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战争结束后,美国诞生了,伴随这个国家而生的还有巨额的战争债务。
路易十六采用了增加税收的方式来填补战争带来的赤字,来自新英格兰的船却带着胡椒、丝绸等货物回国。
自由竞争可以提高生产效率,所以来自新英格兰两座城市的商船才给人如同来自两个国家的感觉,也正是因为陈宏谋引入了客商,才提高了铜矿的开采能力,让满清的铜可以自给自足。
在万历皇帝统治期间曾经发生三次大规模战争:明朝西北、西南边疆和朝鲜战争,分别是平定蒙古人叛变的宁夏之战,苗疆土司叛变的播州之战,以及与日本的朝鲜之战。
这三场战争都为巩固中华疆土、维护明朝在东亚的主导地位起了很大作用,但尼克相信这些战争的消耗也是巨大的,在战后万历一样会面对战争赤字问题。
最简单的办法是印刷纸币,但当时的纸币大明宝钞并不被市场信任。再来就是扩大对外贸易。明朝实施海禁政策,却有松有紧,嘉靖朝海禁最紧,到了万历年间则有所放松,即便当时倭寇依旧猖獗。第三就是征税,万历皇帝派宦官征收矿税被称为虐民的暴政,不只是杨荣,还有别的地方的矿使引起了民变,因此朝廷分成了支持征收矿税和反对征收矿税,甚至连部分宦官也站在了反对征收矿税的这一边。
有很多人不喜欢这些阴阳人,但他们很多都是贫苦人。然而当时的财政情况很难像御史言官所说的那样减税,或如陈用宾说的那样停税。
万历三十年皇太子大婚刚结束,皇帝就病了,这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万历皇帝开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他将大臣们聚集在一起,写下了遗诏,并且安排了托孤之臣。
等安排好这一切后万历提起了矿税之事:从现在开始,可与江南织造、江西陶器一起停止,所派下去的内监统统令其回京,关押的罪犯都放掉,因上疏而削职的官员也官复原职,给事中、御史官一律补齐。
不可否认,除了军费开支,皇帝私人生活的铺张浪费也给财政造成了负担,比如他炼丹和修宫殿道观等,然而万历的这一道遗诏却有悔改之意,很让人皆大欢喜。
可是四个小时后,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万历皇帝的病好了,他后悔发出那样的遗诏,打算将其收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皇帝更是“君无戏言”,遗诏更是少有更改,传说收到皇帝想要取回遗诏的消息后,司礼监太监曾经冒死劝谏,结果差点被大病初愈的皇帝持刀砍了。
当时的大臣们打算制造“既定事实”,将遗诏颁布出去,只需要太监们再拖延住皇帝一段时间。
诏书分为手写和印刷两种方式,手写的诏书称为“誊黄”,雕版印刷的诏书叫“拓黄”。不论是手写还是印刷都需要时间,然而宦官终究没有顶住皇帝施加的压力。万历皇帝虽然三十年不上朝,却并不是个不思进取的皇帝,明朝宦官当时无论如何权势滔天,也不敢如东汉的十常侍般挟持皇帝。
最终万历皇帝选择执行绝大部分遗诏,却不再提起停止矿税的事。万历皇帝登基初期,朝政由其母亲和内阁首辅张居正处理,在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后,明朝税收才以实物和徭役转变为白银为主,也正是因为大量白银的收入,让万历朝初期出现了短暂的繁荣。
一条鞭法越过了里长,税收由知县直接负责征收,这不仅仅是一次税收改革,也是一次社会结构改革。原本县级行政官员的作用属辅助性质,主要监督管辖区域的里甲是否顺利履行义务,里甲不能良好发挥作用的时候,他负责帮助清除障碍,仅此而已。里甲内部实行轮番制度,除此之外和领主的工作差不多,负责颁布国家政令,解决里甲内部纠纷,维护“礼”的秩序,组织劳动义务,进行疏浚水路、修筑堤坝、休整耕地等活动,以保证生产基础。
一条鞭法施行后,不仅居民把税收折算成白银交给知县,从百姓来看,县官有保障自己生活和各项事业的责任,而县官所治的县因为水旱频发,征税困难,责任要由知县负担。为了平稳得、不出现重大过失完成任期,需要县级官员自己率先整备生产基础,也就是原来由里长负责的疏浚水路、修筑堤坝、休整耕地等活动。
县级行政在社会中的重要性增加以后,向县行政提意见、代表地区各利益关系的人的存在就变得重要起来。许多地方官到人后对当地情况不熟,需要熟悉情况的人,这些人在地方社会与县行政之间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这些地方精英被称为乡绅。
乡绅无法执行国法,却是宗法制度的中枢,通过宗法制度与宗法秩序,乡绅一定程度上实行了自治。而乡绅往往由科举未仕、落第士子、比较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官吏、宗族元老等一批在乡村有社会影响力的人物构成。
这一现象随着户制的瓦解、社会开始出现流动变化过程中自然酝酿而成,县官需要乡绅管理县,而乡绅也需要县官支持自己的某些行动,所以出现了地方社会拉拢当地官员的情况。
清朝沿袭明朝的一条鞭法,并稍加改革,因此明朝产生的社会现象也延续到了清朝。
在万历驾崩后,一条鞭法和张居正的改革大部分内容一度废除,直到清朝重新启用。所收的税赋不全部是银,也有三成的铜,但“火耗”问题依旧严重,以至于雍正皇帝颁布了“火耗归公”令。
或许是因为有感于自己即位的艰难,从雍正皇帝开始,清朝皇帝的遗诏就被放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的后面,皇帝死后有顾命大臣共同取下“建储匣”,它要和皇帝秘密收藏的遗诏进行核对,确认一样后再宣布皇位的继承人。
同时雍正实行了“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等政策,极大充盈了国库,为乾隆皇帝留下了殷实的家底。
关于《雍正遗诏》的故事曾于1770年刊载在俄国杂志上,不知为什么触怒了叶卡捷琳娜女王,导致杂志停刊,传说中这二位皇帝关系还不错。
其实在妈祖生日那天,在提督府表演的《牡丹亭》曾经一度被禁,还有王世贞的《鸣凤记》、洪昇的《西厢记》、孔尚任的《桃花扇》等。乾隆皇帝认为那不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而是充满了男女**、眉来眼去的情节,足以让未成年观众萌动不良想法,毒害他们的心灵,所以当禁。
“噗!”
乔治安娜本来在喝酒,她念了那么久的书,早就觉得口干了,波拿巴念的情节让她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他当成没看见,继续念了下去。
但是皇族似乎不怕污染,这种戏依旧在表演,不过内容当然已经提纯,皇帝在剧本的内容、唱腔、演技、曲牌、脸谱、道具方面都提出了意见,发生了质变,即便是水浒戏也强调招安、为国尽忠为主,三国戏更是归结到三国统一、天下太平。
改动后的一场大戏,要是从头到尾全部演完居然需要十天。尼克是不会为了看这样一出“大戏”花十天时间的,他宁可看十卷的《三国志》。
曹曦派人将尼克画册和书都还给了他,可能他都已经详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别说是曹曦,尼克自己也觉得那张字条出现在他房间里的方式很怪异。
农民很容易被“撒豆成兵”、“刀枪不入”等“神通”蒙蔽,相信各种神奇的偏方,但是官僚阶级是不会轻信这种“迷信”的,不仅孔子说过“敬鬼神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
如果停止矿税确实是天的旨意呢,英国人登陆新大陆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假设上,因为皇帝反悔了,他收回了自己的诏书。
就像三国志里所写的:易以顺行,难以逆动。
这句话的意思是顺着民意办事容易,逆着民意行动就难以奏效了。
万历三十年正好是民众忍无可忍,焚烧了云南税厂的时候,如果万历皇帝的“遗诏”发到了杨荣的手里,他将被调走,就不会有数千百姓全部用酷刑拷打致死了。
波拿巴沉默了。
“我不觉得他最后的观点说的是全对的。”乔治安娜说“但我觉得‘驷马难追’是对的。”
他看着她。
“诚信,我的狮子,有的问题你不能和万历皇帝一样。”
“你相信是他对上帝做了承诺,所以才让他痊愈的?”波拿巴问。
“你相信吗?”
“如果我相信这些,那我就会相信教皇说的圣彼得的怒火了。”他冷酷得说。
乔治安娜夺过他手里的书,嘀咕着“梅林的胡子,我真希望这是《傲慢与偏见》。”
“那是什么?”
“一个‘简单’的爱情故事!”她抱怨着“该死的,一个法国人怎么不写浪漫的爱情呢?”
他笑了,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起身将葡萄酒拿来,又给她倒满了。
伴随着水流声,乔治安娜继续朗读着,没多久她发现出现一团橘色的光,原来是他把蜡烛点燃了。
她看了眼窗外,原来天那么黑了,难怪她刚才看书那么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