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走进韦斯莱把戏店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顾客全部是“学龄前”的小巫师。
哈利小心得躲开他们,就像是他头一次去霍格莫德躲开蜂蜜公爵里人潮攒动的小巫师。因为没有监护人的签字,他只能借用密道和活点地图到霍格莫德,当时他披着隐形衣。
现在他没有穿,虽然他巴不得自己隐形了。上一次他在丽痕书店就领教过,有一个人认出了他,大叫着“哈利·波特来了”,然后他就被索要签名和想和他握手的人群给淹没了,金妮不得不独自带着詹姆回家。
小孩子可不像大人那么克制,也幸好他们的精力都集中在玩具上,没注意到他们身边走过了谁,哈利飞速从他们身边穿过,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二楼。
詹姆和西里斯读书的时候比起蜂蜜公爵更喜欢去玩笑把戏店,他们总是喜欢恶作剧。
如今在韦斯莱把戏店的柜台上已经找不到速效逃课糖的影子。
那本来是用来对付乌姆里奇的,在弗雷德和乔治奔向自由后他们就成了传说,有很多人私下谈论如何效仿他们,少数人予以实施,竞争做霍格沃滋新的捣蛋大王,逃课糖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
哈利真心觉得这种糖比大粪弹要好多了,那段时间他们甚至需要使用泡头咒保持能呼吸清新的空气,赫敏曾抱怨说要是四年级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魔咒,就不用在黑湖比赛前那么熬夜了。
现在没有乌姆里奇需要对付了,乔治再卖这种糖给孩子们只会自找麻烦。
但小孩子要是真的想买的话也不是买不到,罗恩·韦斯莱那里就有,他甚至还偷偷给了泰迪·卢平一盒,直言说以后他兴许用得着。
现在的魔法世界就像是邓布利多不在时的霍格沃滋,到处都是跃跃欲试的捣蛋鬼,费尔奇拿着鞭子在走廊上巡逻,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人,但“捣蛋鬼”的数量太多了,他都不知道该从何抓起。
当时哈利觉得很有趣,只要是能给乌姆里奇、费尔奇以及搜查队增添麻烦的行为他就觉得很满意。
如今角色关系颠倒过来了,他并不觉得乌姆里奇和她推行的反狼人法是正确的,也不觉得狼人冒着将魔法世界曝光的风险闹事的行为是正确的。
狼人的病不是像罗哈特说的靠变形咒就能治好,芬里尔·格雷伯克和他的狼人军队却肆无忌惮得传播这种病。
狂欢的时候,克制是一种美德。
然而对不冷静的人来说,让他们保持克制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想做点什么,但他对此却无计可施,这种感觉就像火一样焦灼着他的心,以至于他在推开了乔治办公室门时态度称得上怒气冲冲。
“店里这么多小巫师,也没有人警戒,如果有狼人冲进来的话怎么办?”哈利对着正在鼓捣一个魔法道具的乔治说。
“也很高兴见到你,哈利。”乔治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镜“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罗恩受伤了,现在正在圣芒戈。”哈利在乔治对面的椅子坐下。
“很严重吗?”乔治问。
“赫敏正在陪着他。”
“所以,如果情况很严重,她会通知我们,对吗?”乔治问,然后就不再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似的,又拿起放大镜看那个小玩意儿。
“你们怎么都不关心罗恩?”哈利不可思议得说,乔治的反应和当初听到亚瑟·韦斯莱出事时的反应相差太多了。
“你觉得我该什么反应,放下手里的一切去探望他?”乔治一边看放大镜一边说。
“你在做什么?”哈利问。
“研究窥镜,就像是你说的,店里的保全设施太少了,我在研究改进它,如果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和弗雷德研制了一批防咒帽子和手套,傲罗也从我们这里采购,我们挣了一大笔钱,我觉得做这些比在病房门口束手无策,甚至因为情绪激动阻碍医生们工作有用得多。”
哈利苦涩得笑了起来。
罗恩的亲兄弟们都不如他担心,难怪黑湖比赛的时候会让罗恩成为人质。
“我刚才遇到比尔了。”哈利干涩得说“现在他走在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
“也许等罗恩好了,我们可以去古灵阁大闹一场,前提是他需要的话。你瞧我也缺了一只耳朵,有时人们也会盯着我看,我早就建议他在脸上涂点迷彩,你瞧我的伸缩耳有趣么?”
乔治故意拨弄了一下自己的伸缩耳,那样子就像猴子一样滑稽,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才什么事让你心烦,哈利?”乔治问道“需要我去踢他的屁股么?”
“没事。”哈利下意识地摇头。
“安吉丽娜常跟我玩这一套,她明显不高兴,我问她怎么了,她跟我说‘没事’,你也要像女孩儿一样让我来猜你怎么了?”
“不,我是说,我在为狼人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如果有狼人闯入我家,咬了我的孩子,或者是打算吃掉他们,我一定会将它给打死,这是男人的责任。”乔治打断了哈利“你之所以会那么优柔寡断,是因为卢平对么?”
“我是泰迪的教父。”哈利揉了一下脸“社会的偏见也许会影响到他。”
“我也喜欢莱姆斯,不过你要知道,不是每个狼人都像莱姆斯一样是个好人。”乔治冷静地说“还记得你上次在翻倒巷的遭遇么?如果没有海格救你,你早就被那些渣子给抢劫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哈利激动地说“我就像是掉进了沼泽里。”
“你想买我的移动沼泽?”
“不!”
“真可惜,上一次在中国城的行动他们其实可以用移动沼泽,这样就不用把下水道给挖开了。”
哈利忽然醒悟了。
“要活捉他们很容易,哈利,问题是这些狼人不能就这么在监狱里养着,佐科和蜂蜜公爵都以为我获得现在的成就是因为我借用爸爸的权力在搞垄断,但我想他们并没有瞧见我的努力。狼人太喜欢用牙齿解决问题了,也许他们变身时失去了理智,但是他们没变身时不该失去理智,芬里尔和克鲁姆·克劳奇根本不是为了让狼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生活在狼人统治的世界,走在街上担惊受怕自己会成为他们的食物,如果他们想要食物就要自己劳动赚取,我不会和雅典人一样,每七年向米诺斯的牛头人献祭自己的孩子。”乔治盯着放大镜,可是眼神却像是看着别处“他们的新领袖,克鲁姆·克洛奇认为狼人代表的是月神,你觉得狼人该像神一样被祭拜么?”
“不。”哈利无力地说。
“别手下留情,今晚对待狼人就像你们对待蜘蛛一样,只有胜利者才有谈条件的资格。”乔治又开始捣鼓那个窥镜“我们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也没有人同情施舍我们,巴格曼把我和弗雷德所有的钱都卷走了,多亏了你资助的那笔钱我们才能开业,但这么多年你从不要我们的分红,你就把我刚才说的当补偿吧。”
哈利想了一下,刚要开口。
“别说‘谢谢’。”乔治说道“说‘恶作剧完毕’。”
“但我还没说‘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哈利说道。
“哈利,你是得到那份地图后最无趣的一个人了。”乔治看着哈利摇头“你居然只用它夜游,根本就没有像宣誓的那样干坏事。”
“哦。”哈利结巴着说。
“可怜的小子。”乔治用怜悯的口吻说“那个城堡有那么多有趣的玩法,你却选择了最无趣的那个。”
“我要走了!”哈利着急地说,似乎根本不想在这里停留半秒。
“吃了晚餐再走吧。”乔治在哈利背后说,哈利根本就不敢停。
他的脸现在又红又烫,幸好天色开始暗了,没人会发现法律执行司司长先生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