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顺……”容韵苍白瘦弱的脸,贴着秦煜的小脸颊,闻到他身上的奶香味,容韵的悲伤才好了些。
“孤为他赐名叫秦煜,至于小字……就依你,叫顺顺吧。”秦穆炎摸了摸她的头,满眼爱怜。
“为什么要叫秦煜?”容韵吸着鼻子,“就叫顺顺,我希望他这辈子顺顺利利的,别经历什么灾难了。”
“傻丫头!”秦穆炎点了点她的鼻尖,“他生来便是太子殿下,哪有这么容易顺利的?煜字寓意光明希望,他是孤与大魏的希望,孤已册立他为太子,太子的册封大典,与你封后大典同时举行,不过……”
秦穆炎俯身,与容韵一起躺在床上,声音刻意放柔了一些,“太医说你产后伤身的厉害,起码要休养两个月,孤把封后大典推迟了,等你坐完双月子再举行,届时你的身体也好些。”
容韵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只问,“秦穆炎,我的母妃和哥哥,真的死了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个到她面前报信自杀的宫女,确实是北陵人,可是北陵到大魏是需要时间的,她从北陵皇宫来,起码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说,她还没回魏宫的时候,她的母妃和哥哥,就已经出事了。
而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只有一个可能,秦穆炎隐瞒了她。
秦穆炎放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落在了孩子的身上,轻轻拍着他,“孤在战中曾向北陵求援,但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后来才听说……北陵皇室内乱,皇子容倾把持朝政,登基为帝,你母妃和哥哥大约就是死在宫变之中。”
朝局更迭,皇权易主,这其中有多少流血牺牲,他再清楚不过了。
他也失去了兄嫂和皇祖母。
容韵瑟缩着身体,蜷成了一团,泪眼凝噎,“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可怕?”
皇位,后位,权力就这么重要吗?
她的亲人,秦穆炎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赴死!
如今,她依靠着生下了孩子,暂得一时安稳。
那以后呢?
“秦穆炎,做了皇后,就一定要有手段,有心机,果断勇猛,像嫂子一样,能够守卫皇城吗?”容韵颤巍巍的问。
秦穆炎握着她的手,重重说道:“是,皇后之位所承担的重任,远比王妃要多,一国之母,担的是重责,要的是聪慧和手腕,婧婧……你要努力些了。”
今后,他总有周全不到她的时候。
她若是还像以前那样……他只怕,他们两个都会很辛苦。
容韵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她低声的呢喃淹没在孩子的哭声中,“我……做不到。”
她害怕杀戮和血腥,厌恶那些没完没了的心机和阴谋诡计。
她只想和孩子,生活在安静的地方。
如今,芷萝宫也好。
凤栖宫中,李云姝几乎气到发狂,但是她还没砸出动静来,就被李二夫人入宫安抚了。
李二夫人将李老国公的话带给了她,“眼下,你千万要沉住气,那芷萝宫如今正得宠,你切不可再去招惹,面上一定要恭恭敬敬的,等你爷爷的消息回来!”
李云姝眼前精光一闪,“爷爷他……想出办法来了吗?”
“你爷爷是何等能人,他陪着皇上打来的天下,怎能让容韵一个北陵人,夺去了你的皇后之位?”李二夫人说起来,眼中都是一股倨傲之色。
李云姝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她母亲临走前还给了她一包药粉,叮嘱她,想办法让容韵沾染上,无论是下到饮食里,还是通过气味传播,撒到她身上,都可以。
李云姝想了想,如今芷萝宫的饮食怕是戒备森严,不易让容韵吃进嘴里去,便只有她亲自去拜见容韵一趟了。
李云姝来拜见,严嬷嬷是直接拿秦穆炎的令牌,将她拦在了外面的。
可李云姝去求了秦穆炎,待他下朝之后,跟着一起来芷萝宫,严嬷嬷便不能阻拦了。
容韵讨厌李云姝,几乎是写在脸上的,她见了李云姝,便噘着嘴,“你出去!”
李云姝惊惶跪下,“臣妾惶恐,不知何处触怒皇后,还望娘娘恕罪。”
“我讨厌你!”
容韵手里摇着顺顺的婴儿床,不悦的瞪着李云姝。
她每次见她,都没安好心。
“婧婧,她只是来拜见你的,你受她一拜就好了。”
秦穆炎语气严厉了些,带着些压迫。
容韵立刻瘪了嘴,可她也不能跟跟秦穆炎犟着来。
她让李云姝拜见了她,然后立刻叫严嬷嬷将李云姝给赶出了内殿,不让她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秦穆炎觉得这样不好,但容韵还在坐月子,有些小脾气,他也不苛责她了。
只是李云姝出去之后,他坐在容韵身边,低声叮嘱着她,“封后大典之后,你正式受封为皇后之后,就不可以这么任性了。”
“可是……李云姝她总想害我,她还吼我,想要打我。”容韵不会武功,李云姝比她高壮,站在她面前,她总是害怕。
而且李云姝对她,是绝对不会有尊敬臣服之心的人。
“那她也是孤的妃子,孤不能将她赶出宫去,你不能与她好生相处,面子上也要顾及着些。”秦穆炎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教她,哪怕她不愿意学,不愿意听,他也不厌其烦的说。
“嗯。”容韵闷闷的点头。
秦穆炎没说的太多,孩子就饿了,她们两个一起给孩子喂奶,就像寻常夫妻一样,恩爱和睦的相处着。
顺顺能感觉到他是个被疼爱的孩子,已经学会跟他的父母逗笑了,这让秦穆炎甚是欢喜,在朝堂上,他都忍不住跟朝臣们夸赞,他的儿子才这么大一点,便已经会笑了。
朝臣们都替他高兴。
谢清宥陪谢轻怡入宫拜见,也有幸能见到顺顺,他抱着孩子逗弄,“啧啧啧,小太子啊,等你长大能喝酒了,你叔叔我就带你花天酒地,到处逍遥去!天香阁的舞姬,莫黄阁的花雕,可都比宫里的,要让人满意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