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切,变化太快,李泰都直接看傻了眼。
他张大嘴巴,夹在筷子上的刀削面都忘了往嘴里放。所以,眼前的这个原本以为是个会点数术的厨子,原来是个会点厨艺的数术大佬?
怪不得这么傲呢。
他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这种高人,自然要平揖王侯,高人不都这德性吗?
“咳咳——这个,学海无涯苦作舟啊,我的数术其实还没入门,见笑了,见笑了……”
王子安不由微微有些心虚。
唉,我现在要是告诉你我数学真的不好,你会不会打我啊?
也不对,你打不过我……
王子安默默地吐了个槽。
于是,剩下的时间,又不可阻挡地变成了数学自习时间。
王子安:……
所以,我装了半天,还是把自己装进去了?
没意思啊,没意思。
王子安意兴阑珊地站起身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冲着李淳风和李泰拱了拱手。
“天色不早了,在下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再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心里竟然莫名地就有一种下了数学晚自习的满足感。
这该死的感觉!
天色不早了?
李泰和李淳风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一阵无语。
借口都懒得找的吗?
眼看着王子安衣袖飘飘,马上就要走远,李淳风这才想起,还没问这位高人名讳呢,赶紧在后面喊了一句。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某家长安城东,王子安是也——”
啊——
这种调调好羞耻,但竟然莫名的就觉得逼格满满!
王子安!
“原来他就是王子安!”
望着王子安远去的背影,李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目光有些深沉起来。
最近王子安忽然崛起,长安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为李世民的嫡子,最受宠的亲王,他自然知道的更多。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深受自家父皇看重,还特意安排了自家那位太子哥哥过去拜了老师。
当初他还不以为然,当个笑话。
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而已,竟然成了太子私底下的先生?
这简直就是开玩笑啊。
对于这些,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尤其是听说这个王子安竟然打上王家,甚至直接砸了王家的大门的时候,他虽然对王子安的勇力稍稍惊讶了一下,但心里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或许有些武力,有些才华,但总归是年轻气盛,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就连想上门拜访,结识一番的兴趣都直接熄灭了。
招惹了王家还能有好下场?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区区的青年才俊,就去触太原王家的霉头。
甚至心中有了看自己太子哥哥笑话的念头。
但现在来看,这个王子安,恐怕真的是不简单!
李淳风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这个年轻人,竟然让李淳风推崇至此,甚至甘愿执弟子之礼,恐怕是真的不简单啊。
“你觉得此人如何?”
望着王子安逐渐远去的背影,李泰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此人——我看不懂……”
李淳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此人乍看,似乎是夭折之相,再看却又气象氤氲,朦胧模糊,不似凡尘中人,在下一生相人无数,从未见过面相如此奇特之人——真是咄咄怪事……”
望着王子安飘然而去的身影,李淳风眉头紧锁,心中几乎是翻江倒海。
相较于王子安惊世骇俗的数术之道,其实他对王子安的面相更加震惊。
有一句话,他没有对李泰说。
从面相看,那王子安明明就是一位早就该夭折之人,为何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而且气象氤氲,贵不可言!
所谓天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个王子安,莫非就是那个遁去的一不成?
李泰有些诧异地看了李淳风一眼,见李淳风不似作伪,也不由眉头微皱。
也许,此人真的值得结交一二?
嗯,不急,等他先渡过王家这一劫再说吧。
王子安在漠北立功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甚至他已经知道自己那位皇帝老爹已经有了封其为开国县侯的打算。
但那又如何?
过了这个风头,一位小小的侯爵,能在王家的报复下,又能坚持多久?
……
御书房。
李世民看着唐俭递上来的调查结果,脸色阴沉似水。
“真是一个个的好臣子啊,绿豆大点的官职,就敢贪腐数万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前段时间,因为那些世家门阀对大唐长乐商行发难,试图借机谋夺祛除煤炭烟毒的秘方,甚至攀咬魏征官商勾结,贪污**,惹得魏征牛脾气上来,直接掀了桌子。
彻查彼此资产!
如今,经过民部尚书唐俭和三司有关人员的共同查验,结果出来了,除了魏征那个老倔驴外,包括郑九公在内,几乎所有人,没有一个干净的!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都敢贪腐数万贯!
一想到自己恨不得一枚铜钱掰成两半,给自家观音婢换一套长裙都要犹豫再三,李世民就忍不住心中杀意沸腾。
“真是该死!”
李世民把手中的卷宗,猛地往御案上一摔,眼中精光闪烁。
“着三司一律严惩,绝不姑息!”
唐俭闻言,不由苦笑着拱了拱手。
“陛下,此案牵扯人数众多,而且——而且有些人,如郑九公等人,德高望重,若是贸然处置,恐怕会引起朝野物议,说陛下苛待老臣……”
虽然唐俭尽量说得委婉了些,但李世民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不由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几日,百骑司那边其实早就传来了消息,自从他让唐俭会同三司,审查那些官员的资产开始,外面就有人在故意的散播风声了。
这群狗东西,治国理政,没有什么作为,操纵民意,倒是很有一手!
“不过,若是我们能有人证,抑或是取得他们的口供,那就无所谓了……”
说到这里,唐俭话头微微一转,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微臣听说,昨天,那王家王通,在县衙里面当着子安的面,几乎把所有事情抖搂了个一干二净,只是后来据说又翻了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