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阿不思·邓布利多指着一排并排放着的椅子,对还在读书的波莫纳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校长?”她十分紧张得问。
“哦,菲里乌斯没有告诉你么?”阿不思惊讶得问。
她摇头。
“这和我的一个小爱好有关。”邓布利多在一个位置坐下后对垂下的帷幕说“你可以开始了。”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天蓝色的帷幕自己飘了起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穿着燕尾服的拉文克劳院长费力维,他朝着两人鞠躬,然后像挥舞指挥棒一样挥舞着魔杖,紧接着那些乐器就自己飘了起来。
“这是菲里乌斯为万圣节准备的音乐,他想让我鉴赏一下。”阿不思解释道。
“什么?”她费解得问。
“你什么地方弄不明白?”阿不思说。
“为什么,我只是个学生?”波莫纳又一次费解得问。
“我听说布莱克先生打算趁着周六去霍格莫德的机会,通过飞路网到伦敦的破釜酒吧,然后去现场听披头士的演唱会,这事你知道么?”
波莫纳跟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坐下吧,我不是让你告密的。”阿不思带着笑意说“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
波莫纳立刻在阿不思旁边的位置坐好了,实际上之前西里斯确实邀约了她一起去听披头士的演唱会,当然不是他们两个去,还有同样对麻瓜摇滚好奇的詹姆波特。
“放轻松点,你是在享受。”阿不思在一旁轻松得笑着说。
她还是觉得很紧张。
“我有一个朋友。”阿不思轻柔得说“他并不是个善于倾听的人,有时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将音乐当成了一种背景音。”
“难道不是么?”波莫纳反问。
“告诉我你是怎么认为的?”
“如果要跳舞,就必然要有音乐。”
阿不思想了一下后说“你是说类似装饰物?”
“什么?”
“有个人你需要知道一下,他的名字叫做贝多芬,他是个很有名的音乐家,我想很多巫师都知道他。”阿不思说“是他把用于娱乐消遣的音乐变成了一种需要严肃、认真、安静得去鉴赏的艺术品,也就是说你必须认真得去倾听,才能听懂其中的玄机。”
“咳咳”。
她看了眼菲里乌斯,他正瞪着他们。
“认真听吧,等会儿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阿不思带着微笑说完,就不再继续解释了,留下波莫纳僵硬得坐在旁边。
这时长笛的声音已经如流水般缓缓蔓延开来。
迪波尔演奏的曲子是圣母颂,虽然乔治安娜让他给一些“惊奇”,他却没有那么做。据旁边的教士们说,这位先生是柏林宫廷教堂的首席大提琴手,曾经为腓特烈大帝献奏,并且与贝多芬、莫扎特合作过,还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的音乐老师。
从17世纪开始,人们已经发现了音乐需要高音、低音和中间音混合,形成和声,曲调听起来才优美。巴赫的平均律做得非常巧妙,好几个声部藏在一段旋律里,以至于独奏而无伴奏都不会觉得不完整。
今天这位大师在教堂独奏,主要是想试听一下乔治安娜所说的被天使亲吻过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米开朗基罗除了雕塑技艺精湛,还有他他关注每个故事后的人物。在圣经中并没有描写圣家族吵架的场景,但小孩子和母亲吵架有什么奇怪的,有的小孩还离家出走。
《圣母怜子》中虽然玛丽亚的面容依旧如同少女,岁月仿佛定格在她诞下他的时候,可是圣子已经长大了,从坐在她膝盖上跟她闹脾气的婴儿变得比她还高,可是她怀中的儿子已经失去了生命,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与其说是他给予了石头生命,不如说是他将困在石料中的灵魂解放了出来。
在西斯廷的天顶画中,不论是亚当还是执行末日审判的圣子都是正值壮年,没有让人不忍直视的衰老,也没有稚子的脆弱。可惜活人的生命无法像雕塑、绘画般停留在那一刻,就像那个斯芬克斯的谜题,由清晨走向傍晚,由晓色变成暮色。
行星周而复始得绕着圈旋转,人死亡了却不会复活,岁月叠加在人们身上总会带来一些改变,有些是我们喜闻乐见的,有些却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比如美人脸上的皱纹,又或者英雄身上逐渐松弛的肌肉。
这教堂即举行新生的洗礼,也举行老人的葬礼,从它建成之日就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儿子与父亲、祖父所看到的几乎是一样的光景,而他们也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论是外表还是性格。
这算是生命的延续么?
当父亲死亡,儿子又继续他生命的轨迹。
尽管巴洛克起源于矫揉主义,但它带来的是冲击力,如同天降陨石,给这个一成不变、循规蹈矩的世界带来冲击和改变。
当充满巴洛克风格的巴赫的曲子在这座哥特式教堂里响起的时候,“改变”已经悄然发生,她也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威尼斯人在教堂里演奏巴洛克音乐的时候都被主教训诫了。
不过天体也在演奏一首无声的音乐,有人听到了这首无声的歌,才有了开普勒定律,以及受其启发的牛顿推算出的万有引力定律。
她听说贝多芬写了一首关于魔笛的变奏曲,曲名叫《知道爱情的男人》,希望等离开了教堂后迪波尔先生还能为她演奏一下。
尽管魔笛也是在表演光明战胜黑暗的主题,可是讲的却是古埃及的故事,这种“异教”题材还是不要在这里演奏了。
只要心里不想着去偷,哪怕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就这么放在那儿也不会有人去动它的,当人们明白了什么是罪,才知道什么事不该去做,这比任何先进的防盗措施都好用。
反而防盗措施越先进,人们越跃跃欲试,想要挑战“不可能”。
让人感到遗憾的是,最终教堂里的名画还是失窃了,神父们根据照片复制了一副放在了墙上,并将它的遭遇写了个牌子立在了一旁。
这是一种无声的谴责,当然,偷画的人也可以充耳不闻,享受卖掉偷来的名画后得到的大额财富,买画的人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将之放在自己的私人收藏里。
比起证明神是否存在,人类更迫切需要解决的是过去的伦理崩塌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再管用的问题,人们不再惧怕死后会下地狱,因为这世界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人们不再惧怕死后接受永恒的惩罚,活着的时候也就肆无忌惮了。
明明迪波尔的音乐不能给她带来愉悦,她还是愿意听,她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他是名人?她听不懂会显得自己很没水平?
治疗并不总是让身体舒服的,矫正和手术都会带来痛苦,可是她需要矫正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万幸的是迪波尔要举行巡回演出,第一站是法国巴黎,他正好与她同路。
在路上她可能会弄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