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信的是拿破仑的副官,首席测绘工兵西蒙·贝尔纳,在送完信之后他就前往布鲁塞尔北部郊区的维尔福德,那里才是从梅赫伦修过来的铁路的站点。
从12世纪开始维尔福德就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布拉班特公爵和格林伯根公爵长期在此争夺,法兰德斯伯爵也曾经在这里与布拉班特公爵的女儿玛格丽特举行婚礼。
那时正值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公爵的女儿玛格丽特与爱德华三世的儿子本来有婚约,却因为布拉班特王位继承战争作罢,公爵只有三个女儿,乔安娜、玛格丽特和玛丽亚,当乔安娜继承公爵爵位时,玛格丽特的丈夫法兰德斯伯爵举兵占领了布拉班特公国及其首都布鲁埃尔。也在这个时候,维尔福德修建起了城墙和碉堡,将城市给围了起来,以妻子的名义获得了布拉班特和梅赫伦的主权。
从建城之日起,维尔福德就是个军事要塞,同时它也有国家监狱的职责,但也它位于塞纳河畔,同时也是布鲁塞尔-斯凯尔特运河的交汇处,是一座手工业和商业城市。由于布业和贸易的蓬勃发展,维尔福德的塞纳河的运输变得日益重要,成为一个重要的内陆港口,后来查理五世下令开凿链接斯凯尔特河与布鲁塞尔的运河,运河开通后不久在布鲁塞尔市中心建造了好几个码头。
14世纪时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普就制定了塞纳河运河化的计划,但直到勃艮第的玛丽执政时才允许布鲁塞尔挖掘新的运河。
布鲁塞尔在梅赫伦、维尔福德的下游,因此所有去布鲁塞尔的船经过这两个城市都要收取通行费,链接布鲁塞尔和斯凯尔特河的运河一旦修成,梅赫伦与维尔福德就无法收取通行税了。
梅赫伦直接提出了抗议,维尔福德则表示担心会影响水流量的问题,一直拖到查理五世才下令修运河,其实那条运河在下令之前就已经挖到维尔福德了,不论梅赫伦和维尔福德如何抗议。也因为这条运河连接布鲁塞尔和安特卫普的作用,它多次成为战场。
这条运河不仅发挥着经济作用,还有防洪的功能,不论是塞纳河还是斯凯尔特河发生洪水溢流,它都可以起溢流的作用,它经过一个山谷,可以作为泄洪的区。
法国人将维尔福德城里的一些花边纺织业、油漆等手工业给迁到了梅斯,保留了火药、铸铁厂、焦炭厂等,维尔福德本身将要塞化,另外还有荷兰南部最大的监狱,荷兰人称呼它为“tuchthuis”,意思是惩纪处。这里曾经是属于布拉班特的乔安娜的公爵城堡,后来成为检查站,控制布鲁塞尔和鲁汶,从1408年起成为国家监狱,曾有人被宗教审判后,在里面被火刑烧死,到1774年因为年久失修而近乎废弃。
18世纪启蒙思想兴起,在此之后人们开始对监狱有不同的看法,特别是轻罚者,人们宁愿再教育矫正而不是酷刑体罚,这种再教育包括强迫劳动,毕竟当时“懒惰”被视为万恶之源。
1766年按照玛丽亚·特蕾莎的要求,这里被建造成了一座“示范监狱”,并设置了“改良机构”。鲍文斯说要用犯人来当织工,这在比利时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因为很多建筑工地都从这个地方获取廉价劳动力。
1774年时玛丽亚特蕾莎决定对这个年久失修的监狱进行彻底改造,因此进行了设计比赛,新的监狱考虑到了通风和男女囚犯分离的问题,接着这座有百年历史的破旧城堡被彻底拆除,拆除的材料被作为新监狱的地基,历时三年建成,1779年大约有270名囚犯被安置其中。
然而虽然被称为“新”监狱,实际上监狱给人的感觉却很阴森,这里的采光不佳、景色有限、通风也有问题,设计者和建造者被指控有欺诈行为,很快就失去了宫廷建筑师的职位。法国大革命期间,它曾经被党组哦奥地利的军医院和无家可归者的避难所,1794年成为法国的军事医院,轻罪犯被释放和转移中心,1798年它再次被当作监狱使用,那时候开始就人满为患了。
从1802年的春天开始这个监狱就爆发了伤寒,死亡人数急剧增加,调查委员会认为是由于潮湿的空气造成的。法国人要求监狱将犯人集中掩埋,不可以埋在普通市民的墓地里。
女性和男性不一样,这个比喻或许不恰当,可是一个族群里的雌性狒狒如果擅长社交,那么她幼崽的生存几率会高很多,并且也幸福很多。作为一个女人,乔治安娜本来不该想这些阴森恐怖的东西的。
以前波莫纳听说欧洲会陷入混乱,她还很慌很着急,想要阻止一切发生,为此西弗勒斯还和她产生了矛盾,他用很冒险的方法,想让她放弃原本的打算。
她跟埃奇沃斯说了让爱尔兰人建监狱的事后就后悔了,1798年的骚动后不少爱尔兰人还被关在废弃的船上,可是埃奇沃斯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感到震惊。伤寒这种传染病,如果不好好控制会造成更大范围的死亡。更何况现在的惩纪处明显不够用,不能往里面继续关犯人。
全境监狱虽然没有**,却有通风和采光,所以埃奇沃斯的反应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激烈。
有可能是时代不同的原因,埃奇沃斯认为囚犯被囚禁在不同的牢房中,彼此缺乏信息的交流,他们只能看到看守,而看守可以看到所有人。又加上百叶窗的遮挡,他们不知道看守有没有偷懒,所以无时无刻不约束自己的行为。
两个被捕的囚犯,警察知道二人有罪,在不能沟通的情况下如果都不控告对方,由于证据不确定则两个人都会被无罪释放。如果一个人招供,另一个人不招供,则招供者因为立功立刻释放,未招供的人则入狱十年,两个人同时互相揭发,则因为证据确凿而两者都判八年。
人们以为会选择最优解,即两个人都不招供。约翰·纳什曾经这么比喻,如果所有人都去邀请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儿,那么女孩的朋友们不愿意成为替补,最终只有一个人赢,其他人都输,反过来,如果大家去邀约女孩的朋友,所有人就都有舞伴了。
可是“实验结果”证明,人往往不会选择那个最优解。
有一个小岛上,曾经发生这样的事,一群叛逃的英国海军来到了岛上,岛上并不缺乏食物,一开始叛军们为了对付岛上的土著能一起合作,等最后一个土著被消灭了,他们为了争夺更好的土地、资源等互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2个人,到这时他们用神的名义起誓,绝不伤害对方,可是有个人却因为哮喘,缺乏必要的医疗而去世了。
当路过的美国商船发现那个小岛时,他正在教岛上的孩子们读书,而所有的成年男性,不论是土著还是英国人都已经死了。
乔治安娜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修国家监狱的“女魔头”,昨晚上朗亨霍芬提出用邮政费用可以修路,现在波拿巴给的这20万法郎可以挪作他用,比如修个监狱什么的,但她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给布鲁塞尔人民或者议会去讨论。
人员和经费都齐了,材料可以从国外进口,也可以自己生产,原本布鲁塞尔城外有采石场,经过多年的开采也差不多快没有了,毕竟布鲁塞尔是个经常发生战争的地方,建筑修了又毁,毁了又修,所以才有亨利-阿历克斯·蒙特这样的建筑师采用水泥和钢筋这种新建材。
以前的防御工事采用的是棱堡,这个建筑形式在21世纪已经很少见了,因为绝大多数城墙都已经被拆毁。19世纪它存在,却差不多只是个摆设,拿破仑证明了在高机动性下,所有的静态防御都形同虚设。
可是现在轮到他自己修防御工事了,在其他国家都开始学习他的战争形式时,他要防御的其实是他自己。
拿破仑说过,他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可能他真的连夜将瓦朗谢讷的税吏处置了,并且将公文给了她,接着他就可以沿着通衢大道返回巴黎了。毕竟比起比利时的防御,处理路易斯安那收购案更棘手,但他也有可能趁着对汉堡施压,瓦解普鲁士为首的北德中立联盟。
由于普鲁士之前扭曲而复杂的外交,他们都难以与其他国家建立起坚实的联盟关系,英国人给了萨克森纺织机的技术,却控制着棉纺织业的原材料,这种关系比盟约有约束力多了。
“所以,他真的去了马斯特里赫特?”埃奇沃斯问。
“别问我,我不知道。”乔治安娜摇头。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他们来到了帝国文理学院,校长亲自带着学生们在门口等候。
“把我们刚才说的告诉鲁佩。”乔治安娜说,接着车门被打开,周围响起了音乐声,她在一位布鲁塞尔议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