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回家看看!”
苏映雪在侯府下马,直奔府中而去。
她瞧着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从吴谨言的院子里出来的,她抓住了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嫂子怎么了?”
“少夫人……少夫人她流产了!孩子没保住,夫人亲自陪着少夫人,都没能保住孩子啊!”
一个下人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去做事了。
苏映雪看着里面,端出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她心头一窒,“嫂子……怎么会这样!”
苏映雪急匆匆的赶了进去,吴谨言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抓着龙淑离的手,不停的恳求,“娘,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很想要夫君的孩子……求您,帮我留住他吧!”
龙淑离的眉头紧紧皱着,“来不及了,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娘!您是神医啊……娘!求您了!”
吴谨言满头大汗,双眼通红,哭的撕心裂肺的。
她看到苏映雪,更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映雪,救我的孩子……你哥哥的孩子!帮我留住他吧!留住他,我就能留住你……哥哥了。”
苏映雪也焦急,可她希望吴谨言留住孩子,并非是因为想让她挽留苏灏,而是为了她自己!
“娘,嫂子的孩子……”
“没救了。”
龙淑离一根针扎在吴谨言的头上,吴谨言慢慢地松开手,昏迷了过去。
龙淑离给她灌了药,等到她脱离危险,才松了一口气。
苏映雪一直在旁边陪着,龙淑离离开之后,便让她给吴谨言扎针提气。
苏映雪施针之后,再去询问龙淑离,“娘,嫂子何时怀孕的,为何我们都不知道,她就这么小产了……”
“她刚刚怀孕,不足两月,想来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这次害她滑胎的人,却是要处置了。”龙淑离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嫂子是被人害的?”苏映雪眼底氤氲出一股怒意。
她气冲冲的去了柴房,龙淑离说,已经将害吴谨言的那个婢女,关在了此处了,她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等她赶过去的时候,那婢女已经被人松绑带出来了。
带她出来的人,是苏灏。
“哥?”苏映雪奇怪的皱眉,“你怎么在这儿?你……你放了她?她是害嫂子流产的人!”
苏灏似乎早有预料,也面无表情,“我知道,但我要带她走,你不要挡我的路。”
“不行!”苏映雪指着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婢女,“她谋害嫂子,侯府一定要处罚她,再送去衙门,这样的人,不能就这么放过!”
“苏映雪,你为什么还要来多管闲事!这是我和吴谨言之间的事情。”苏灏护着身后这个婢女,应对苏映雪,像看外人一样防备。
“吴小姐?”
芷兰站在苏映雪身后,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出,躲在苏灏身后的,不是旁人,正是苏灏一直喜欢,并且想娶的女子——
吴若菲!
“吴若菲?是你!”苏映雪更生气了,“你假装成婢女,来侯府害我嫂子?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冲上前就要去拉人。
但苏灏护着,挡住了她,将她撇到一边,替她辩解,“她没有要害吴谨言,她只是来见我的。”
“我没有害人……我不是故意的。”吴若菲藏在苏灏身后,露出半张粉嫩的脸,满脸受了惊吓的样子。
“她怎么不是故意的?她穿着婢女的衣服混进来,就是居心不良!”
苏映雪就不信,苏灏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吴若菲怎么可能不记恨吴谨言?
“你自己去问吴谨言吧!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若菲是想见我,才会装成婢女混进侯府里,她们两个,从来都是若菲被吴谨言陷害!”
苏灏说完,不耐烦的带着吴若菲走了。
苏映雪不想跟苏灏起冲突,所以没能拦住他。
可是她一头雾水的,她娘说吴谨言只怕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为什么苏灏却说,她早知道了?
苏映雪又去吴谨言的屋子,吴谨言已经醒过来了。
她娘知道吴谨言这番伤了身子,做了药膳和补品送过来,让她好好养身体。
吴谨言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无神,像个傀儡一样。
“嫂子,我哥把人带走了,那是装成婢女的吴若菲,她说是来见哥哥的。”苏映雪于心不忍,却不得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吴谨言。
吴谨言张了张嘴,嗓音嘶哑的绝望,“我知道,方才已有人告诉我了。”
“你……别太伤心了,哥哥也许会来看你的。”苏映雪握了握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吴谨言瘦的好厉害,她的手枯瘦如柴,竟是一点肉也摸不到。
吴谨言反握住苏映雪的手,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无比的绝望,“可是他没有来……到现在,他都没有来看我!他带着吴若菲走了,头也不回,是不是?”
她似是在问苏映雪,可是不等苏映雪回答,她又凉凉的笑出来,“一定是的,他这样性情的人,又怎么会管,我失去孩子有多痛?”
“嫂子……”苏映雪心有疑惑,却不敢伤害吴谨言,她问的很轻,“你知道自己怀孕了吗?孩子的事情,是人为吗?”
“是啊,是我干的啊。”吴谨言笑了一声,然后便弯着腰坐在床上,痴痴的笑着。
她一直在笑,笑声阴凉,又有些哀戚。
“我去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我想把他留在身边,让他别去找吴若菲了,可是他不肯啊……”
吴谨言痛苦的闭上眼,“他无动于衷,还说即便我生了孩子,也不会喜欢我,他会想尽办法的,娶吴若菲过门的。”
吴谨言的笑声,是从胸腔里震动出来的。
她每笑一次,苏映雪就能感觉到,她的灵魂,被抽离了一分。
“吴若菲来看他了,他们那么情深意重,我看的好嫉妒!我去找吴若菲,与她争执,与她动起了手来,然后我就摔倒了……”
她怀孕时本就孱弱,孕中多思,又焦心忧郁,这个孩子本就怀的艰难。
可是她没想到,孩子会离开的这么轻易。
她连为他的到来高兴的时间都没有。
他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