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罗生门这儿的鬼因为害怕人的凶残而逃走了。
——罗生门
奥尔维耶托距离罗马不远,哈维应该已经到了。
约瑟夫拿着黑莓到处找信号,但找遍了整个修道院,只有温室附近的信号稍微好一点,结果不期然,与前驱魔人斯泰因神父相遇了。
他正在温室旁的鸡棚捡鸡蛋,看到约瑟夫出现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当他不存在一样,继续忙自己的。
“我听说过你。”约瑟夫抿着嘴,有些僵硬地说道。
“我也听说过你。”斯泰因一边捡鸡蛋一边头也不回得说“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约瑟夫言不由衷地说道,实际上他睡得很不好,眼睛下面甚至还有淡淡的黑影。
“你没感觉到异常?”
“什么异常?”
“我一直觉得走廊上有人在走来走去,我到这里的头一天晚上开门了三次。”
约瑟夫沉默不语
“我只能告诉他们,到了陌生的环境我的膀胱就会特别紧张,你知道的,人老了晚上去几次厕所再正常不过了。”
“我起了两次,每次开门外面都没有人。”约瑟夫沉声说道“我以为是有人晚上上厕所。”
斯泰因神父盯着约瑟夫,像是要辨别他说的是不是实话。
“1987年的时候,有一个叫安娜的德国女孩,她一直在照顾病重的父亲,有一天,在她结束了陪护,正神志恍惚的时候,仿佛看到一条黑色的蛇爬过病床要咬她的父亲,她想去赶走它,却发现自己的右臂不能动弹,当她看到自己的手时,发现手指都变成了黑色的小蛇,她吓坏了,所能做的只是祈祷,但她脑海里出现的经文全是英语的,并且失去了说德语的能力,有人说她着魔了,但她却坚持看医生,在接受催眠后她又看到了那个幻境,后来她完全治愈了,医生说她患上了转换性癔症,是因为心里创伤或者被压抑的**通过转换机制以躯体疾病症状表现出来的,你听说过这个病么?”
“是的。”约瑟夫冷漠得说道“他们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我在跟你讨论安娜的案例。”斯泰因放下了鸡蛋“我一直在想,是什么驱使安娜得了‘诈病’,联想到那条蛇曾经试图咬她的父亲,或许这就是理由。”
“她不想照顾她病重的父亲了?”
“她是个好女孩,但她承受的压力太大,她都累到神志恍惚了。”
约瑟夫嗤之以鼻。
“你什么时候走?”
“等调查结束之后。。”
斯泰因露出和肖恩一样怪异的表情。
“干什么?”
“我和你一样,调查完400年前的案子就走,但我是个老家伙了,在这里养老其实挺不错。”
“我和你不一样。”约瑟夫不动声色地说“你觉得那个半夜在修道院里到处乱逛的是什么?”
“鬼魂,但我不知道他是吉勒姆还是哈尔泽,前者可能死于诅咒,而后者则死于审判,当时教会……”
“我知道,为了避免局势变得更混乱。”约瑟夫阻止了斯泰因继续说下去“因为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所以哈尔泽变成了恶灵?”
“或者更糟糕,这里被恶魔给盯上了,在罗马尼亚有一个女修院……”
“我知道。”约瑟夫神情凝重地又一次打断了斯泰因“戈登神父去过那儿。”
“女性在通灵方面比我们敏锐,但很遗憾,不会有修女来帮我们了,我想这一次要靠我们自己了。”斯泰因拍了拍手上的灰“你想去看当年关押子爵的房间吗?”
“这个修道院叫什么名字?”约瑟夫问。
“以前叫王子修道院,现在,它只是一个奇怪的修道院,如果能一把火烧了它解决所有问题就好了。”
“那个维尔克斯子爵后来怎么样了?”
“审判结束5年后,他也死了,据说是一起意外。”
“有人杀了他?”
“他一口气供出了当地几乎所有的贵族,让他们差点以不名誉的方式被烧死。”斯泰因笑着说“为了保护他,主教将他关在了修道院。”
“这个修道院?”
“当然不是,案发后没几年,王子修道院就被整体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四百年没有发生任何案件了。”
“直到今天。”
“我听说在当地,现在还有个习俗,复活节前一个周日,当地人会穿着白的长袍,戴着长鼻子面具,用吹涨的猪膀胱打路人的头。”
“你觉得这和当年的事件有关?”
“我不知道。”斯泰因神色淡然得说道“我真希望能回到四百年前的巴伐利亚,看一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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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尔斯打开手机,他还是没有收到约瑟夫的回信,于是他又将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伊莎贝拉·泰勒所说的话让他心里非常不安,在搞明白情况前他不是那么想回酒店去住。
洛杉矶不像纽约有那么多摩天楼,主要的高楼在市中心,在郊区要租一间汽车旅馆并不困难。
在平地是不用担心会被摔死了,但是旅馆有一个游泳池,这是米尔斯没有想到的。
他忍不住又将手机给掏了出来,还是没有任何新的邮件,然后他就将它丢在了桌上,躺在床上开始发呆。
现在医生应该在解剖安吉拉·沃伦的尸体,他怀疑安吉拉会那张马戏团的海报上的“蛇女”一样变成猫豹这种动物。
那个怪异的马戏团不只是在法国,还在纽约表演过,而且还是街头表演。
如果真的有人变成蛇,媒体绝对不会错过的,除了诡异之外米尔斯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这件事。
和这比起来,他宁可对付持枪的劫匪。
“俄语……”米尔斯喃喃低语着“难道FBI怀疑他是俄国间谍?”
这个想法真的很无厘头,他几乎被自己给逗笑了。
理论上安吉拉的父亲应该从底特律过来看她,但那个家伙据说才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自己也在住院,也正是因为如此安吉拉才跑到底特律去找他的。
等他出院了,安吉拉也该入土为安了,埋葬自己的女儿并不好受,反正对米尔斯自己来说是这样的,尤其是自己初为人父的消息是从谋杀他妻子的凶手嘴里得到的时候。
“我不相信那些东西。”当米尔斯躺在心理医生的沙发上时,他这样说道“但是能把错归咎于别人的身上能让我轻松不少。”
这些话一半都是真的。
米尔斯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香烟,熟练得将它点燃,然后躺在床上抽起来。
至于那包没吃完的尼古丁口香糖,应该已经被埋在某个垃圾场里了。
在此刻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当一个凡人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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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敢相信!”赫敏·格兰杰像是和猪排有仇一样,凶狠地用刀叉将它给分解了。
“你又怎么了?”波莫娜捧着一杯茶,靠在卡座的靠背上慢悠悠地喝。
“罗恩!”格兰芬多的母狮子咆哮着说。
“他又怎么惹到你了?”
赫敏就像泄气的气球一样,沮丧地低着头。
“每次我下班回家还要收拾房间,而他却躺在沙发上看漫画、吃零食。”
波莫娜回忆着。
这是西弗勒斯少有的优点之一,这或许是源自于魔药教授多年的习惯,实验结束后要把实验桌和器皿都清理干净,不用担心和格兰芬多共处一室时那样,不论怎么收拾都乱糟糟的。
“我生气了他也不哄我,睡觉的时候还鼾声如雷!”
波莫娜大吃一惊。
西弗勒斯惹她生气后居然会哄她,她怎么现在才发现着难能可贵的优点呢?
女孩子们在一起就免不了抱怨自己的男友,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和罗恩一样,完全不当一回事,再不然就以为买束玫瑰道歉就没事了。
难怪西弗勒斯·斯内普会被人当作“情圣”。
“他自己都是个孩子,以后怎么能当父亲?”赫敏忧愁得皱紧了眉。
波莫娜心里警铃大作。
“你怀孕了?”
“不,我只是在想最近这两年要不要孩子。”赫敏扒拉着蓬松的头发“莫莉说让我生了孩子再上班,我原本以为……”
“你现在住在哈利家里,是为了躲罗恩?”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波莫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在格里莫广场外站了一会儿,赫敏从窗户里看到她,然后就出来找她一起吃午饭了。
波莫娜顺便请她将送给泰迪的礼物转交,但这个寻常的便饭好像惹出了不得了的话题。
一个不喜欢收拾自己的房间,并且还和孩子一样看漫画的年轻人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虽然孩子不是爆米花,会“砰”得一声出现,但头一次听说自己当爸爸的时候,那心情……
“怎么了?”赫敏看到波莫娜的神色变得忧郁,立刻问道。
“没什么。”她敷衍着说。
怀孕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孩子就没了,虽然都是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消息,感觉真的差太多了。
就在这时,她抬起头往落地玻璃窗外看,有一个穿着黑衣,和吸血鬼般惨白的男人正站在一个红色的电话亭旁边,但是当一辆双层巴士驶过后,他就消失了。
“怎么了?”赫敏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没什么。”波莫娜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真像是只忠诚的狗。”伏地魔在她脑子里讥讽着。
波莫娜没有理会他。
她跑到了街对面,刚才那个人站着的地方,刚才因为电话亭遮挡,她没注意到那条小巷。
她顺着它走了进去,和热闹整洁的大街不同的是,小巷里的路面到处都是坑洼,并且一个人都没有,烹饪菜肴产生的油烟顺着烟道排在小巷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层雾。
她忍着呛人的烟味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一两分钟,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高的那个她认识,矮的那个看起来似乎是个孩子,但他的眼神特别凶狠,看起来像是只没长大的狼崽。
“介绍一下,这是菲利克斯·扬。”
“是扬·菲利克斯。”那个男孩纠正了西弗勒斯“按照我们的风俗,姓氏放在名字的前面。”
“就像你听到的。”西弗勒斯抬头看向波莫娜“你怎么看?”
“什么我怎么看?”
“他就是那个袭击对角巷的默然者……”他说到这里忽然一顿,看向波莫娜的身后。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回头,一阵微风让空气中悬浮的油烟动了起来,就像刚才有人站在那儿。
她都忘了,铁三角有多么爱偷听。
就在她准备取出魔杖,用人形显出的时候,一阵黑烟勃然而起,如海啸般朝着她扑了过来,很快就将她给淹没了。
等这黑色的洪流卷过,飞向天空,小巷里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