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关于腓特烈一世的德语诗歌是这样写的:
顺着杀人犯流淌的鲜血,我小心地登上了小山。
尸横遍野,幸存者站起来,伸长脖子,仔细看,仔细搜寻。
战场狼烟四起,选定他作为受膏者,上帝的使者、守卫者。
这里的“受膏者”指的是腓德烈一世,在他之前普鲁士只是一个选帝侯,腓特烈一世自己加冕为国王,自此普鲁士作为一个王国正式存在。
东普鲁士与勃兰登堡之间隔着波兰王国,这主要是因为但泽港,第一次瓜分波兰时腓特烈二世将这个港口,连带东西普鲁士之间一大块土地吞并,从此普鲁士王国连成一片。
插手波兰问题,让波兰收回但泽港和失地可以让普鲁士继续分裂,这也是法国国王盯上神圣罗马帝国的原因,可以方便他们各个击破,不过取得军事和外交的胜利都只是暂时的。
有这样一个案子,1733年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驾崩,波兰王位悬空,紧接着就爆发了波兰王位继承战争,法国、西班牙、两西西里、普鲁士先后参战,有一位名叫安德烈亚斯·约阿希姆的普鲁士上校在这场战争中阵亡了,他的遗孀伊丽莎白继承了他凯泽湖畔的庄园,并且通过柏林法院索要回丈夫放出去的债款。
用这笔钱她投资到当地有信誉的信贷机构,或以5%的利率贷款给邻居,并接受各行各业的存款,将家族庄园以商业的模式来运营,并且还监督着庄园内部的大小家族事项,尽量保证公平。
她的邻居海伦·夏洛特·冯·莱斯特维茨则继承了丈夫留下的凯泽湖下游泛滥平原边际的一片土地,冯在德国代表贵族或贵族后裔,约阿希姆上校的姓氏里没有。容克贵族可以分为作战容克、宫廷容克、议院容克和乡村容克,其中以乡村容克最为“粗犷”。为了加强当地人的接受度,莱斯特维茨夫人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凯泽,但她一来就与当地人就收割秋末湖边芦苇叶和草类的问题发生了纠纷。
当地民众觉得自己有权收割那些牧草,作为牲畜冬季使用,他们还声称有权在湖岸零星点缀的小沙滩上进行亚麻种植,并且开印染厂,对于这些声明,凯泽夫人都极力反对,她觉得整个湖周边的苇草收割权都是属于她的庄园的。
在多次协调未果后,她在柏林法院对民众提起了诉讼,并且授意庄园里的人员准备好棍棒。
容克在德语里的意思是“小主人”,容克贵族以参军作为家族男性的最高荣誉和传统,堂吉柯德还要带着一个骑士雇从,凯泽夫人的命令让这些“家人”兴奋不已。
而柏林法院的判决结果是双方使用权共存,这一结果对凯泽夫人并非理想。然而,新的问题发生了,制作普鲁士蓝有一种材料名叫黄血盐,是由牛血与草木灰反应制成的,它与氯化铁反应生成亚铁氰化铁,即普鲁士蓝对湖中的鱼造成了毒害,很多鱼都死了,湖水也变得臭不可闻,如果长此以往,连湖边的芦苇也没法喂牲口了,而投资印染工厂的正是以商业方式运营庄园的伊丽莎白。
凯泽夫人任命了一些人,阻止了印染厂继续工作,印染厂的合作者以此为由拒绝支付伊丽莎白利息。更糟糕的是凯泽夫人家的猎人开枪吓走了工人,印染厂的投资者是镇上的镇民,他们扣押了一艘渔民的平底船,而伊丽莎白放贷的对象则多是镇上的居民,原本与凯泽夫人就芦苇和草的使用权存在纠纷的村民这时与她站在了一边。
印染厂和其他镇民则将伊丽莎白推举为代表,双方在柏林法院打官司的同时偶尔还会就湖的控制权及其资源产生冲突,似乎公平的伊丽莎白输给了粗犷好斗的凯泽夫人。
但伊丽莎白打赢了官司,凯泽夫人无权阻止其他人在湖边建印染厂,反而是凯泽夫人准备砍伐树木,扩大农场是不被允许的,表面上她免费租凭牲畜给民众,帮助他们耕种,引进新品种植物是一种“开明的地主”,但实际上却是将公有土地私有化了,普鲁士人民在“公有”土地上的放牧、狩猎和采集权受到了剥削。
两位女士“打得”不可开交,本来地上的水都是免费的,可是随着污染变得越来越多,干净的水越来越少,乔治安娜买的苏打水价格当然和塞纳河,乃至喷泉里所谓的干净水价格不一样了。
路易十四喝的沙泰东矿泉水的价格更高,虽然乔治安娜个人觉得难喝。这水的泉眼曾经被皇室给圈了起来,法国大革命后如果有人将泉眼所在地土地私有化了,那么他就可以拦截这个水流,将水高价售卖。
在磨坊主阿诺德案中,地区委员为了欣赏鲤鱼修了池塘,该系统切断了水源不仅是损害了水车磨坊主阿诺德的利益,农民都要在阿诺德那里磨面粉,如果他那里不能磨了,农民不仅要换地方,可能还会多付一笔钱,领主干什么呢?哦,他不在,他在柏林和维也纳过逍遥日子去了,作为农民代表的阿诺德不找国王他找谁呢?
构成功利主义行为对错标准的幸福不是个人的幸福,而是相关人员的幸福。如果一个人占据了绝大多数,其他人分不到,就像那个该死的鲤鱼池,个人行为与公众利益产生了直接冲突,得不到“公平”和“正义”的公众就会另想办法。七年战争期间法国主要关注的是北美战场,也正是因为北美法国输的太惨,路易十六才耿耿于怀,要将北美地区独立于英国。美元dollar这个词源自低地德语,有很多参战的德国人去了美国后就不回欧洲了,等村庄变得空无一人,谁还有心情欣赏鲤鱼?
低地德语区就是比利时东部,七年战争洛伊滕会战中有一颗子弹射中了一个名字里不带冯的普鲁士男爵的脖子,进入他的肩胛骨,幸运的是没有当场毙命而且也没有射中颈动脉,但是他需要立刻做手术。
他正好碰到了一个被俘获的奥地利士兵,这个士兵是比利时人,毕业于里昂大学的外科学院,可悲的是他的手术工具被俘获他的普鲁士士兵当成战利品夺走了,但是他们找到了一把鞋匠的钝刀,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开了十个口子,将子弹从男爵的背部取了出来。
另一个名字里带冯的男爵就没那么幸运了,霰弹射中了他的腿,被捕的外科医生告诉他截肢是唯一防止感染扩散的办法,可是去过战地医院的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相比起血淋淋屠宰场一样的手术室,更可怕的是伤兵的哀嚎,以及帐篷外堆起来的腿、胳膊、以及术后感染,这位男爵拒绝了医生的建议,然后他就因为伤口恶化死了。
这个名字里带冯的男爵只有17岁,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比子弹一下子要命更痛苦的是这种看着死神一步步走近的感觉。
17岁在巫师世界也是刚成年,霍格沃茨之战还有更年轻的人死了,她记得那个拿着相机给哈利拍照的麻瓜种男孩,他被石化过,当时他看起来像是死了,后来服用曼德拉草魔药活了过来,可是那一次却不是任何魔药能唤醒他的了。
他的父亲是个送牛奶的,幸好他不是唯一的儿子,但是他的弟弟也参战了,只是幸运得活了下来。
乔治安娜是个女人,她看不得这个,她才希望能有一副男人的铁石心肠。
佛兰德斯女伯爵玛格丽特二世在布鲁日爱之湖边建立了居安女修会,她有两个儿子,在与阿维斯的约翰战争中被捕了,对方找她要赎金,她的回答是,把他们一个用胡椒酱烤了,一个蘸蒜蓉吃。
她始终觉得女人生的是孩子,不是一块肉,不是给野兽吃的。那个摇篮曲里的年轻妈妈,她不去享乐跳舞,而是在家看孩子,她希望那个孩子能健康茁壮,她肯定不想看到他身上被一个脏兮兮的鞋匠修鞋的刀戳那么多下。
如果像狄奥多拉和琪亚拉的奶妈一样“送孩子上天堂”是疯狂的,那还有什么解决办法?
一个绝望的母亲不会登上山,看着横尸遍野的战场讴歌“受膏者”。
她会尖叫、哭嚎,但要是家园成为沦陷区,像奥德修斯回到家看到家里被一群“求婚者”占据,不仅吃肉喝酒寻欢作乐,还欺压他的妻儿,一样是不可忍受的。
她不想成为“入侵者”、被人仇恨、畏惧,但人们实际上生活在一个缺乏宽容,做任何事都应该先思而后行,实际上却少有人先思而后行的世界。
如果伏地魔不用阿瓦达索命咒,莉莉的魔法也不会将咒语反弹在他的身上。
她的宽容是有底线的,人性本恶,玛蒂娜人性实验已经有结果了,男人负责动手,女人负责在人群里下命令,直到他们将一颗上了子弹的枪放在了玛蒂娜的手里,才有人惊醒阻止,在此之前他们什么都不做。
与其用自己的死亡指望那些人良心被鞭挞,成为短暂的教训被人很快遗忘,还不如让他们早点清醒。
法国大革命禁止了军队中使用鞭刑,但是普鲁士、奥地利还在用,对这些人来说他们很熟悉,不过一般都是他们看别人被抽。
菲格尔也没有真的抽了所有人,她让他们选,是选择跪下忏悔,还是挨一顿鞭子。
这些人选择了站着亲吻乔治安娜手上的火欧泊戒指。
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她要像伊丽莎白或凯泽夫人一样,代表他们的利益而争斗了。
法国人要喝咖啡吃糖,这是他们的公众利益,通过条约法兰西共和国名义上收回了绝大多数法国国王的殖民地,可是圣多明各实际上没有收回,以法国的人口,以现在的提取技术和比利时这点土地栽种甜菜很难供应充足,更何况目前只有根特同意种植。
英国一旦切断海上的供给,就又要进入“人少好吃饭”的境地,就更别提“大陆均衡”了。
乔治安娜在瑞士也被陷害了一次,用来修路和马车工厂的硬币通过银行手续运到了反对派军人手里,她“中立”到两边不是人。
不会存在绝对中立立场的,总会偏向其中一方,但乔治安娜不喜欢四处挑事行使霸权的任何一方。
在结束了那个让人精疲力尽的“仪式”后,乔治安娜回到了会场,其他人好像一点没受影响,有个人还在开怀大笑,正是女拳击手古尔丁,好多人正围着她。
这个“间谍”居然没有走?
乔治安娜走了过去,她倒是要听听,古尔丁在说什么,怎么那么多人听得入神,还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