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风铃在慕千雅的目光下止住了哭声,半蹲在慕千雅身边,声音小了又小才说,“小姐,我们跟着萧家的人走,他们真的不会再杀我吗?”
虽然她只是匆匆一瞥,那萧家家主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
双眼猩红如血,像个杀人如麻的恶人一样。
他身边那个护卫也太吓人了,出剑的速度她们根本来不及看清,只见到人影晃过,倒下的便全是尸首了。
她们这衣裙上,还有那些山匪的血呢!
太可怕了!
慕千雅心里也很紧张,但她会盘算,“萧家家主在乎的是他怀中的女子,若我没猜错,那就是失踪的萧夫人,萧家此前遭逢劫难,如今,只怕有一番曲折,咱们千万不能透露,见过萧夫人的事,否则萧家家主,必然会将我们灭口。”
风铃连忙捂住嘴,闷闷出声,“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知道就好,等到了萧家,那位七少爷会去劝家主的,我们……只安静等着便是。”
慕千雅摸了摸风铃的头,将事情来来回回又捋了一遍,确定自己想的前因后果没错,便镇定下来了。
但是她脑中,对一个人的身影,留有深刻的印象。
“风铃,刚才听萧家七少爷,唤那个护卫,是不是叫追影?”慕千雅忽而问道。
风铃回了神,仔细想想,点头,“好像是!可是小姐,奴婢总觉得那不像是个护卫……萧家虽然更为富庶,但也养不出来,那般可怕的护卫吧?”
慕千雅低头,机敏一笑,“萧家养不出来,不能买吗?江湖上培养杀手最为出名的,当属银月阁,我瞧那人随身配的剑,似是出自银月阁的。”
“小姐,你还说呢!上次你偷溜出去,想去买个银月阁的杀手,被老爷发现,差点打断你的腿。”风铃嘟着嘴,就佩服自家小姐的胆量,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要不是她非要晚上来山上寻什么草药,她们哪里会遇到这么命悬一线的事?
“打断就打断,总比在家里闷死,对着那些看腻了的男人要好。”慕千雅捧着小脸,她教养极好,博学多才,可奈何她有一颗男儿在外闯荡的心,爹不准她经商,她就偷溜出家门,多长见识!
以后躲不过嫁人的命运,在做闺阁女儿的时候,她一定要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不给自己留遗憾!
赶路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回到了萧家。
苏妙言早就醒过来了,只是发烧的厉害,到了陌生的环境里,看到萧誉,她又害怕的直哭。
锦绣阁楼,奢华如宫殿的卧房里,苏妙言缩在床角抱着头,“呜呜呜,我要大牛哥哥,我要大牛哥哥!你们不要过来!”
萧誉的轮椅停在床边,他双眼猩红,身边全是摔碎的杯盘碗盏,“言儿,我是你的夫君,你想不起来不要紧,过来喝药好不好?”
“我不要!我不要喝药,不要挨打!我会干活儿,我什么都可以干,你们不要欺负我!”
苏妙言一直在哭,眼前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她谁都不认识,看谁都像是坏人。
坏人的东西吃了会死,坏人的东西碰了会被打。
大牛哥哥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他说,“小花不怕,我会保护你的,除了我,谁都是坏人,不要相信他们。”
“好。”从崖边醒来,什么都忘了的苏妙言,只记住了他这句话,从此跟他住在那样一间四面漏风又窄小的茅草屋里。
但是张大牛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萧誉听着她这些话,身体里汹涌的怒意,就根本克制不住,他咬牙怒道,“谁打过你,谁欺负过你,我都会杀了他们!”
“不要……不要!”
苏妙言拼命的摇头,不敢看萧誉,一直在喊大牛哥哥。
萧轻羽闻讯赶来的时候,跟萧誉贴身的一个护卫擦身而过,不知道那个护卫是要去替萧誉办什么事,但他直觉不太好。
果然,他走进屋中,一片狼藉。
苏妙言还在哭,萧誉眼里的血色像浪潮一样翻涌着。
莫云匆匆赶来告诉萧轻羽,“少爷不好了,家主下令,烧了崖下那个村子,寸草不留!”
萧轻羽走到萧誉面前,“大哥,不是已经放过他们了吗?为何还要……”
“放过他们?”萧誉双目充血,眼中戾气横生,“你看看言儿,我怎么放过他们?他们将她折辱成了什么样子?”
“这事交给我,我去审问那张家姐弟,大哥你且留村民性命,大夫已经来了,给嫂子治病要紧。”萧轻羽看着如今的苏妙言,也是心痛难忍。
从前他嫌苏妙言娇嫩稚气,还总会与他拌嘴,跟他大哥撒娇。
可如今……
好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傻子般的人儿。
萧轻羽难以想象,若是自己心爱的姑娘如此,他会怎么样。
可是为了大局,他还是要尽力阻止萧誉,不能让他再造杀孽。
他让大夫进来之后,又匆匆赶去了关押张家姐弟的密室,密室里,张大英被鞭笞的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个壮如蛮牛的张大牛,皮开肉绽,却见人就吼,“你们把俺的小花弄哪儿去了!还给俺!”
萧轻羽站在他面前,英俊文雅,“她不是你们那个村子的人,我要知道她在村子里的详细遭遇,否则,我难保你们性命。”
“呸!她就是个贱胚子,腌臜货!”
张大英一口血沫子吐出来,尖酸刻薄的嘴脸,满是不屑。
萧轻羽倒是不在意自己袖子上沾点血沫,转而看向张大牛,“你也不愿意说吗?”
张大牛的面容老实憨厚,一心只惦记着,“俺的小花,还……还好吗?”
萧轻羽眉眼微微凝重了些。
等他问完了话,想去告诉萧誉的时候,萧誉的房间里,一碗药被砸了出来,“你不要碰我,我要大牛哥哥!”
苏妙言的哭声响起,萧轻羽连忙赶过去发现,她咬着萧誉的一只手,小模样凶狠,像是在咬什么仇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