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见过银月阁其他的杀手是什么样子,可是萧誉身边的这个追影……那杀人于一瞬间,取性命于无形,实在太可怕了!
萧誉之前让追影监视着她们主仆的那几日,她连睡觉都没睡着,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已经横死了。
慕千雅思虑了一番之后,觉得确实不可能,萧誉必然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弄来这么一个追影,不会轻易让她撬了过去。
但她要跟萧誉做交易,也不是短时间就会离开他的。
所以她还有一段时间,去想想,怎么要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来保护自己,作为她日后成为慕家家主的保障。
她深知,萧家萧誉能遇到的事情,她也不是不会遇到。
何况,她死里逃生,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她那顽固的父亲,让她识文断字看账本,却始终不让她习武,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会的太多,会扰乱了整个家。
她偏不信,偏要去搏一搏,那只有男子能继承的,家主之位!
苏妙言养伤的时日,不过是睡了吃吃了睡,除了慕千雅每日给她针灸按摩,萧誉还专门让女医给她调配的药浴,让她每日舒服的泡一泡。
浴池已经布置好,苏妙言极为不情愿的走到浴池边,看着那一池子深色的药汤,她就不想下去。
“言儿乖,多泡药浴,能够滋养身体,你的身子,伤的太厉害了。”
萧誉在她身后,温声提醒着。
纵然世人都说他萧誉变成了嗜血阴狠的人,在苏妙言面前,他永远有着最温柔的一面。
苏妙言讨厌他,回头就嘟着嘴吵吵,“你出去出去出去!我要自己洗,不要让你看着洗,也不跟你一起洗!”
她养了这些日子,脸颊养的有些圆润了,热气氤氲,她的肌肤上,便浮上了一层粉霞,粉嫩动人,像软糯的棉花糖。
萧誉冷沉的眼眸盯着她,“言儿,乖乖的泡。”
“我不要!”
苏妙言嘟着嘴,无比的倔强。
可是这样的坚持之下,换来的只是浴池水冷了,萧誉又让人添了新的药水,苏妙言僵持僵持着,困了。
她哼了一声,背过身,脱掉衣服泡了进去。
她一边洗药浴,一边小声嘟囔,“大坏人!大坏人!我会跑的!”
总有一次,她能够跑出去,不被抓回来的!
可是她跑了,又能跑去哪里呢?
苏妙言泡在水里,开始深思这个问题,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认识这个大坏人和他身边的人,还有慕姐姐,这个江都……
对了,慕姐姐不是说,江都是她的家乡吗?
江都城里,总还有她的家人吧?
可是家人要怎么找呢?
苏妙言又犯难了,她一想的事情太多,就开始头疼,头疼的她哭了出来,“呜呜,好疼……”
“言儿!”
萧誉连忙上前,将她从浴池里拉了起来,看她小脸皱成了一团,低声问,“头疼吗?你想什么?不许再想!”
医女说,苏妙言因为脑中淤血堆积,才会失忆,记忆会恢复,但是她头疼的毛病,也会越来越严重。
“呜呜,凶凶……”
苏妙言眼角泛红,泪意盈盈,嗓音更是像轻纱一样细软,撩动人心扉。
萧誉拿了她的衣服,“泡够了,起来吧。”
“呜呜,不要。”
苏妙言就是不想听他的话,他越是想掌控她,她就越是讨厌他,因此不断的挣扎。
可是萧誉本就比她力气大,用了些力道,就将她给提起来了,替她穿好了寝衣,将她抱上了床。
苏妙言一双小手,不断的往他身上砸拳头,萧誉都无动于衷,将她困在床榻的深处,苏妙言不喜欢他身上的气息,不喜欢被他禁锢的滋味,每每都会抓他咬他,她的小爪子,一个不防,就抓到了萧誉脸上,萧誉的侧颜,瞬间出现了一丝血痕。
苏妙言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你的脸……流血了。”
他瞬间变得神色冷戾,苏妙言吓的手脚发凉。
之前虽然一直打他,可是从来没有抓伤过他的脸,萧誉本就阴冷沉戾的一张脸,流下鲜血,愈发的冷冽骇人了。
苏妙言捂住了嘴,不断的往床后面缩。
萧誉丝毫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口,随手擦掉了血迹。
他长臂一伸,便将苏妙言给捞了回来,禁锢住她的腰身。
他抵着她的额头,“言儿,你别想跑,你只能是我的,不能离开我。”
“我不是你的……”苏妙言在他怀里小声挣扎,却换来萧誉从胸腔里震出来的一声,“你只能是我的。”
这声音冰冷渗人,一股冰寒,浸透了苏妙言的骨头。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个人,离开这个可怕的大坏人!
她战战兢兢的睡了一宿,但因为她心思浅,只要睡着了,便不会有大碍,倒是这一晚,折磨的萧誉噩梦连连。
梦里,他心爱的姑娘从山崖一跃而下,虽大难未死,却被人捡走,在穷乡僻壤的山村里,任人欺凌,她们抢走了她的衣裳首饰,连肚兜都从她身上扒了下来,给她吃剩饭剩菜,逼她每日辛劳,甚至还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欺压在她的身上……
“不要!”
萧誉浑身冷汗的醒来,他嘴唇发白,脸色铁青,屋外,天边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没有亮起来。
他怀里的人,也还正安睡着。
萧誉将苏妙言的被子盖好,起身去看了一些账簿和文书,他早已不将自己的休息当回事了,只不过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他脑子里总会冒出那些贱民的模样。
张家姐弟,那个粗陋无比的汉子,关心着妙言,那个贱女人满嘴嚷嚷着妙言只是给他们生孩子的物件。
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萧誉口中含着一抹腥甜。
他擦掉嘴角的血,愤力握着帕子,只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那么一时杀掉张家姐弟,太便宜他们了!
若是妙言真被他们当做生孩子的物什……
萧誉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回头看着床上的人儿,他眼里只有浓浓的占有欲,几近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