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代戈登公爵是苏格兰的国玺大臣。”在海边的餐馆里吃自助午餐时,勒德雷尔找到了机会对乔治安娜说“不仅如此,他据说还是全英最英俊的男人。”
乔治安娜看了一眼戈登小姐,或许她遗传了他的外貌,不仅非常漂亮并且英气勃勃,周围有好几个年轻英俊的军官围着她说话。
贝德福德公爵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就跟乔治安娜对波拿巴说过,朱利安·乌弗拉尔向她冒昧得表达爱意,他却一点都不紧张。
这年头的男人都在想什么?
她喝了一口红酒,看了一眼和其他法**官的孩子们在一起的弗朗西斯·罗素,他的个头是最高的,看着不像是个孩子。而其他的孩子就真的只是孩子,还在玩孩子的游戏,对“少年”来说毫无吸引力。
“公爵怎么只带了一个儿子出来?另外两个呢?”乔治安娜问。
“上一代公爵夫人最喜欢的是最小的儿子约翰,据说他是最聪明伶俐的,不过他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很瘦弱。”
“第二个儿子呢?”
“你说乔治?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勒德雷尔说“再说这种场合带一个儿子就足够了。”
乔治安娜了然,乔治·罗素估计是家里被人忽视的孩子,毕竟长子会继承家业,而公爵夫人更偏爱聪明、瘦弱的幼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了小罗伯特·皮尔,他正凑过去和弗朗西斯·罗素聊天。
她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要干什么,但多年当院长的直觉让她决定跟着他们。
“嘿,穿红衣服的女人!”乔治安娜·戈登忽然大喊道“你会弹钢琴么?”
乔治安娜看着餐厅一角放着的那架钢琴,又看了眼弗朗西斯和小罗伯特·皮尔,就那么会儿功夫他们已经离开餐厅了。
“找人看着他们俩。”乔治安娜将自己的酒杯递给了勒德雷尔,然后去应付“苏格兰来的”戈登小姐。
怎么说呢,派这对夫妇来参加“停战宴会”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穿红衣服的女人”这个戏称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但戈登小姐却这个时候提,那些法**官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他们仿佛无声得在问,她是不是对拿破仑·波拿巴用了魔法。
“你们这是打算做什么?”乔治安娜笑着问。
“只是觉得无趣,所以想来点音乐。”戈登小姐“调皮”得说
“我不会弹钢琴,或别的乐器。”乔治安娜微笑着对戈登小姐说“再说想听音乐,这里有的是音乐家为我们演奏。”
“你真无聊。”戈登小姐说“你平时的娱乐呢?”
“看书。”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她愣了一下。
可能她没想到有人会拿看书当成娱乐。
“或者骑飞天扫帚。”乔治安娜假笑着说。
“我想你的意思是骑马。”波拿巴在一旁说。
“你知道你弹琴是一个好手。”贝德福德公爵说“就像你妈妈一样,她一开始演奏就没人是对手,来一段怎么样?”
“这位夫人刚才说,这里有很多音乐家,我这种雕虫小技在他们的面前哪里敢卖弄呢?”戈登小姐盯着乔治安娜也假笑着“咱们玩点别的怎么样?”
“你想玩什么?”乔治安娜问。
“骑马,看我们谁先到终点。”戈登小姐说。
乔治安娜看着公爵未婚妻穿的那条长裙。
“你是打算侧骑还是换身衣服?”
“你以为你会跨鞍骑就一定能赢我?”
“我只是为您的安全着想,公爵夫人。”乔治安娜假惺惺得说。
“大可不必,我可是女骑师俱乐部的会员。”
“所以您以为您的骑术精湛?”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又不会乐器。”
乔治安娜气到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为什么那么多贵族会送自己的孩子去学乐器呢?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如果乔治安娜会弹钢琴的话,正好可以来个“反转”,给那些等着看她出丑的人颜色看看。
奥地利的太子妃玛丽安托瓦内特也是因为被杜巴丽夫人当众要求弹奏乐器,后来因为她不会,才跑去协和广场附近学习弹奏钢琴的。
学会了那些玩意儿有办法避免上断头台么?
她还不如多学点地理,这样至少逃跑的时候会发现路线的问题,不至于因为被人发现通行证上的目的地和他们走的方向南辕北辙,然后被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她看了一眼勒德雷尔,据这个保护皇室到最后一刻的人所说,皇后其实有机会说点什么,可是她选择了沉默,然后,瑞士雇佣兵就按照国王的命令,不许对平民开枪。
查士丁尼却选择让军队镇压尼卡暴动,可是18世纪毕竟不是古代,然而拿破仑却在葡月暴动时选择了开炮。
“只有当他们觉得自己不在安全,才会退出这个游戏。”吕希安曾对‘穿红衣服的女人’这么说。
“赌什么?”乔治安娜问。
“赌?”戈登小姐吃惊得问“只是玩玩。”
乔治安娜很讨厌一句话:你是不是玩不起?
玩笑开过火了就会惹来仇家,她还骗了一个魔鬼进入玻璃瓶里,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被诅咒了。
“赌这个怎么样?”波拿巴这时说。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他。
他从副官那里拿来了一把匕首,它也非常华丽,镶嵌了很多宝石。
“这是我定制‘摄政王’佩剑的时候配赠的,你们谁赢了它就归谁。”
乔治安娜将视线从匕首上转移到戈登小姐身上。
她朝着乔治安娜笑了笑,率先离开了。
她这一走,餐厅里顿时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口哨声,也有议论声,乔治安娜看了眼波拿巴,他正低着头,将“赌注”放在一个托盘上。
于是乔治安娜也跟着戈登小姐离开了餐馆,这位“女骑师俱乐部会员”正在挑选拴在门口的马。
常看赛马的人都知道,骑手要选个子小的,这样马的负担才会更轻,然后跑得比大个子骑师更快。
乔治安娜的个头算是很矮的了,戈登小姐则比她高很多,尽管她很苗条。
如果乔治安娜赢了,她自己固然出了风头,但那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算是代表法国么?
法国人搞不懂英格兰、苏格兰和爱尔兰的关系,一如英国人搞不懂法国的三级议会……
乔治安娜猛然想起了。
小罗伯特·皮尔是因为没有治理好爱尔兰饥荒而被罢免的,接替他的首相刚好名叫约翰·罗素,他是第一代罗素伯爵。
长子会继承父亲的一切,就像小威廉·皮特的哥哥约翰继承了查塔姆伯爵的爵位,而他这个次子除了几百磅的年金什么都没有。
但小威廉·皮特争取到了阿伯丁伯爵的爵位,就像约翰·罗素,自己成为第一代罗素伯爵。
可是这位首相处理爱尔兰饥荒一样很糟糕,那么这位“约翰·罗素”究竟是哪一代贝德福德公爵的儿子呢?
这一家人取名字很随意,第四代和第六代公爵都叫“约翰·罗素”。
这时戈登小姐选中了一匹枣红色纯血马,可惜的是这匹马的鞍是跨鞍的,她穿着裙子没法侧骑。
“要不然你找个人代替你怎么样?”乔治安娜问,回头看着那些穿着鲜艳红色制服的英国士兵。
“你担心你自己吧。”戈登小姐愤愤得说。
“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乔治安娜笑着说“一把匕首而已,我又不是玩不起。”
戈登小姐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你也是植物学家,应该知道毛地黄的致死量是多少吧?就凭茶叶里掺进去的那点你觉得可以致命?”
乔治安娜不笑了。
“你是自导自演的?”
“你怎么会那么以为?”
“我们都以为你会指控约瑟芬,但你没有那么做,波拿巴却更爱你了。”戈登小姐微笑着“干得好。”
“我没有……”
戈登小姐却没有理会她,吹了一个口哨,朝着英军那边招手,一个英俊的士兵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的长相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威廉汉姆。
“你,上。”戈登小姐颐指气使得对那个士兵说,那人一点都不犹豫,直接上了戈登小姐选的那匹马,然后还用怪异的微笑看着乔治安娜。
“请允许我代替您出战。”一个侍卫队的队员对乔治安娜说。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他。
戈登小姐让人代替是因为她穿的是裙子,乔治安娜要用什么理由呢?
本来只是“玩玩”,如果换成法国骑兵那就是“比试”了。
她看了眼拿破仑,他正和贝德福德公爵两个谈笑风生,他是对她有信心呢,还是不担心她的死活,一点都不怕她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脖子?
有时她会觉得自己的命很苦,如果西弗勒斯一直在默哀他对莉莉的爱,那么她付出的那么些年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而造成他们分道扬镳的,正是因为詹姆·波特五年级在山毛榉下开的“玩笑”。
他被气疯了,口不择言骂了莉莉“泥巴种”。
然而“开玩笑的”波特最后成了哈利的父亲。
命运是不公正的。
以前“玩得起”的西里斯·布莱克从阿兹卡班回来后,也在抱怨命运不公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在骑上了马之后,她低语着,即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命运。
而这时“威廉汉姆”已经勒住缰绳,让马调转一个头向起跑线跑去,乔治安娜只能一夹马腹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