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打开了水龙头,解开了第一颗纽扣,让自己能呼吸得顺畅点,然后双手捧起一点水,用它使劲揉搓自己的脸。
这个洗手间还算不错,隔间没有写满涂鸦,也没有遍地的烟屁股。
也不知何时开始,餐馆的厕所水箱里藏有手枪成了套路,他可不想和理查德一样上厕所前还要举行仪式祈祷一番。
约瑟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像是跑了很远的路,满脸都是汗,其实那都是水。
有很多人觉得那样子很性感,广告上经常会出现湿身的男人和女人,在利·艾伦年轻的时候,他曾经是跳水运动员,而且长得还很英俊,每次他完成跳水后从水池里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然而到了中年,他开始长胖了,当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胖到和素描头像完全不同,可是警官们确定,只要他瘦下来就肯定会和素描头像一模一样。
利·艾伦是个美食家,他甚至还会自己灌香肠,当他住在他父母家的时候,他有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个小厨房。
值得庆幸的是,Zodiac没有食人的习惯,他带走保罗的衣角,没有像其他连环杀手一样取走受害者的器官。
他的家里保留着许多旧时代上流社会的古玩和纪念品,如果在一百年前,Zodiac的那些知识会被世人追捧,但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了,人们更热衷各种电子产品、车、房子以及明星的绯闻。
1992年他下葬的时候,验尸官偷偷得将他的大脑和脑汁给保存起来,因此才成为后来DNA鉴定的材料,然而最终结果却显示,利·艾伦和Zodiac的DNA不吻合。
警方一直在找一台打字机,准确得说是一台皇家牌打字机,FBI的笔迹鉴定专家相信河滨打印那封信的打字机就是这个牌子,但是找了那么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仿佛它已经被扔进了某个湖里了。
Zodiac所犯的案件都和水有关,即便他不是世界级的密码学家也是个很通透的人,他将“奴隶”和“天堂”两个词组成了一个裁缝十字。
亚伯拉罕·林肯患有抑郁症,经商,失败,竞选州长,落选,工作丢了,想读法学院进不去,向朋友借钱,年底破产,花了16年还清,1835年,再次竞选州议员总算赢了,然而订婚后即将结婚时,未婚妻却死了,因此他的精神完全崩溃,卧病在床六个月。
1840年争取成为选举人失败,参加国会大选落选,参加国会大选落选,1848年寻求国会议员连任失败了1849年想在自己的州内担任土地局长的工作被拒绝了。
任谁经历了他那么多挫折,都很难阳光并充满了正能量。
挫折能激发人的潜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挫折中越来越强,也有人会在挫折中逐渐扭曲。
这个时候人就能听见魔鬼的颤音了。
“献盛德崇福童贞玛利亚,我献此经,敬祝你圣宠无涯之喜……”
约瑟夫开始闭着眼睛念玫瑰经。
《驱魔经》能有效阻止魔鬼的行动,《玫瑰经》是捆绑魔鬼的锁链,驱魔经则是抵抗魔鬼的盾牌。
玫瑰上有荆棘,就像戴在耶稣头上的荆棘皇冠。
人子耶稣受难时也就33岁,跟约瑟夫现在差不多大。
约瑟夫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更不幸的人比起来,他已经很走运了,他长得不错,并且还有一份理论上很酷的工作。
其实利·艾伦也比很多人过得好,他还有一艘船,而且还有车,这可比车都没有,只能坐公车和地铁的人好多了。
有些精神病是会遗传的,可别忘了你有个疯子老爸,跟世俗人一样结婚只会害死另一个姑娘。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还好么?神父。”朱利安提问。
“我很好。”约瑟夫大声回答,他又看了一眼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将水龙头关了,仔细将上衣的领子扣好,然后将罗马领的白领结给带上。
“哇啦,你现在是神父了。”他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然后推门走出了饭店的洗手间,朱利安提和丽莎都在门口等着他。
此时饭店里到处都是顾客,梵蒂冈里的旅客应该都出来了。
“咱们走吧。”约瑟夫很平静得说。
他刚才吃过饭了,饭菜的香味对一个吃饱的人没有任何诱惑力了。
除了大教堂里的最终审判壁画以外,奥尔维耶托和西斯廷还有一个类似的地方,那就是有一个双螺旋的圣帕特里克之井。
1572年教皇克莱芒七世逃难到奥尔维耶托时特意挖了它。
为了取水方便,井里开了248阶台阶,还有72个窗户,可以供驴走下去,两个螺旋楼梯一上一下互不妨碍。
据说当年耶稣进耶路撒冷的时候也是骑着驴进去的,在橄榄山那里,耶稣打发两个门徒去牵驴,他远道而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村里有驴,而且还是一头没被人骑过的驴,门徒照着他说的做了,果然牵回来一头,然后他们把衣服放在了驴的身上,先知就骑着它进耶路撒冷了。
那个时候天色已晚,只有圣殿里还灯火通明,他去的就是那个地方。
现在梵蒂冈城里可没驴给他们骑,不过城里有有轨电车,罗马挖条地铁无比困难,因为地下到处都是古迹,时至今日也只有两条。
从地铁站出来后,顺着指示牌走就能到博物馆,顺着墙根走到头就是了。
人多的时候,从博物馆排过来的队伍能沿着城墙排很远,现在街上空无一人,此时游客通道已经关闭了,丽莎带着他们走了员工通道,那些安检措施或许是这个古老的城市最现代化的设施了。
在输入密码和虹膜识别系统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消防楼梯,沿着楼梯往上爬就来到了一个空中庭院,这里就是博物馆的入口,松果庭院了。
它原本是个内部庭院,十六世纪的时候改建过,如今变成露天的了,庭院北方有一颗巨大的青铜松果,旁边有两只青铜孔雀。
庭院的中央有一尊新的铜质雕塑,名叫破碎的地球,雕塑完成时有两个,另一个在联合国。
松果体位于百会穴之下,儿童时会快速发育,7、8岁时到达顶峰,然后随着年龄逐渐萎缩,白天日照时,松果体几乎停止分泌活动,至夜间才分泌褪黑激素。这种激素能影响和干预人类的许多神经活动,如睡眠与觉醒、情绪、智力等,自然界中的动物能对自然灾害提前作出反应,而人类通常毫无察觉,因此有人猜测松果体掌管着预感能力,而人类的这一能力退化了。
古时的神职人员常在头冠上对应松果体的部位镶嵌较大颗粒的宝石,进行占卜等仪式时,会让光线射向印堂或眉心天灵等处,皆指向松果体,眉心一直被当作精神力集中的地方。
蜂蜜能间接地控制了人体的内分泌系统,松果体一旦受到蜂蜜的刺激,就能迅速分泌荷尔蒙,当约瑟夫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经常吃蜂蜜,就仿佛那是作为他见证了父母上演的血腥一幕的补偿。
如果有可能,他真不想要这份被诅咒的天赋,虽然很多人很好奇他的生活。
约瑟夫没见过利·艾伦,但约瑟夫看过他的照片和录像,那个棕色眼睛的圆脸男人有一双松鼠一样的眼睛。
达芬奇曾经为切萨雷·波齐亚效劳过,当时切萨雷二十六岁,集优雅和嚣张于一身,不过他是个真正的怪物,他残报得将反对他的人的尸体砍成两段。
那么嚣张得挑衅着FBI和整个社会的连环杀手Zodiac会是个和妈妈住在一起,不然就是住在拖车里的同性恋者么?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真是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