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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点头,“我也没吃过这种馒头。听太公太婆说,以前家里穷的时候,连这种馒头他们都吃不起,吃的是用玉米面和着野菜做的馍馍。那时候太公太婆才叫苦呢。”
抓起馒头,女娃儿虽然吃得慢,却没有再露出不愿意的神情,眉眼弯弯的,时而朝哥哥弟弟笑一笑。
七七沉默了好久,最后把剩下的馒头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巴豆。
巴豆不接,他便不吃。
“哥哥吃,七七也吃。”红豆将自己没咬过的另一半馒头掰下来,又分成两块,分递给两人。
最后三小只窝在一处,三人俩馒头,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
小小的笑声不时从三人圈子里荡漾开去,惹得狱卒过来看了好几回。
“你们猜爹娘什么时候会来把我们捞出去?”
“不知道,不过爹爹疼我,肯定很快会来。”
“应该不会太快,这次我闯祸闯进了天牢,爹那个性子肯定被我气着了,势必要我尝尝自作孽的滋味,我估计起码要等我们尝够了教训,爹爹跟娘亲才会出现。”
“爹爹不救你也应该救我跟七七才是啊。闯祸的是你,我跟七七是被你连累的。”
“嘿小丫头片子,这时候怪起你哥来了,气那老头儿你没份啊?七七要是能说话,当中肯定也少不了有他。”
“咯咯咯,七七才不会,七七只会直接动手。”
“所以七七适合做黑脸,七七,以后咱两闯荡江湖,你唱黑脸我唱白脸,咱俩双剑合璧!”
七七吃着不会说话的亏,被兄妹俩反复揶揄,最后默默抬头望向天窗外。
叹气。
第二日,庄子那边传来消息,瘟疫患者昨晚喝过药之后,病情有所缓解,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能缓解,只要再假以时日,未必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
只是皇宫这边的情形却不容乐观。
北仓皇昨儿被三个小娃娃气吐血,昏迷到夜半才醒来,喝过药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到得现在非但不见好转,反而看起来愈加严重,连自己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淑妃那边,依旧是疯疯癫癫的状态,见人就抓就咬,压着她喝药,最后反把药全打翻了,因而看不出来好坏。
北仓皇听着身边老太监一连串的禀报,脸色阴晴不定。
也就是说,除了淑妃之外,喝下南陵王妃开的药之后,只有他一个人毫无起色,反而病情加重的。
“皇上,您说,南陵王妃会不会是记恨皇上将小世子及小郡主投入天牢,所以给皇上的药是无效的?”老太监斟酌字句,小心翼翼试探,“要不,皇上将小世子跟小郡主先放出来?什么都没有皇上龙体安康来得重要……”
“闭嘴!咳咳咳!”怒喝一声,北仓皇差点岔气,身体的虚弱程度比他以为的更严重,这让他眼神越发阴冷,“朕乃北仓皇!南陵王纵然是龙,在朕的地盘上也该盘着!朕岂能受他们钳制!传下话去,朕一日不好转,天牢里那三个小崽子就别想好过!私闯朕寝殿,在朕面前出言不逊,触犯天威,朕没有当即砍了他们脑袋,已经是极大宽恕!去!咳咳咳!”
老太监无奈,只得下去传令。
这个命令,实际上就是传给南陵王及南陵王妃听的。
皇上就是想看看,南陵王夫妇究竟在意不在意他们孩子的性命。这是拿自己的身体跟三个孩子的命来赌,赌南陵王一方会先妥协。
这又是一场心理战。
幻辰殿。
北仓皇那边说的话很快就经有心人传到了柳玉笙跟风青柏耳里。
“孩子们呆在那里面真的能没事?”柳玉笙眉头锁起。
她到底不是风青柏,没办法像他那样能沉得住气。她不乏聪慧机敏,她也相信风青柏能把控好事情的深浅,但是,她是一位母亲。
“你看你又急上了。我说让他们在牢里受下教训,不会真的放任不理,我也是他们爹爹,再说红豆也在里面不是。”这话惹了女子一个怒瞪。
“红豆要是不在,你就真的放任不理了?”
“不会,我何时让你伤心过?”
“多了去了。”
风青柏及时收口,免得女子翻旧账,一会他很可能哄不回来。
“我跟你保证,最多明日,北仓皇会把巴豆红豆跟七七亲自送到你面前。”
“要是办不到?”柳玉笙挑眉,便见男子一脸正色,“要是办不到,我睡一个月书房。”
“一年。”
“……”那他拼了命也得办到。
皇上那边传出话来之后,暗地里便有很多人时时盯着幻辰殿动静,想看看南陵王会做出什么应对,结果左等右等,里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夫妻俩真的不担心一双儿女死活。
暗下,无数人心里犯了嘀咕,也有无数人更为紧张起来。
南陵王风青柏是什么性子?睚眦必报,而且大多是当场就报,当场报不了的,一年两年十年他都会记在心里,总有一日报回去。
现在皇上所作所为无异于在风青柏头顶上捅马蜂窝,风青柏能轻易罢休?
但是他们又猜不透风青柏究竟会怎么做,只能忐忑不安的等着,等着事情彻底爆发。
北仓皇也同样,病得起不来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都睡不安稳。
风青柏毫无动静,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派人,去,给朕盯死了风青柏!但凡他有丁点异动,立即、立即来报!”
半天过去,一夜过去,幻辰殿里的人始终没有动作。
不紧不慢,一点不着急,反叫暗地里的人急得上火。
第二天,上午,宫外传来急报。
城中再次发现瘟疫患者,且,死亡。
北仓皇惊得猛地从床上弹起又倒下,嚯嚯喘着粗气,“你说什么,死、死了?死了?”
“是,皇上!今日早晨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亡,城中数名大夫前去看过,确诊那人患了瘟疫。”
北仓皇本就苍白的脸,登时白得如同死人,怒瞪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抹赤红。
急剧扩张的瞳孔里,蔓延出丝丝缕缕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