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芦岭关的城墙并不高,加上墙面有很多坑洼处,一些蒙古骑兵甚至不用借助木梯便能徒手攀爬上城头。
麻贵和乔一峰统率部下,面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蒙古骑兵亦是拼尽全力进行击杀,阻止蒙古人的这一波凶猛的进攻。
火光、呐喊、兵刃和铳声交汇到一起,流矢和铅弹划破夜空,有的扎在盾牌中,有的刺入人体,有人则落在地上。
仅仅是一个照面般,这里的战事已然全面地打响,战场的呼喊和嚎哭编织到其他混杂的声音之中。
蒙古骑兵如同野兽般,他们通过梯子攀爬城墙意图夺下此关,只是城墙上的守军不断砸下石头、滚木和沸油进行还击。
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一个通过梯子攀爬的蒙古骑兵头上,那个蒙古骑兵刚刚抬头便遭到死亡的重击,顿时耳中都能够听到自己头骨破裂的声音,当即便无力地跟随石头一起掉了下去。
后面跟着攀爬的蒙古骑兵当即躲闪余势不减的大石头,结果一只脚踏空,整个人当即从梯子掉了下去。他的一条腿重重地摔在一块石头上,当即便因骨裂而发出惨叫声。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盆沸油浇在一个正在攀爬梯子的蒙古骑兵身上,当即将这名蒙古骑兵的皮肤烫起一身血泡。
虽然这种烫伤不会即刻致人死亡,但由于这时代医疗水平的限制,一旦皮肤感染亦是华佗再世亦无用。
那一个蒙古骑兵虽然没有摔断腿,只是身上的沸油宛如点燃了身体的血肉般,所发出的惨叫声令他的同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虽然蒙古骑兵的进攻很是凶猛,但明军亦是准备充分。各种各样的杂物纷纷砸下,让到这些如同野兽般的蒙古骑兵非死即残,守护着他们及关中百姓的生命。
“别怕,他们就是一帮羊!”
“顶住,只要上了城墙就任我们屠戮!”
“关中啥都有,咱们今晚一起要全部夺过来!”
……
虽然他们遭到到了明军的顽强抵抗,特别是这么多年所建立的心理优势,却是让到蒙古骑兵并没有因此而撤退。
恰台吉率领着一支骑兵候在城门不远处,只待他们的部下翻墙为他打开城门,那么他亦亲自带队杀进去将里面的人屠戮干净。
只是看着城墙各位的战况,让到他的眉头不由得微微地蹙起,特别是看到不停从梯子摔下来的部下,以及那充斥在战场中的惨叫声。
月上树梢,将北城门的空地照得宛如白昼般。
这场战事在继续,既有蒙古骑兵死在城墙边,亦有明军在城墙上中箭身亡。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战斗越来越惨烈,鲜血在夜风中弥漫在这片山腰处。
战争无关正义和善恶,有这种期待的通常是百姓的一厢情愿,而现实的情况这仅仅是一场力量的较量。
正如林晧然所言“历史从来没有真正的以弱胜强”,而今谁是强者,那么谁就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数十架长梯挂在黄芦岭关的北面城墙上,人潮不断上涌,这些蒙古骑兵宛如贪婪的野兽般,哪怕是面临着不利于自己的攻城战,亦是一**地往上冲。
一万多的蒙古骑兵疯狂地进犯不到两千防守的黄芦岭关时,战况难免会出现纰漏,一些蒙古骑兵亦是成功地登上了城头。
一团乌云笼罩月色,令到这里陷入短暂的黑暗之中。
这是一场很纯粹的力量大碰撞,蒙古骑兵虽然遭遇到粮草的危机,亦是面临着一座易守难攻的关隘,只是他们的人数和战力都占据着不小的优势。
“驱逐鞑虏,扬我汉族之威!”
乔一峰看着不断有蒙古骑兵翻墙而上,心里知道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退路的战争,甚至有了跟关虎一般牺牲在这里的决心,便是视死如归地鼓舞士气道。
守军和明军骑兵都受到了感染般,哪怕是面对着人数远胜于他们的鞑子,他们亦是有序地进行击杀。
噗!噗!噗!
在乔一峰和麻贵的带领下,面对着成功登墙的蒙古骑兵显得毫不畏惧,却是仗着城头上人数的优势收割着这些鲜活的生命。
砰!砰!砰!
燧发枪的队伍没有参加到阻止攀爬的战斗中,只是面对成功爬上城墙的蒙古骑兵,却不等他们拔出蒙古弯刀便已经扣下了板机。
城头各处的火把通明,却不论乌云有没有罩住月亮,却是无法影响到枪手的视线,让到他们轻松地解决着这些漏网之鱼。
在火光和月光的双重照拂下,城头上已经躺着很多骑兵蒙古的尸体,而他们的眼睛显得不甘心地睁着。
战斗在推进到城头最关键之处时,却是突然戛然而止般,不再像以往那般越来越多的人站出城头并夺得城头的主动权。
“怎么会这样?”
坐在一头黑色大马上的恰台吉看着不断有人爬上城墙,眼睛原本已经闪过一抹胜利的希冀,只是很快瞪起眼睛并困惑地喃喃自语。
一次只能说是意外,但连续好几波都成功登上城头,但很快又是变得悄无声息。宛如一次次点燃的蜡烛瞬间被吹熄,让到他明白这根蜡烛根本无法燃起,这个事情中明显存在着古怪。
“恰台吉,咱们的伤亡太多了,这场不能再打了!”
看着自己的部下不断地倒下,哪怕上了城头亦是没能突破,旁边的一名部落首领亦是看出端倪并苦言劝阻道。
虽然他亦是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明明他们已经成功登上城头撕开一个口子,但这个口子马上被缝上亦是事实。
现在短短的时间便已经丢掉了上千具尸体,若是继续下去的话,他们哪怕拿下这座关隘,亦要付出一场他们从来没有过的伤亡。
终究而言,他们此行南下是扬金国的国威,给明廷施加通贡互市的压力,却不是真要跟明军拼得你死我活。
最为重要的是,人家明军有着几百万的军队,而他们此行的六万人一旦全部丢在这里,不说今后还有没有跟明廷维持叫板的资本,他们恐怕都没有能力继续维持金国的政权了。
“该死,这帮明军真该死!”
恰台吉跟随俺答征战多年,却是没有想到会在明军身上遭到如此重挫,原以为手到擒来的黄芦岭关,却不想是一块硬骨头,气得他亦是咬牙切齿地骂道。
“恰台吉,不能再继续了,起码今晚对我们是大大不利!”那个部落首领看着又被乌云遮挡的天地,又是苦口婆心地劝道。
“撤退!”
恰台吉看到那几个爬上城头的部下又是没了声息,却是知道这道胜利的曙光其实是空中楼阁,亦是狠狠地下令道。
他看着这帮明军如此的顽强,特别是明军没有丝毫溃败的迹象,让他意识到这支明军跟马家军恐怕亦是不遑多让。
想着关虎临死前的拼杀,让他更是明白这支明军跟早前所遇到的明军真有很大的不同,这已经是一支明军的精锐。
随着号角的响起,蒙古骑兵如同潮水般退去,只是在月色的照耀下,这里的地上躺着一大堆尸体,甚至有重伤之人还在呻吟。
乔一峰和麻贵相视一眼,只是麻贵突然栽倒在地,既是因为整个人已经脱力,亦是因为他亦是负了伤。
虽然他们已经打退了蒙古骑兵的这一波进攻,只是这里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所面临的危机远远还没有结束。
次日清晨,战事再度在这里打响。
虽然仍旧是一个阴天,但并没有下雨,这里再度上演着一场攻城战。
恰台吉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而今他选择要夺下此关打通南下汾州的路,自然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此关,然后将关中的将士和百姓全部屠戮殆尽以泄心头之恨。
由于是白日的缘故,蒙古骑兵脸上的凶相以及那些鲜血飞溅的场景,却是给一些没有经历太多战争的明兵带去了负面的影响。
跟着昨晚有所不同,他们付出更小的代价便成功登上了城墙,甚至有几个人还趁机在城墙上进行了砍杀。
乔一峰和麻贵都深知这是没有退路的战争,亦是亲率亲卫将冲上城头的蒙古骑兵进行击杀,鼓舞大家一起守住这里。
战争是残酷无情的是,不论是攻的一方,还是守的一方,都需要付出无数的生命,至于有一方取胜为止。
与此同时,一场战事同样在宁州城南边的大武镇打响。
俺答为了解决粮草的问题,却是派出了两路大军:一路由恰台吉带领向南进行扫荡,一路则是黄台吉带领向北进行扫荡。
黄台吉遵循着命令,却是进犯离临县不远的峪口镇,既想要消灭驻守在那里的明军骑兵,亦想要从峪口镇获得粮草。
只是他们才刚刚来到峪口镇,一支明军骑兵却是迎面杀来,让到他一度以为对方是得了失心疯,这纯粹是找死的节奏。
不过在看到那面飘扬的旗帜,看清楚那是汉字“石”时,他却是知道不是对方找死,而是他们遇上比马家军风头更盛的石家军。
“杀!”
身披重甲的石华山高举大刀,宛如一尊战神般率领部众冲向黄台吉所率的上万骑兵,眼睛充满着浓浓的杀意喊道。
噗!
仅是一个照面,石华山便将蒙古骑兵的一名先锋直接斩下了脑袋,而他的部众宛如疯狼般扑向了这支意图进犯峪口镇的蒙古骑兵。
他在大同召集人兵后,昨日率领主力部队进入临县,而后接手了申继岳的指挥权,带领着大家浩浩荡荡地南下。
事情便是如此的巧合,他昨晚刚刚入驻峪口镇,结果遇上这一支由黄台吉所率领的骑兵团,自然不会跟这帮人客套了。
噗!噗!噗!
石家军的风格偏爱于长刀,却是喜欢这种横扫一切的战法,以致很多边军都是以加入石家军为第一殊荣。
却见他们长刀所向,这支蒙古先锋骑兵不知是被打了措手不及,还是畏惧于石家军的大长刀,却是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砰!砰!砰!
石家军的枪手队伍亦是穿插其中,亦是收割着蒙古骑兵的生命。
若是留心观察的话,这支燧发枪的士兵并不是一味追求追杀的数量,而是颇有战术考虑地打散敌方的战阵,同时有针对性地偷袭敌方的头目。
峪口镇的地形并不开阔,却是更有利于石家军。
“撤退!”
黄台吉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并不确定石家军是否将步兵主力亦是带到峪口镇,便是选择进行撤退道。
面对着退离的蒙古大军,石华山并不打算像别的将领那般做个蒙古骑兵的跟屁虫,而是带着主力军追了上去。
黄台吉有鉴于石华山的威名,且发现石华山所率的骑兵比他只多不少,便是选择退守在大武镇,选择在这里跟石华山对峙。
战况发展到这一步,虽然他并不愿意跟石华山正面厮杀,但他自然不能一味地退让,故而据地对峙是最稳妥的做法。
“扎营!”
石华山在来到大武镇外,并没有贸然对黄台吉发起进攻,而是选择在这里暂时驻扎下来,同时留意着各方的战况。
当将视线再放回宁州城时,这里竟然已经是杀声震天。
令人意外的是,还没有到黄昏的约定时点,俺答突然下令选择从西门大举进攻,意图通过武力夺下这座城池。
“守城,别让他们踏上城头一步!”韩星捂着受伤的手臂站在城头处,却是大声地指挥着部下道。
事情总是出现意外,白莲虽然没能里应外合,但却是成功地执行了刺杀赵东城和丁世美的计划。若不是丁世美当时挡了一刀,恐怕赵东城已经是血染当场。
只是如今,赵东城遭到不测,而丁世美身负重伤,令到宁州城可谓是雪上加霜。偏偏得到情报的俺答当即撕毁约定,选择对宁州城进行最猛烈的进攻。
一旦这座城池失守,那么不仅让蒙古大军得到粮草的补充,这城中近两万百姓恐怕亦是面临一场血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