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先遣队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皇家颂歌

“你是来杀我的吧？”他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

“不，我只是奉命潜入。”

“奉谁的命？”

“一个帮助了我的组织。”

“夏尼人？”古德尔夫惊讶地问道。

“呵呵...”

亚伦特的态度不言而喻。

“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同胞，你我都是奥德人...”

“我跟你不一样，”亚伦特突然暴怒起来，粗暴地打断他的话，面目狰狞地说道，“像你这种逼死自己亲妹妹的畜生，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她的肚子里，可是还怀着你的外甥啊，你这个混蛋！”

“琳本来是要嫁到马斯亚王室的，只要成功了，今天就不需要进攻马斯亚，也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古德尔夫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个***，你身为侍卫，私通公主。却还来指责我逼死了琳，到底是谁先违反了规矩的？”

“这不是你逼死她的理由！”亚伦特呵斥道。

“这就是你害死她的理由！”古德尔夫毫不畏惧地反驳道。

稍微平息怒火，古德尔夫继续咒骂道：“琳要是嫁到马斯亚王室，比跟着你这个侍卫要强多了，是你害了她一辈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你只是想利用她罢了！”

“你又知道什么，你能给她什么。区区侍卫，不过是条发了情的狗，居然敢玷污我最纯洁的妹妹，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古德尔夫厉声骂道。

亚伦特被气得浑身发抖，热血上涌。如果不是牢牢记住洛尔的叮嘱，他恐怕现在就一剑干掉古德尔夫了。

盛怒至极的他，反而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古德尔夫心里一阵发憷。

“都结束了，古德尔夫，接受你的命运吧。”

亚伦特扬起嘴角，眼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古德尔夫的脸色很难看，但还是面前保持镇定。

“谁都可以，教廷可以，地球人可以，那些被你害死的人都可以...”

顿了顿，亚伦特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因为琳的事，我开始与地球人接触。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为他们效命。”

“琳果然被地球人带走了，他们想干什么，用她来威胁我吗？”古德尔夫生气地质问道。

“他们没有那么卑鄙，最起码不会比你更卑鄙，”亚伦特冷冷地说道，“我行走于两个世界，看过繁花似锦，见过妻离子散。我不禁在想，为什么地球人的道德水准要比我们高，他们早已抛弃奴隶制度，视每一个人都是同胞。他们有狡黠的一面，但是他们的真善美，我却看得真真实实的...”

“看看这个世界吧，古德尔夫。贵族豪强攫取一切，大多数人的劳作只为了少数人的享乐。伊兰达尔的狩猎精灵的枪声从未断绝，圣心城下的奴隶在太阳下潮湿发臭...”

“倘若你真的有心，有心推翻这一切，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大道之国，我可以考虑放下你我之间的恩怨。但是你并没有这样做...”

“你重建帝国，只是为了攫取更多的权力，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身为国王的你，从来都没有和底层人民共情。你看不到底层人民的哀嚎，只沉浸在帝国的宏伟霸业之中...”

“这样的帝国又有什么意义？那些恶臭的人始终身居高位，大腹便便的贵族不停地索要进食。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你从国王变成了皇帝，然后呢？”

“只要我成为了皇帝，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古德尔夫勉强地站起来，仰着高傲的头颅说道。

“呵呵，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亚伦特发出嘲讽的笑声，“和地球人的接触中，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封建贵族永远不会与底层百姓有所共情，面对饥民的哀嚎，他们甚至能说出何不食蛋糕这样的话来。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不思进取，甘愿挨饿...”

“很抱歉，皇子殿下，我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侍卫长了。现在的我，是一名唯物主义战士，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而不是随波逐流。”

“改变的方式，就是投靠地球人，出卖自己的同胞？”古德尔夫讥讽道。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同胞，我也从来不需要与权贵有所联系。你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公平与正义这方面，地球人要比你我都要做得好...”

“看看梨伯吧，当初你派兵压境。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慌之中，但却没有一个人想着妥协放弃。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生活来之不易，放弃意味着什么...”

“最懦弱的人敢于拿起钢枪，文弱的书生在军营里历练出一身腱子肉，女人们靠自己的细心，为前线的将士操劳着繁重的后勤工作，老人和孩子们，也都在靠着自己的方式为战争做准备...”

“什么是全民战争，什么是众志成城？你没有经历过，你自然无从知晓。你在宫殿里怒骂西部军团的失利，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看似强大无比的西部军团却屡屡折戟，而看似无助的梨伯军队却敢于折冲御侮，屡战屡胜？”

“你太傲慢了，古德尔夫，你的傲慢中带着贵族特有的短视。肉食者鄙，不足与谋。你以为强大军队的指标，就是人数，就是武器装备，甚至是魔法...”

“不是，其实都不是，强大军队的指标，是人心。人心向背，国家之所以兴衰。你征召那些士兵入伍，向他们许诺帝国的蓝图。但是他们真的那么在乎帝国么，他们真的甘心为你而战吗？”

“你从未想过他们想要什么，只是一味地考虑自己想要什么。也就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把他们当作人看待。为了你的丰功伟绩，为了你的帝国版图，路边多少白骨无人收。”

“都结束了，是时候结束了。你所谓的帝国梦，是时候迎来终点了。”

“我是不会认输的。”

古德尔夫面容扭曲地咆哮着：

“你非皇家，自然不懂分裂之痛。当初帝国如此强盛，却落得个四的下场，明明是亲兄弟，却越发疏远，最后变成了彼此陌生的家族...”

“奥德兰奇的先祖们，用尽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再次团结。教廷，这看似光明的圣所，却在以各种狡猾的方式阻碍着帝国的合并。我统一帝国有何不可，对于人民而言，最大的痛苦就是分裂，而不是所谓的人心，所有人都可以为了帝国奉献自己的生命，包括我。”

“你想死就死，不要把别人也拖下水，”亚伦特冷冷地说道，“我问你，古德尔夫，在你眼中，人的定义是什么，什么是人？”

“宫廷里的那些侍卫们，他们算不算人？那些侍奉皇家，侍奉贵族的仆人，他们算不算人？游弋于街巷的贩夫走卒，他们算不算人？那些等着被贩卖的奴隶们，他们算不算人！！”

亚伦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你真的代表的绝大多数吗，不，你只代表你自己，代表你所在的阶层。你甚至不愿意俯身倾听民间的声音，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觉之中，以为只要帝国复合，所有人都会对你歌功颂德...”

“作为贵族，你无法背叛自己的阶层。作为国王，你无法革自己的命。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伟大的复兴，而是无数人哀嚎汇聚而成的皇家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