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圣途霜华重 第213章 本意不归

“帝召:鼎传江山一皕子，结乱世，还生民于平安，太祖之功，秦皇也。朕之七年，天降祥福于魏地，乃万古之兆也。今有秦氏孽子妄作臣民，逆天行贼子之事，始行杀戮，则乱，怂安民于军，是为暴民。

朕心不安，教忍天下饿殍遍地？遂举兵围剿，未果，致使兵乱江半臂，百姓于水火，是为上天不公。今又闻朕之皇姊为暴民所戮，朕之皇甥为暴民所囚，此非人之事也，朕甚怒。

暴民之首，山野一贱妇；暴民之义，泥沼一淤垢，是谓天下大义共讨之。怜皇甥岁幼，身陷贼窟，朕每自夙夜，不得入睡。

今传以召，令贼首还朕之皇亲，束手待擒，朕许以全尸之德；若不尊上谕，百万雄兵东出函谷，虽凌迟不以熄万民之怒。阅此，当允!”

这份圣旨是秦箐攻占正州那会儿由官兵送到手中的。

这自然不是剿匪檄文，檄文早就昭告天下了，措辞要比这激烈得多。这份不过是专门送给秦箐这个贼首看的说法。

通篇虽多为对秦箐的怒斥，但凡阅者皆知，主要还是要皇帝的外甥，也就是眼前的苏凝完好回到长安。

苏凝在军中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隐瞒的，但云和公主遇害的事情，秦箐不敢苟同。

初读完这份旨意，她嗤笑之余，则是对德化帝这一举动的惊讶，这实在太过于关心苏凝了，秦箐自然不会傻到认为皇帝有这份闲心。

于始于终，照着德化帝的性子，她都忍不住往不合伦理那方面想。

圣旨篇幅并不多，苏凝只是少许时间便读完了通篇，她心思由先前的局促不安变为惶恐。

从一开始，苏凝并不知道秦箐给自己看圣旨的目的，她也不会认为秦箐是毫无目的的。

直到读完，整个脸颊在冬末肆虐的冷风中，已是变得苍白无比。

苏凝从小受到的思想是十分保守的，圣旨上的内容，让她脑中一片空白。

站在石板地面，腿上一软，就要摔倒在地。好在秦箐眼尖，立刻伸手扶住苏凝的腰间，让她站稳。

待苏凝重新站稳，秦箐问道，“凝儿，圣旨的内容，你如何看？”

“…姐，这上面的话不做数，…这是我…我皇叔瞎说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苏凝紧紧拽住秦箐的衣袖，眼中尽是惊慌不安。

她以为秦箐是问自己关于这些挑衅话语的态度。

秦箐颇为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脸颊，以示安慰，“凝儿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最后的那些话的意见。”

“后面的话？”苏凝心底稍松，仔细回味圣旨上后边的内容。

“对啊，皇帝说让我送你你回长安，你怎么想？愿意回吗？”

按照秦箐的猜测来看，为了苏凝的安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送苏凝去长安的。

但是如今正好有时间，秦箐倒是想试探试探苏凝的心中所想。

“回长安吗？”苏凝怔神，轻声呢喃。

心下所想，她自然是不愿待在叛军营地的，实在是身份处于风口上。

可是她若是此时答应，带给自己的，恐怕不见得比如今安稳的景况好。

“凝儿，你若是不想在我这边待，也没关系，我是可以想办法送你去长安的。”秦箐继续鼓励，脸色颇为关切，未见丝毫虚假。

说话间，她手很随意的搭在苏凝颈上，两人一起继续朝前边走路。

“我…我真的可以回长安吗？”沉默好久，苏凝目光变得有些探询。

“自然，我遵从你的选择的。”秦箐微笑，如沐吹风。

她的右手如旧，轻轻从苏凝脖颈后扶住，而另一边垂摆着的左手，开始微微收紧。

“我……”苏凝正好说话，突然是叹息一声，“还是算了吧，长安也没有什么熟人，我不想去……”

秦箐有些意外，“你确定吗？其实如果有一天我到了长安，我们直接还是能像现在一样的。”

苏凝轻轻摇头，双手挽住秦箐早已松开的小臂，“我知道…，但是我不想去了，能安稳的在汴州度过以后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反正我娘也不在了，我也没什么期望了……”

“那也好，你不去的话，便跟着我，你只管随性一些，我不会害你的。”看着苏凝脸上坦然的神情，秦箐安慰道。

“恩，我明白…”

……

秦箐与苏凝在院子里分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在房里，她将在身上着了好久的战甲解下，整个人如焕一新。

随后，径直去了沐房。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秦箐已是换了新的衣裳，在简单的衣柜中，她找了一件尘封好久的锦绸素衣。

犹豫着看了手里折叠好的衣衫好久，她终是起身来到铜镜前。

花了一刻钟时间，秦箐恢复了正常的女子装束，替自己重新梳了一头鬓发。

正在秦箐着装的间隙，秦素一路快步走近，颇有些奇怪的看着细心化妆的她。

“姐，你怎么有闲心穿女装了？”秦素这般问道。

她嘴角却是带着很明显的笑意，轻轻用手拨弄秦箐的头发。

鼻梁微耸，身前隐约是有种淡淡的香气散发着，不偏不浓，却是正馨。

“好不容易空暇，我穿穿女装又能如何，你怎么这么闲。”

秦箐对着昏暗的铜镜细心替自己画着眉，颇为平静的应到。

“文宇大哥他已经回自己府中了哦！”秦素微微屈身，在秦箐耳边附语道。

正要放回脂粉盒的秦箐手稍滞，很快放回。

她起身板着脸道：“小丫头你真是闲的，三个大白面馒头也堵不住你的嘴。”

也不等她再说什么，转身往门口赶去。

后边秦素突然是大声提醒，“文宇大哥他说更是喜欢你穿军装的英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