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这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季节。
在扫清障碍和有很大机会除掉徐阶后,严世蕃伸手将旁边美艳的苏娘搂抱过来,继续着这里醉生迷死的生活,享受着这一种奢华至极的精品人生。
纵观整个大明朝,谁是当代最风光的衙内,严世蕃可谓是当仁不让。
他出生于首辅之家,从小得到母亲的溺爱。虽然他无法走上科举入仕的道路,但却以官萌轻松进入官场,并很顺利地出任了工部左侍郎,更是一度掌握着天下官员的任免。
当下只要一年守孝期结束,他便能再度以侍奉老父的名义重回内阁,参与到实际的票拟事务中,成为凌驾于百官之上的小阁老。
此时此刻,严世蕃既期待着时间慢一些,好让他在这美人乡多呆一会,却又希望日子过得快些,好让他尽快重返内阁。
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每时每刻都旋转着,似乎随时都会将人吞噬掉。生活在这里的官员,却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徐府客厅,空气弥漫着一团淡淡的愁云。
虽然今日并不是休沐日,但这里已经坐着七八位官员,其中不乏高级官员。除了大常寺少卿徐之外,还有兵部左侍郎胡松、吏部郎中乔玉石以及徐阶的几个得意门生。
徐阶主持的是嘉靖三十二年的会试,只是当年的前三甲的境遇不佳。
状元陈谨在翰林院担任修撰期间,奉命册封藩府,授命后因病逾期落职,被外放任惠州推官,从而早早便失去储相的资格。榜眼曹大章早早外放地方,而探花温应禄应病过世。
在诸多门生中,词臣这一脉呈现着颓势,而最出彩的则是徐阶在翰林院担任教习收的一名弟子张居正。
张居正唇红齿白,一张标准的国子脸,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他是嘉靖二十四年的进士,以庶吉士入翰林院,而后一步步地崭露头角。
现如今,他在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虽然仅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的官员,但他走的却是一条通天路,地位却显得超然。
远的不说,现在的阁臣袁炜在三年前亦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大学士,只是经过礼部左侍郎过度,便直接入阁拜相了。
张居正在搭上徐阶这条线后,亦是时常进出于徐阶,而是经常得到徐阶的点拨。得知皇上派遣左副都御史董威出任钦差前往松江府调查毁堤淹田一案,他下衙便即刻赶来徐府。
“圣上怎么就同意让董威前去调查,难道不知董威是严党的爪牙吗?”徐的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怒气,此刻当着众人的面进行抱怨道。
众人闻言亦是面露苦笑之色,都清楚左副都御史董威是严党的重要成员。若是派着他过去调查,哪怕徐家没做毁堤淹田的事情,董威亦会找办法给徐家泼脏水,甚至虚构证据来诬陷徐家。
“皇上岂能不知,不过严阁老恐怕又是倚老卖老,皇上亦就遂他的愿。去年,吴万里(吴鹏)去职,严阁老不亦是推举他的小舅子,当真是举贤不避亲啊!”监察御史邹应龙应答,说到最后明显透露着几分嘲讽之意。
张居正等人亦是无奈,虽然严嵩已经老迈,但却仍然深受皇上的恩宠,以致这种明显“不合理”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
兵部左侍郎吴松显得老诚持重,喝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说道:“咱们都别在这里抱怨了,都想一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闭嘴。
由于礼部尚书严讷没有到场,而吴松这位南直隶籍的兵部左侍郎已然成为主心骨般,更是这里官职最高和资格最老的官员。
徐眼睛突然一亮,当即提议道:“要不咱们一起上疏弹劾董威不堪用事,请求圣上罢用董威,要求另派他人前往!”
“徐少卿,不说圣上会不会同意,你说现在派谁前去合适呢?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秉公决断?”邹应龙显得不客气地回应道。
这话一出,不仅是徐本人,其他人亦是苦口无言。
若是派他们这边的人,那严党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甚至会指责他们这边试图掩盖真相。只是派一个中间人过去,不说这个人敢不敢得罪严党,这个人未尝不希望他们这边倒大霉。
在当下的朝廷中,党同伐异早已经成为了主流,想要找一个跟包龙图那般铁面无私的人,简直比找三条腿的青蛙还要难寻。
徐却是心里一动,脱口而出说道:“咱们提议派遣林若愚如何?”
“老夫敢肯定,那小子是最希望你爹倒台的人!徐,你莫要忘记,此事正是由那小子挑起的!”胡松放下茶盏望着徐,显得很是肯定地说道。
一直不吭声的张居正亦是开口说道:“林若愚这人虽有青天的美名,但其野心比谁都要大。若是由他到松江府查案,凭着他的智慧,咱们当真是引狼入室了!”
“相比之下,董威比那小子还要好呢!”邹应龙显得讽刺地道。
只是他们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昔日被他们轻视的小子,如今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已经变成一个极度棘手的人物,甚至已经让他们产生了畏惧心理。
事实亦是如此,若不是林然点起这一把火,他们亦不会落到如此艰难的处境,他们的党首徐阶极可能在这场浩劫中下台。
徐发现众人简直将他当成出气筒,当即两手一摊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说了,现在该怎么办嘛?”
胡松等人大眼瞪小眼,顿时如同泄气的气球般,当即便犯难了。这董威明明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他们纵使一起站出来反对,似乎亦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张居正看着众人都没有主张,语速平缓地开口说道:“要不,咱们先等老师回来,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吧?”
众人刚刚点头,一名仆人匆匆进行汇报道:“老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