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炎见过的小婴儿也很少,也从没抱过孩子,按照印象里的,跟容韵比划了个小婴儿的大小,容韵看到他宽阔手臂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想到自己肚子里要揣这么大一个孩子,当晚就吓的哭了起来。
“哇!我的肚子装不下这么大的孩子,会……会被撑破的,我会不会死啊?”容韵哭的情难自抑。
大半夜将王府的人,都闹清醒了,连夜将府里下人刚出生的孩子抱过来给容韵看了看,容韵瞧着,没有秦穆炎比划的那么夸张,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安稳睡去。
闹腾了半夜,秦穆炎几乎没睡多久,便又要起身上朝了。
他眉眼间都是疲惫,但是看到床上,睡容安详的小姑娘,他内心又是十分满足的。
为了婧婧和孩子,他再苦再累都愿意。
容韵一朝有孕,大魏之喜传遍天下,来往恭贺的人也很多,但是容韵不会操持事务,秦穆炎只能自己应酬。
他白日里要上朝,午间王府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人,他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把谢清宥都抓来了,谢清宥也在王府里忙的团团转。
可谢清宥终究是男子,有些官妇贵眷来了,他招呼起来,还是很吃力的,于是便请了自己的亲姐姐谢轻怡来帮忙,他们出身谢国公府,又素来与秦穆炎关系好,在王府里来往应酬招待,面上倒是说得过去。
只不过两日忙下来,谢轻怡便同谢清宥说,“这赤炎王妃的位置,将来只怕是坐不稳的。”
谢清宥刚在自己房中坐下喝口水,闻言差点没呛死,“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北陵公主小嫂子是穆炎哥的心头肉,谁还能动摇了她的位置?你瞧李云姝,李国公府这么硬的势力,她在王府当侧妃,还不是被穆炎哥撂到一边去了!
现在穆炎哥宁愿请我们姐弟俩去王府帮忙,都不叫李云姝一个侧妃回去主持大局呢!不就是为了不让她越过小嫂子的地位?”
谢轻怡清秀的面庞上,烟眉微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位小王妃太经不得事,将来怎么辅佐王爷?更何况是……”
谢轻怡刻意压低了声音,“将来做一国之母?”
谢清宥这个纨绔子弟原来也是没想这么多的,可是她姐姐远见卓识,顿时说的他也有了危机感。
他紧张的问他姐姐,“那能怎么办?”
谢轻怡绯唇紧抿,“若这小王妃能生下一位嫡长子,此事倒还有转圜余地,大魏皇室的血脉,宗族也会偏护一些,长公主也会看她顺眼,就看她这一胎结果如何了。”
谢清宥点点头,“但愿小嫂子能一胎得男,这样穆炎哥也能轻松些了。”
“只怕没这么容易,你别忘了,现如今李老国公在都城里。”谢轻怡轻轻点了下谢清宥的额头。
谢清宥再要缠着她问些什么,谢轻怡便不说了,还叮嘱他不要节外生枝去得罪李国公府。
他们只能做好分内之事。
李云姝一直在李国公府待着,李老国公不许她出去抛头露面,罚她在家静思己过,还抄后宫录事,李云姝一开始抄的心浮气躁的。
尤其是她听闻,整个大魏都城的皇亲国戚,侯府公府,全都在趁机巴结容韵,流水一样的礼品送给她,将她的院子都弄的堆不下了,她就气的想杀人!
她试图冲破她爷爷的禁锢,直接回赤炎王府去的时候,被李老国公给发现了。
李老国公二话不说,让人拿了长条板凳来,打了她三十大板。
李勃和李二夫人都站在一边看,在他爹面前,他们心疼女儿,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李老国公精神矍铄,双眸犀利如鹰隼,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板凳上的李云姝,“老夫的话,你听是不听?老夫教你的,你做是不做?”
李云姝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她的傲骨告诉她,她不想屈服!
可是,她怕死啊!
她怎么能不死在赤炎王府,而死在爷爷的手下呢?
李云姝连吐了两口血,伸手去抓李老国公的衣袍,“爷爷,帮帮我吧!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不想失去王爷……”
“废物!”
李老国公闻言,挥手又让人打了她五板子,这一阵打下去,李云姝最后一口气都没了一半。
李老国公站在她面前,“你心中只有男人,没有国公府,没有家族,一腔热血回到赤炎王府,也不过是被人践踏,倒不如老夫现在打死你,还为李国公府在皇上面前,挣一份情面!”
“父亲饶命!云姝她是您的亲孙女啊!”李二夫人颤颤巍巍的跪下,哭的撕心裂肺,生怕自己的女儿,就这么被打死了。
李勃也心疼的要命,可他不敢求情。
他这个战场上杀伐果断,朝堂上挥斥方遒的父亲有多心狠,他太清楚了!
当初大哥带兵出征为何会死,他的父亲是明明知晓,却根本没救他,为的就是利用他的死,将长公主和国公府永远捆绑,利用他的死,抬高国公府的地位,留下万古芳名。
为了地位和权势,他父亲是可以不顾惜性命的。
李老国公睥睨着李云姝,“老夫再给你一个机会,想清楚,到底愿不愿意听老夫的话,好好在府中待着,照我的谋划去做!”
李云姝是被逼无奈妥协的。
她被抬回房间养伤,她爷爷晚上单独见了她一次。
他让她冷汗淋漓的跪在廊下,好生教了她一番。
李云姝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忘记这个夜晚,她爷爷对她的教诲。
从这以后,她就开始安心养伤,抄写她爷爷让她抄的东西,再也不去关注容韵和秦穆炎的事。
她爷爷说,一个女人要成就大业,至亲尤可杀,何况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而且她知道,赤炎王府里,她爷爷不会真的一点动作都没有。
——
严嬷嬷在王府养伤七日,身上的伤却一直不见起色。
容韵日日来探望她不说,还送了很多皇后给的补品给她,容韵的寒症都好了不少,严嬷嬷却越病越厉害,还发了一场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