，她确实要称呼瓦里安为父亲。

“你只是在犯傻。”

瓦里安对自己的继承人和儿媳妇毫不留情。

这位戎马一生的皇帝，这位即将前往冰冠冰川完成自己的承诺，接替洛萨陛下成为第二任巫妖王的人类伟人沉声训斥道：

“哪怕你已经知道了你父亲的苦衷，但多年的错误思维养成的惯性依然让你无法面对他，而且还在埋怨他强行带走了你的母亲。

但听我说，孩子。

这对于你母亲而言是最好的结局，我知道，从心底里，你也不希望你的母亲就此离开你和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瓦里安消散掉严肃的表情，他摇着头，叹气说：

“这也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将佳莉亚视为长姐，我也希望她能摆脱这沉闷的政治有个美好的晚年，你现在应该为你的母亲感觉到高兴。

她终于解脱并拥抱了自己渴望的幸福。

至于你的父亲...

至于布来克...

好吧，对于他这个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他从来都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你不能因此拒绝承认他。

不管是从女儿的角度，还是从皇帝的角度，你都该接纳你的父亲并向他认错，说到底，他不见你是为了保护你。

那些记忆还在困扰你吗？”

“还有一些残留。”

面对自己非常尊敬的瓦里安陛下的询问，米亚萨斯没有隐瞒，她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金色闪电战盔，甩了甩一头流瀑般的金发。

在身后的白色双翼的晃动中，她哑声说：

“那些属于格莉丝蒂亚的回忆偶尔还会出现在我眼前，但相比那个空洞无趣的过去，我这一百年里身为人类的生活显然更充实的多。

所以，如果您非要一个答桉，那我会告诉你。

当年那位永恒者选择生死循环进入物质世界是为了寻找解脱，而她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是米亚萨斯·米奈希尔·普罗德摩尔！

我是佳莉亚·米奈希尔的女儿，我是人类帝国的继承人并将在明日清晨的阳光初升时成为这个帝国的女皇。

我就是我自己！”

“很好，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瓦里安回头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继承人，他说：

“下次自我介绍时别忘了加上那一句，你还是布来克·肖的长女，你是德雷克·普罗德摩尔和佳莉亚·米奈希尔的唯一继承人，你是人类帝国最高贵血脉的直系后裔，就如当年的安度因·洛萨爵士一样。

你注定会将我们的文明和帝国推向崛起的巅峰。

嗯，还有，在我即将卸去这沉重的职责之前，我有必要将人类皇帝这个职位隐藏的最大秘密在这里告诉你。

这是只有皇帝们才能知道的秘密。

我从成为皇帝前夜开始就有一位导师在教导我关于权术和统治的艺术，而现在，她也将成为你的导师。”

“是艾萨拉女皇吗？”

米亚萨斯公主挑了挑眉头，这个动作让她显得英气勃发。

她小声说：

“我偶尔有一次从姑姑和母亲的闲聊中得知了这个秘密，抱歉，陛下，我没有告诉过您，我已经知道了皇帝陛下的小秘密了。”

“不，你不知道，孩子。你对这个秘密的真相一无所知。”

瓦里安露出古怪的笑容，从自己的长袍中取出一枚深海帝国的女皇环蛇标志，颇为怀念的抚摸着这枚标志，他轻声说：

“艾萨拉女皇在三十三年前依靠自己的努力塑造了神格，成为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二名神灵，并成为了六原力之一的奥术领域在群星之下的代言者，她如今确实活跃在永恒血战的战场中，为奥术领域争取荣耀，但她的一个力量投影一直留在暴风城的王座厅密室中。

在你回去之后，你可以用这把钥匙打开密室。

但记住，米亚萨斯，我的女儿，那位奥术神灵对其他人的意义和对你的意义是不同的，她不只是你在统治之路上的导师。

还是你的长辈。”

已经因为繁忙的国事而秃顶的人类皇帝露出一个颇为怪异的表情，他左右看了看，小声对下一任皇帝耳语到：

“她是你那神乎其神的父亲的最后一个情人，据我所知，那位不可一世的女皇在你父亲离开之后就一直很怀念他。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有没有再续前缘。

但或许你有足够的理由和艾萨拉女皇更亲近一些，这是一件好事，你要把握好这层独特的关系，这能给你的统治和帝国带来更多的益处。”

“我就知道！”

米亚萨斯公主用手指扣着手中的环蛇徽记，她抱怨到：

“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粗俗不堪！我的母亲那么优秀且完美，为什么她会喜欢上那样一个糟糕的人？”

“呃，据我所知，是你母亲主动追求的布来克。”

瓦里安撇着嘴说：

“长辈的事你就别管了，尤其是和布来克相关的那些，很容易毁掉你的三观...唔，瞧，冰冠冰川到了。

我的承诺即将得到履行，洛萨陛下终于可以休息了。

寒冬女王承诺过会将他疲惫的灵魂送入生死循环，所以有可能的话，米亚萨斯，你要尽可能的寻找到洛萨爵士的新生命。

给他一个幸福的人生，或许可以不必那么荣耀那么传奇，但我希望他的第二次生命不留遗憾。

这是我恳求你的最后一件事。

唔，不是，还有一件事。”

皇帝陛下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和安度因之间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似乎也乐在其中，但他好歹是暴风大公，让我的儿子顶着熊猫眼出席外交活动有些太丢人了。

你们之间如果有矛盾的话，或许可以通过更柔和的方式解决，在孩子们面前大打出手不是个好主意。”

“这...”

帝国的下一任女皇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好几秒之后，她才别过脸看向另一边，小声抱怨到：

“您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什么都好，但他和我打牌娱乐的时候总是偷牌，也不知道这个毛病怎么养成的，但都一百岁的人了却还屡教不改，就和一个熊孩子一样。

我也...咳咳，好吧，陛下，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我保证！”

“很好，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了。”

瓦里安满意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眼前已经近在迟尺的冰冠冰川和那些阴沉的黑暗尖塔，他长出了一口气，在这寒冷到冻结灵魂的低温中，他对米亚萨斯说：

“去吧，不必在这里陪伴我走完最后一程，去考达拉，你的父亲就在那里，他和他的二副有个百年约定将在今夜实现。

这可能是你的父亲在下一个百年里最后一次回到这个世界了，很少有人知道布来克·肖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到底在做些什么事，但我恰好是那些知情者之一。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继承者，你的父亲正在从事的工作非常神圣且高贵，那是一项能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都为之肃然起敬的事业。

你应该送别他。

别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孩子。

相信我，你的父亲很爱你，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和他一样爱你了，你就是他行走诸天万界时最大的牵挂。

去吧。

直面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