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游杂志中,常常能看到这样的照片。
一个身着美丽和服,头戴珠花,脸上敷着白粉的少女漫步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之中。
女孩的职业名叫艺妓,蝴蝶夫人里的乔乔桑也是一名艺妓,在歌舞剧里通常这个角色都是有欧美女性来演的。
欧美人的五官立体,看起来就像是雕塑家用凿子凿出来的,棱角分明。
东方人的五官柔和,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徐志摩会那么出名,但他有首诗里写得很形象: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心里的东方女孩是这样的,秋张也很温柔,只是她真的太年轻了点,以为邓布利多军是一个补课的班,不至于为了泄密而让一个女孩毁容。
内在和外在没有哪一样是一无是处的,这个世界对女孩的要求很多,所有人都希望她们永远做正确、或者说是偏向自己的选择。
但灵魂往往跟不上身体成长的速度,在京都有一个名叫岛原的花街,那里曾经是男人的天堂,不过对生活在里面的女人来说却不见得是一种幸运。
不论是学习舞蹈还是弹奏三味线,都是为了取悦客人的。
那种明明不想笑,却为了让别人开心而笑的感觉难受极了,在东方人们将这种行业称为“卖笑”。
一个艺术家沦为卖笑的已经够惨的,但要是有人连卖笑的钱也舍不得给,那就会被岛原的打手给轰出去。
没钱就别去“买笑”,问题是在幕府末年,黑船来袭之后,很多中下级武士沦为浪人。
他们没有任何收入来源,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简而言之,他们除了一条命以外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喝花酒也是为了寻找安慰,结果安慰没找到反而遭到了一通歧视与嘲弄。
男人是最无法忍受被女人看不起的,更何况是妓女的嘲笑,那个时代的日本还没有废刀令,而武士阶级的没落也让“苗字带刀”形同虚设,不只是浪人,连商人也可以带刀,这引发了很多治安问题,在花街里经常发生流血事件。
加上那个时候“尊王攘夷”运动兴起,樱田门之变后,暗杀成为下级武士表达自己政治诉求的方式,各藩志士逐渐出现联合倾向,他们不断袭击和焚毁外国使馆、刺杀使馆人员和商人,威胁和斩杀通外日商,使尊王攘夷运动在文久年间达到**。
文久二年江户幕府将军德川家茂上京之际,清河八郎提议募集浪士组成将军警护,得到幕府采纳。江户幕府采取怀柔政策控制浪人,特组织浪士组,用浪人对付浪人的方法维持治安。
江户在那个时代还是乡下,那些乡下来的浪人被安置在壬生村,因此被京都人称为“壬生浪士组”,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委派他们维持京都岛原的治安。
这伙人就是日后在京都掀起了腥风血雨的新选组,因下手狠辣,他们被京都人和倒幕派浪人称为壬生狼,他们第一套队服是芹泽鸭设计的浅葱色的羽织。
他们对浪人狠辣,对自己人也不手软,从成建制以后他们经常扩招,又经常“肃清”,壬生村渐渐无法容纳他们了,于是新选组的驻地从壬生村迁移到西本愿寺。
佛教的寺庙和教堂一样华丽,可是和尚庙是不允许带女人进去。
诸如近藤勇、山南敬孝、土方岁三等高级官员可以安置外室,冲田总司、斋藤一等队长可以去岛原留宿,底层队员只能留在屯所。
想往上爬就要建立军功,新选组成立是因为参与八一八政变守护御花园有功,为了活得更好就要杀更多“维新志士”,池田屋事件虽然让倒幕战争延迟了,却也引发了禁门之变。
当时在池田屋里的开会商量火烧京都的是尊攘派的激进分子,如果一个城市沦为废墟,还有占领它的价值么?
新选组发动池田屋事件,京都所司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近藤勇派出的使者是找京都守护职会津藩和所司代桑名藩要援兵,不论桑名还是会津派不派人,新选组是铁定要动手了,长州藩尊王派巨头桂小五郎根本没打算参加聚会,结果半路得到消息便立刻返回了藩邸,不久吉田稔縻送来十万火急的求援信,桂也闭门不应。
尊攘派里有很多激进分子,而池田屋里有很多被人尊敬的人物,池田屋激化了矛盾,大家都没有退路了。
有些计划,设想起来很狂妄,却没有实施的可能。新选组用鲜血浇灭了妄想之火,却让真正的大火烧了大半个京都,长州藩在此事后举兵上京,反而刺激尊王攘夷派加快推动维新。
练习剑道通常是以竹刀开始,天然理心流却是用的木刀。
冲田总司九岁时拜入天然理心流,展现出过人的剑术才华,很年轻就成为免许皆传。
但是,他小时候觉得很有趣的“运动”实际上是一门杀人的技艺,从他拿起加贺清光和菊一文字则宗的时候,他就没法再做一个单纯的“剑术天才”了。
“这儿怎么有一个铅球?”在路过一个展示日本盔甲和刀的区域时,波莫娜问女老板。
“那是我丈夫收藏的。”女老板说“那是奥林匹克运动会使用过的铅球。”
波莫娜还是没有明白。
“我丈夫说,真正的匠人能用双手制造出比机器更精密的产品,运动员要获得好成绩,会选择重心位置好的铅球,在那家日本制造商加入之前,铅球都是用转盘制造的,重心不在铅球的球心,即便是一毫米的误差,也会影响铅球的投掷距离,对日本匠人来说,这些铅丸就像是活着的,冬天和夏天的温度、湿度不一样,冷却时长不同,铅球的密度也会不一样,冬天要冷却一天,夏天要冷却两天,进入梅雨时节湿度也会发生变化,造出来的铅球也需要调整,你看,他们还在铅球表面刻上了纹路,这样就能让选手更加容易握住了,巴塞罗那奥运会时因为这些铅球做的太完美,还被全部偷走了,一把好刀的重心也是需要调整的,重心合理的刀用起来才顺手,你觉得那把鹦鹉茶刀拿起来怎么样?”
波莫娜将那把刀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它是铜造的,比铁要重很多,拿起来非常顺手。
“很不错。”她说。
“那是龙泉宝剑厂出产的,现在有很多‘龙泉宝剑’,不过正品只有一家,那是纯手工的,传说他们在复原欧冶子的技术。”
“欧冶子?”
“你不知道他是谁?”
“不,我知道欧冶子是谁,但我想复原他的工艺那是不可能的。”
“阿拉伯人也在尝试复原大马士革刀,不过乌兹钢已经没有了,他们仿造出来的刀还是不完美。”女老板撇着嘴说“只要欧冶子没用那种灭绝的材料,那就有可能。”
“你对刀具好像很熟悉。”西弗勒斯问。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的丈夫喜欢。”女老板耸了耸肩“他管‘乌兹钢’为魔法金属,哦,你知道‘唐刀’也是用的乌兹钢锻造的吗?”
“那是什么?”西弗勒斯问,因为刚才女老板说了一个中文。
“唐帝国的武士用的刀,它们和武士刀很像,不过是直的,韧性也要好很多,日本刀具说是模仿‘唐刀’制作的,它们很锋利,却很容易折断。”女老板说“但是很奇怪,居然没有一把唐刀流传下来,就像它们凭空消失了,只有日本的博物馆里还有收藏,他们将那些刀保存得很好,一千年都没有生锈。”
“你的丈夫在哪儿?”西弗勒斯问。
“一个更好的地方。”女老板微笑着说“迟早有天我会去找他的。”
“吐真剂失效了?”波莫娜问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根本没有理她。
匠人是亚洲的一种说法,波莫娜“王维”说过,如果匠人以一种虔诚的态度制造一件器物,就会赋予它灵魂,匠人的魂魄就会在器皿中得到永生。
一个出色的剑客不仅要自己本身的技艺超群,还要有一个好的匠人配合。
一如田径运动员和铅球,只有重心恰当的铅球才能让运动员创造出新的世界纪录。
别说是一两米,就算是十厘米也是一种超越,因为那代表着突破人类的极限。
人的潜力是巨大的,只是平时被控制着,有一个传说,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以超越百米冲刺运动员的速度接住了从楼下摔下来的婴儿。
那是她潜意识里的行为,着魔的人也是如此,他们的力量会变得很大,一个小女孩也要好几个成年人控制,那个时候控制她身体的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所以波莫娜相信女老板的说辞,人的身体能创造出比机器更加精密的产品。
产生这种“人肉感应”的匠心,不如说是固执的恒心。
匠人如果想取悦顾客,就会有所妥协,改变自己的工艺,过度追求性价比,使用便宜的材料粗制滥造,这样就做不出“完美”的铅球了。
“这里怎么会有硬币?”波莫娜拿起架子上的一个用彩绳串起来的手串说,上面有很多个“五円”硬币。
“在日本円和缘发音很近,神社许愿的时候会用它,23枚五円硬币就是115円,用日语发音就是‘愿结良缘’。”女老板无比眷恋得从波莫娜手里拿过了那个手串说“这是我们从伏见稻荷大社带回来的。”
“那还有别的意思么?”她又问道。
“15个五円代表诅咒,会结让人痛哭的恶缘。”
“哦。”波莫娜厌恶得说。
“这个说法是什么时候有的?”西弗勒斯问。
“二战后,以前的硬币没有五円。”女老板呆呆得说道,似乎吐真剂还没失效。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只是心里想想三妻四妾的生活就和做梦一样,是一种补偿,这种事在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一如池田屋的尊攘派放火烧京都,挟持天皇令诸侯一样,最后变成这样,或许还是因为那个“鬼之副长”的土方岁三。
他想让那些乡下来的武士在京都混出名堂,但最后结果却不理想。
靠杀戮得来的富贵很快就烟消云散,人们常说生命最后弥留时会像走马灯一样回顾自己的过去,土方岁三有没有怀念过在江户的道馆里,和大家愉快地用木刀练习剑道的时光呢?
那总比在京都黑暗并且如同迷宫一样的小巷里抓“人斩”这种怪物要愉快多了。
剑是凶器,剑技是杀人的伎俩,无论用多么美丽的语言去掩饰,那始终是事实。
《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杀人者,人恒杀之。
因果循环报应等事情确实不可靠,因此才要人来替天行道。
大和民族也许有他优秀的地方,可是他们跨过了那条底线,有的罪行已经不是靠赎罪就能原谅的,更何况他们也不是真心想要悔改。
格林德沃预言中原子弹爆炸的场面最后也在那个岛国上真的应验了。
每次魁地奇世界杯比赛,日本队输了就把扫帚给烧了,扫帚做错了什么?
她真的不了解这个民族,虽然他们的工艺品很美,也有很多西方人喜欢,但是她总是想起那个拔剑自刎的蝴蝶夫人。
那是一个樱花一样的民族,总是在盛开时凋谢,那还是在温暖的春天。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冬天盛开的梅花,虽然很多生意人将它和倒霉的“霉”谐音。
这或许就是生意场上难出君子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