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火绒盒就开始普及了,其中一边有打火石盒一个铁块,另一边装有火柴和旧麻布,打火石和铁块碰撞起火,旧麻布着火,火柴被点燃,然后点亮蜡烛和其他需要点着的东西,盒子另一边的盖子则用来熄灭旧布上的火苗。
这个过程挺麻烦的,但当时的火柴是硫磺火柴,它并不能和以后的磷火柴一样一点就着。
但是制造这种火柴的工艺很简单,小贩们能在家里制造,用柴刀将便宜的木材劈成小条,再把一便士的硫磺在火上加热成液体,把火柴在里面浸一下就能使用了。
然而明火在伦敦的街上很常见,不论是路灯(你可以用纸从鲸鱼油路灯上引火),还是在路边烤火的流浪汉,甚至有人擦皮鞋的时候也能找人借个火,所以火柴并不是必需品。
兜售火柴往往都是小孩,不一定是小女孩儿,也有可能是小男孩儿,等他们长大一点之后,男孩们就开始干起了跑腿的事了。在车站码头到处都是等着为下车的旅客拿行李的男孩子,同时街头兜售也是男孩们的重要工作。早上六点是最后一班邮车离开邮局的时间,在此之前报童们就必须守在那里,换走雇主不需要的报纸。
住在首都最方便的就是消息快捷,很多人没有囤积报纸的爱好,看完后就将它换给报童,比如用看完的泰晤士报换邮报,通常要贴那么点钱,这要看换报人和报童讨价还价的本领,报童再拿着看完的报纸在第二天清晨送去邮局,这些邮车通常是去乡下的,乡下人迟那么一天两天收到消息并不稀奇,这其中的差价就是报童和他雇主的利润了。
有的男孩没有雇主,他们为自己工作,站在办公室、俱乐部尤其是客栈的门口售卖多种东西。或者是他们加入擦鞋协会,擦一双男鞋和给裤腿除尘需要1便士,男孩们必须诚实上交收入,大约是总收入的三分之一,守规矩的男孩会从赚钱最少的位置转到最有利可图的位置,比如摄政街那样的地方。通常擦皮鞋的会一边看报一边抽烟,反正报童和卖火柴的孩子们绝不会让一个客人空着手在那儿干站着。
“谁要今天的报纸?新闻!新闻,来一份吧先生。”
购买一份泰晤士报要六便士,一年需要8镑,租用一年之需要1镑6先令。这是斯坦利为乔治安娜描述的伦敦生活,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过的。
伯明翰的生活则是另一回事,当韦奇伍德得知波特兰花瓶的拍卖消息的时候,花瓶已经卖了出去,他只能找花瓶的所有人借,而花瓶的所有人也同意了他的请求,接下来则是要找人将它从伊特鲁里亚带回来了。
韦奇伍德与艺术家关系紧密,但最“得宠”的三个艺术家分别是黛安娜·博克莱尔、约翰·弗拉克斯曼以及哈克伍德。其中黛安娜·博克莱尔是马尔伯勒第二代公爵的长女,她与长期不忠的博林布鲁克勋爵以不光彩的离婚告终,而她则依靠画画赚钱。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将她的话寄给了韦奇伍德,韦奇伍德对她的才华和人脉大加赞赏,她的设计以儿童为特色,以快乐天真的酒神男孩居多。
而约翰·弗拉克斯曼则在阶级的另一端,他有先天的脊柱变形,一个牧师很同情他,几乎将他收养了,把他拉进了韦奇伍德有教养的、激进、非国教徒的圈子里。
大概就在韦奇伍德得到回信的时候,弗拉克斯曼刚结婚,他希望能带着新婚妻子去罗马旅行。公爵的女儿对这个差事也很感兴趣,大概是1777年时韦奇伍德也在伊特鲁里亚呆过,照搬古典的风格不适应当下的品味,而她也想试试男孩以外的别的领域,去一下文艺复兴之都。另外一个哈德伍德对这个竞争并不感兴趣,即便他身体健康,并且是个男性,是最适合长途旅行的。
公爵的女儿当然可以自费去玩,不过她争的可不是这个。
最后韦奇伍德资助了弗拉克斯曼,让他带着妻子去罗马度蜜月,并且将波特兰花瓶带回英国。
黛安娜很大度得让了这个机会给他。
弗拉克斯曼的风格是优雅简约、古朴典雅,去文艺复兴的意大利一边旅行一边进修本来是很不错的事,但中途他遇到了一件事,他收了一套“中世纪”的棋子。
如果哈利和罗恩看到它就会认出来那是一套巫师棋,只是那套棋子是用的象牙做成的,弗拉克斯曼几乎对它着了魔。那个时候英国就已经流行考古主义了,韦奇伍德还亲自去考察了巨石阵,他也对弗拉克斯曼带回来的那套棋子很感兴趣。
弗拉克斯曼打算复制一套,韦奇伍德则打算用陶瓷生产,代替银和象牙,可即便是这样也需要5畿尼一套。
乔治安娜对象牙象棋的喜爱没有逃脱利昂的观察,他送了一套迪耶普的象棋给她,午餐过后他们就一边晒太阳一边下棋。
西欧的象棋没有楚河汉界,如果是东方的象棋就更有趣了,他可以想象“楚河汉界”是英国和大陆之间的海峡,但她并没有故意诱导他。
那些将军们以为拿破仑获得今日的成功很容易,换成是他们也能轻易做到。
他们想将法国分成几块,自己治理一块,拿破仑如果真的同意他们那么做了,那法国就有内乱和分裂的风险。这些将军们都在巴黎过着非常奢华的生活,然而现在除掉他们不行,因为以后还会有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反法同盟的围攻。
近卫军忠于拿破仑,但罗马的近卫军参与政变的也不少,更何况西耶斯还在元老院,还有那些雅各宾派。
拿破仑一退,即便是民选出来的新第一执政,要降服这些人可不是靠写诗歌就可以的,“文弱得像个娘们”也不行。如果拿破仑是凯撒,那么他的接任者就要是屋大维,如果做不到……
英格兰现在也相当“热闹”,一如约翰·亚当斯说的,一场战争能让内部团结,法国登陆英国的威胁消除了内部分歧,现在和平了,内部的矛盾就又出现了。
英国的机场制度源自于普通法的传统,盘可以追溯到盎格鲁撒克逊人在日耳曼部落时到“太兴制度”(tything),简单得说就是一种连坐制度,诺曼人将每十户组成一个“太兴”,十个“太兴”组成一个“百户”,若干“百户”组成一个郡。一个“太兴”十户内凡是12岁到60岁的自由民男子都会作为户主,十户户长轮流担当,其中一人犯错十家受牵连。
户主和户长要负责夜间巡逻、维护当地治安,警惕陌生人和游荡者的侵扰,单位往往是教区进行划分的,后来随着城镇化的扩大,人口迁移和流动打破了原来这种十户联防连保制度,一些户主聘用人代替自己巡夜和抓捕罪犯。
这个制度一开始是只有伦敦执行,后来扩散到了伯明翰这样同样外来人口众多的城市。每个教区选出一名警役,这个工作事多不领工资,实际扮演着义务警察的工作。担任治安官代价太大,有人宁可交罚款也不愿意承担这项工作。
巡夜人虽然有一定收入,但雇人的户主也知道挑人,往往是贫民里的老弱,一可以减轻教区的负担,二自己也能少花钱,只是这些巡夜人基本上抓不到贼,实际维持治安的执法者人员质量急速下降,为了提高执法质量,才有了《警察法案》,要教区建立小型的骑兵队,在混乱地区进行巡逻,对付英国的雅各宾派。
由于当时没有专业的警察,有时镇压不得不依靠专业的军队。对于军人来说,退役后当警察也是一份出路,问题是伯明翰不是为了这件事闹暴动了?
法国则采取中央集权制,警察的工资都是政府财政出的,但那点钱就够塞牙缝,警察上赌场勒索是常有的事。
富歇退了,他的情报网留下被人瓜分,乔治安娜还出了60万法郎买了一些,虽然不是她自己出面的。
她也买不了那么多,即便她出得起那几百万法郎,可是法国人允许一个英国女间谍把法国的地下情报网全买下吗?
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小威廉·皮特的求婚可以理解为她是他派出去的间谍,这是首相的计谋,于是她还是有希望回英国的,甚至还能当对女人不感兴趣的阿伯丁伯爵的夫人。
同时波拿巴也可以骗其他人,他在利用她,让英国人对他疏忽大意,就跟他第二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时在第戎干的一样,让一群乞丐和老弱打扮成主力检阅。
城市的无序和犯罪猖獗急切呼唤着改革,老罗伯特·皮尔认为改设置《工厂法》,加强孩子们的宗教教育,小罗伯特·皮尔则建立了苏格兰场,成了英格兰第一支近代警察,不过小罗伯特·皮尔现在还是个牛津大学的学生,他爸爸还没给他买议员的席位呢。
而工厂法直接关系着英国纺织业的核心竞争力——物美价廉,法国提高了关税后英国商品失去了价格优势,也就无法和1786年协议签订好之后那样比法国货便宜15%的价格了。
法国的工厂关闭,工人失业、粮食飞涨,人民要的不是施舍,而是解决问题。路易十六没有解决,反而加重了税收,补偿独立战争的巨额军费、纸券滥发,教皇可以下令让那些拒绝宣誓的教士向宪法宣誓,他等这个风头过了“以后”,他可以宽恕他们的。
然后装满了火药的火药桶就被火柴给点燃了。
其实那根火柴可以熄灭,可惜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威信没有了,她被项链事件,以及杜巴里夫人造谣诬陷奢侈,最后还被安上了“赤字皇后”的头衔。
那根项链是路易十五订的,打算送给杜巴里夫人的。而杜巴里夫人养的艺术家,也没见着谁和塔利安救特蕾莎一样冒险救她。
乔治安娜将那些在贫困潦倒中的工程师救出绝望的生活,有一天她落难了,他们会救她么?
她也不知道答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别做杜巴里夫人那样的“睡美人”,杜莎夫人怎么会用她的脸做模特?
更诡异的是,杜莎夫人居然会收集那些在断头台砍下的人头做死亡面具……
“该你了。”波拿巴提醒她“想什么呢?”
她冲着他灿烂一笑,挪动了一下棋子。
他看着那步棋冷笑“骑士?”
“还有三步我就能将军。”乔治安娜说“你要怎么把我的骑士赶走呢?”
波拿巴思考了一下,挪动了一下城堡。
“为什么不用主教?”乔治安娜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他故作高深得说“你下过塞尼特棋么?”
她有点恍惚,上一次她下那种棋还是在卢浮宫里,当时下棋的是西弗勒斯,他也是第一次下那种棋。
“下一次,我们做点那种棋子来下吧。”波拿巴说“很简单的,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