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曾戏称,他的膝盖上有一副完整的伦敦地铁路线图,不过他从来没有给人看过,因此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最早的伦敦地铁于1863年竣工,当时的伦敦东南西北都有火车站,但市内的情况却日益糟糕。首先是伤寒和霍乱在伦敦肆虐,再有就是1858年的伦敦大恶臭,那一年的异常气候让泰晤士河奇臭无比。并且还形成了雾状气体,久久挥散不去,以至于整个维斯特敏斯特都不得不采取措施撤离疏散。
当议员的生活遭受不便,生命受到威胁时,“效率”就出现了,伦敦开始了最大规模的建筑狂潮。首先是开挖排污系统,铁路让人口流动加速,也让考验了城市的排污能力,至少以伦敦大火后的城市规划已经不适合人口世界第一的大城市了。
许多住宅改为银行和商业办公室,银行站、伦敦桥和布莱克法尔之间公共汽车和马车搭载着通勤的人们在上面穿行,这带来了严重的道路拥堵问题。于是有人便像在伦敦地下修一条铁路,将帕丁顿、尤斯顿、国王十字和金融城都联通起来。但是在这之前谁都没有修过地下铁路,于是一位名叫约翰·富勒的人采用了明挖回填的技术,也就是说首先在新路上挖出一条巨大的壕沟,然后用砖块封顶,最后进行回填。
这个目的是为了解决交通混乱的工程涉及的区域却导致了十年的交通混乱,因为地铁不经过原有的列车总站,所以地上线路无法与地下线路连通,乘客必须从地上走到地下换乘。
而且还要对修建路段的住户和居民进行拆迁,铁路公司仗着背后有议员撑腰,打着“清除贫民窟”的口号肆意妄为。1774年的建筑法让土地所有者将土地租借给连排公寓的开发商,开发商再将这些公寓通过中介或别的什么渠道租出去收回成本,这种开放商与土地所有者的租约往往是长期的,有的甚至可以达到99年。
铁路公司会用钱把土地所有者打点好,对外宣称没有搬迁住户,从而少走一道申报流程。而住在里面的人们往往几天内就必须搬走,更糟糕的是,他们必须和成千上万的铁路建筑工人抢地方住,而这些工人修建的铁路恰巧是导致他们无家可归的元凶。
从事慈善事业的沙夫茨伯里伯爵要求铁路公司在修建线路前必须划定涉及拆迁的区域范围,研判可能对贫民造成的影响,他以为铁路公司至少会感到羞愧。
但就像伦敦历史上经常发生的那样,钱比羞愧感有用得多。女王倘若要去温莎,会从帕丁顿车站乘车,他们为女王候车打造了豪华套间,而那些无家可归者们要是囊中羞涩,就只能去附近找个院子或者公寓和其他人挤在一个房间里了。
不论如何,铁路狂潮开启后伦敦地面的交通网基本建成,第一条地下铁路也通车了,试运行的头一天,乘客触目所及一片漆黑,周围被蒸汽机的烟囱喷出的浓烟缭绕,以至于乘客下车的时候浑身都是煤烟。
此后伦敦又掀起了修筑地铁的狂潮,不过议会很快发现这要动用大量的土地资源,而且还要迁走大量的人口,当伦敦的交通和排污问题得到了解决,发展陷入了良性循环阶段,市场好转导致建筑业繁荣,房屋和房租的价格都在上涨,铁路公司不能和过去那样凭1个畿尼和议员的关系就能打发住客了。
在此期间,海德公园举行了万国博览会,这是由阿尔伯特亲王效仿1844年在法国举行的工业博览会,展品包括英国本土和世界其他国家的先进科技和工艺品,还有当时发现最大的珍珠,不过女王对印度的“光明之山”钻石更感兴趣,她自己就去看了它42次。除此之外展馆“水晶宫”就像是个大号温室,它举办得非常成功,以至于博览会结束后世界各国的王室、贵族都效仿修建温室,而海德公园周围也跟着繁荣了。
阿尔伯特亲王计划在肯辛顿附近修建一个博物馆区,包括阿尔伯特音乐厅、工艺和设计博物馆、地质博物馆、科学博物馆和自然历史博物馆等。
那里有个皮卡迪亚广场,广场中心树立着阿尔伯特亲王的雕塑,算是纪念他。不过这尊雕塑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为它是一尊不着寸缕的博爱天使雕塑。
总而言之,那片区域位于白金汉宫的北边,威斯特敏斯特则位于白金汉宫的南边,这里一样有很多维多利亚、乔治时代的建筑,各流派设计荟萃,行走其间让人感到雀跃的同时感到眼花缭乱,仿佛伦敦汇集了世界的一切,像珠宝盒一样璀璨。
除此之外还有哥特式的教堂,西敏寺的墓地安葬着包括牛顿在内的名人,在这里听不到粗俗的语言、咒骂声、嘘声、尖叫声、还有孩子的哭声、脏兮兮的男孩、眼神麻木的妇女,沉迷酒精的男人,那些人是属于伦敦东区的。
除非对开膛手杰克有兴趣,很少会有游客去白教堂之类的地方,伦敦的娱乐活动从上到下都丰富多彩。
济慈曾经这样描述过:若一个人被长久得困在城中是幸福的,能看到明净、开阔的天空。
《雾都孤儿》里也有这样的描写:五六所房子合用屋后一条摇摇晃晃的木板走廊,透过木板上的窟窿可以看到下面的淤泥,房间又小又脏,室内密不透风,充满恶臭,用来放置污物都嫌太脏了。
世界观不同的人,会导致他们认知不同,对一件事物的看法和体验不同,从而导致他们做出不同的行为,简单得说就是生活在不一样的世界里。
当波莫纳从伦敦回到霍格沃茨时,天色已经黑了,她回到了温室的住处,然后坐在一张凳子上发呆。
“旅途顺利吗?”
波莫纳回过头,发现阿不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身后的架子上还站着凤凰福克斯。
“你想听好的,还是想听真实的?”
阿不思笑了笑,从隔壁走到了她的身旁。
“真相是一种美丽而可怕的东西,当某个不愉快的事情等在面前,时间是不会放慢脚步的。”
“你又在说让人费解的话了。”她抱怨着。
“请说你想说的吧。”阿不思坦然得说。
“我看到了莱姆斯。”她低声说“因为喝了缚狼汁,他还有清醒的理智,他可以选择喝不喝狼毒药剂。”
阿不思没有接话,波莫纳接着说。
“他毫不犹豫就喝了……然后他就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安静,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么活受罪比死了还要痛苦。”她出神得说,就像是那一幕在眼前再现了。
可能其他的魔药大师也明白,所以很多人第二天都没有来,魁地奇世界杯的现场要比那看起来有意思多了,而且不会毁了他们的心情。
“你想听真实,还是虚幻呢?”阿不思问。
波莫纳看着他。
阿不思将一封信放在波莫纳的面前。
“这是开罗的炼金术中心发给西弗勒斯的邀请函,希望他能在下学期当访问学者,你可以决定给不给他。”
“为什么……”
“他曾经跪下求我,不要杀了他。”阿不思说“而且他也跟我做过一个交易,只要我帮他保护莉莉,他什么事都可以为我做。”
波莫纳睁大了眼睛。
“他爱着一个女人,并且愿意为她保护她的儿子,如果黑魔王真的如他所想要的那样复活,我们需要力量应对将来的战争。”阿不思将手从信封上挪开“等战争结束了,我们还需要重建,你们所要承担的使命是不一样的。”
她惊恐得看着邓布利多。
“他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同样我也要求你为我守密,你是个真正的赫夫帕夫,还记得学院守则么?”
“如果别人要求你保守秘密……”
“不。”阿不思朝着她摇头“是有关承诺的。”
“是的,校长。”波莫纳低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阿不思微笑着“要学会爱,波莫纳,我告诉过你,爱是一种毒药。”
“我知道。”波莫纳几乎急不可待得说。
“我只是想让你快乐。”阿不思温柔得说“而且不要迷失。”
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阿不思对“爱”有这样的认知?
“你爱过什么人吗?”波莫纳问他。
阿不思没有回答。
“不要轻易承诺。”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会发现那会束缚住你。”
“就像你和格林德沃的血誓?”波莫纳问“你们为什么要立誓?”
阿不思在半月眼镜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因为什么?”波莫纳继续追问。
“为了避免伤害彼此。”阿不思如叹气一样说“否则,我们只有伤害彼此。”
波莫纳想起了那场著名的决斗,决斗的人怎么会不伤害彼此呢?
“我不想你受伤。”阿不思痛苦得说“我宁可受伤的是我。”
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可是当她与阿不思对视的时候,却觉得他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这个时候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她站了起来,拥抱了邓布利多。
他慈祥得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是父亲。
“我希望你能快乐。”阿不思在她耳旁说“你想这个样子参加舞会吗?”
她没有说想。
“让我来想点办法。”他温柔得说。
波莫纳希望他不是承诺,因为阿不思承诺了不少事,都没有实现。
比如保护莉莉,还有不伤害格林德沃。
所以,她还是当这是他的戏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