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通常被认为是一种让人清醒,同时又能带来愉悦的饮料,同时茶桌还被认为是一种展示礼貌和优雅谈话的社交场地,尤其是女性,要是来了客人,不给他们倒一杯香气迷人的茶叶或咖啡作为饮料,那会被认为是不礼貌的。
几乎每个英国女人都有搜集茶碟、茶壶、奶壶的习惯,而这些东西则一定程度促进了工业发展。斯里兰卡除了蓝宝石,还出产锡壶,它被认为是仅次于银壶的好茶具,是买不起银茶壶,又不想用铜茶壶的中产者们的最佳选择。
然而就像古罗马时代的雄辩家们就丝绸展开关于道德败坏的辩论一样,英国也分成拥茶派和反茶派。反茶派认为茶会是散播流言蜚语,创造堕落性消费的地方,在反茶派的眼中,那些茶壶和盛放茶叶的盒子就像潘多拉魔盒,打开它就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美国战争打响和波士顿倾茶事件有关,另外还有一些反对者认为诸如洗衣妇、女佣等下层妇女不该过多饮用茶叶,她们辛勤劳作后应该获得比“肮脏的茶叶”更提神的东西,那就是芳香扑鼻的麦芽酒。
茶叶是一种奢侈品,它曾经卖到过6英镑1磅茶叶的地步,有一些人觉得这种神奇的东方树叶有镇静的作用,但是它的税收曾经高达120%,这导致走私和造假的情况频繁发生。
中国茶商用日本的茶末掺进去以次充好,别的走私贩直接用黑刺李、水曲柳、山楂树晒干后充当茶叶,因此也爆发了“有毒茶叶”,植物界里长得很像,却有毒的植物很多。通常购买廉价茶叶的都是这些低收入家庭,他们的需求纵容了走私和制假贩假,小威廉皮特上台后“让民众安心得喝茶”成了他的施政目标。
后来茶叶也被称为“丑闻高汤”,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虽然英国政府降低了关税率,却让税收整个提升了不少,减少了走私,缓解了因为独立战争造成的巨大财政赤字,没有像法国一样爆发革命。
英国一直想要摆脱对“广州体系”和中国茶叶的依赖,林奈等植物学家尝试过将茶树移植到温室里,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并没有开花,似乎茶叶和葡萄都难以在英国的土地上生长。
接下来他们尝试在与武夷山同一纬度的地区种植,也还是没有成功,倒是在印度的阿萨姆邦发现了不少茶树。
这些都是本地茶树,并不是尼克在游记里提起的武夷山大红袍母树,或者这样说,它们完全不是一种植物,用阿萨姆邦当地茶树的茶叶制作的红茶基本上没有什么茶味,泡开后甚至还有泥土存在,这当然不是和公爵夫人茶桌上放的茶叶是一个级别的了。
但茶叶是一种“家庭舒适”的安慰剂,不论是拮据的工人还是女裁缝,都很享受晚茶时间,丈夫可能读着报纸或书,妻子则聊今天遇到的琐事,即便他根本没有在听,这个场面至少看上去很高级。
中产阶级的妇女很多会在星期日礼拜结束后,约上好友到自己家里喝茶,女士们在这里不用男士陪同,于是茶叶渐渐与女性优雅举止联系在了一起。在这种场景中,让人觉得愉快的礼仪就是规则,如何摆放一张茶桌成了年轻女士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即便法国不像英国那样热衷茶叶,但法国的贵族女子学校也需要学这门课。
这就跟会弹钢琴不一定有用得到的一天,可是要是像马丽安托瓦内特一样,被杜巴丽夫人当众要求表演,她不会,那她就等于“社交性死亡”了,成为其他人的笑料。
另外一个话题就是公众对零售茶叶纯度的焦虑,这促使了对茶叶特性的科学研究产生,有很多人写小册子,教大家怎么鉴别是否有参杂物的实验。另外还有林奈那样的学者,对茶树进行分类、制作标本,人们一度认为红茶和绿茶是不同的茶树种类,后来经过植物学家比对,证实一种茶叶可以加工为红茶和绿茶,口感、外观和气味的差异是因为加工工艺造成的。
茶叶运到伦敦后会送往东印度公司在伦敦的拍卖行,那是一个模仿罗马万神殿的建筑,天花板开了一个洞,能让阳光照射进来,却不能完全照亮整个拍卖行内部。墙上有罗马式雕塑,参与拍卖的人们坐在元老院席位一样的台阶上,这部分区域位于黑暗之中。事实上能进入拍卖行就是一种特许经营,进不去的人连竞价的资格都没有。这些茶叶在拍卖前会进行评级,红茶以武夷山茶为基准,这导致所有非绿茶的茶叶都被称为武夷山茶。
在英国的传统中,茶箱往往会被装饰得非常华丽,还配着锁头,避免仆人偷拿茶箱里回放一些贵重的物品,因为茶叶必须干燥保存,很适合放遗嘱之类的文件,所以茶箱和里面的东西只有特定的所有人才能接触到,乔治安娜的印章也放在马蒂尔达提着的箱子里。
她在喝了药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精神比前一天好了不少,却完全不记得前一晚有人站在她床头的事,紧接着她打开提箱检查,也没有少任何东西。
“是真的,我发誓。”玛格丽特再一次说道。
卡罗兰·莱斯特兰奇坐在沙发上,很怀疑得看着她。
乔治安娜则喝着蓝色的蝶豆花乌龙茶,在看过了足够多的宗教审判所的档案后,她明白人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撒谎。她不希望拿破仑的宫廷里有猎巫或者毒药事件再发生,不过鬾阴却是需要提防的。
尼克记录的一部分内容很奇幻,如果没有那些奇幻的内容可信度会提升很多。
拿破仑将它给收走也好,她刚好可以暂时摆脱它,将精力放在“现下”的事情上。
这很奇怪,清帝国已经亡了,拿破仑也已经死了,她在忙活些什么呢?
“会不会是伏地蝠。”卢浮·杜鲁门这时说道“有人在巴布亚新几内亚遭到它的袭击。”
卡罗兰嗤之以鼻“它根本就不存在。”
“为什么那么说?”乔治安娜问。
“除了那个发现者,根本没人见过它。”卡罗兰说。
乔治安娜回忆了一下,活尸布(livingshroud)的确是1782年发现的,距离现在也不过20多年,作为一个新物种它并没有获得承认。
“你会呼神护卫么?”乔治安娜问卡罗兰。
卡罗兰没有回答。
“我会。”卢浮说着,将一只史宾格猎犬用魔杖召唤了出来。
它很活泼,绕着房间到处跑,乔治安娜看着卢浮,那天多亏了她递给她的复方解毒剂,她才活了下来。
“你觉它对默默然有没有作用?”乔治安娜问。
卢浮愣住了。
“你说的那个影子,和默默然一个级别?”卡罗兰问。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未知生物。”
“你怎么确定它存在?”卡罗兰问。
“我能感觉到。”乔治安娜看着外面的天色,太阳太阳已经出来了,为了方便她出席,这次峰会的会场就在黎塞留广场旁边的美术馆里“我们走吧,另外你们俩去买点蕾丝,我听说这是加莱的特产,记得交给……”
“好啦,走吧。”卡罗兰催促着,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和卢浮一人挽着乔治安娜的一条胳膊,“押解”着她离开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