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君,起床了。”
等傅集贤理再度被叫醒的时候,感觉外面的太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的白昼时间就是如此的短暂。
被推了几下之后,傅集贤理坐起身来。在白天睡觉有违正常作息与他长久以来保持的生物钟,所以这时候他感觉头重脚轻,脑子昏昏沉沉的。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随后筱原理世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一切就这么亮堂了起来,而傅集贤理只觉得一阵刺眼,所以他又往后一躺、用辈子遮住了脸。
应该说年轻女孩私用的被子是一种挺能让人产生满足感的东西,所以也容易让人产生留恋的情绪。
“我能借走这条被子吗,感觉它有利于提高我的睡眠质量。”被叫醒之后,短时间内傅集贤理肯定是不可能再睡着了。
“你觉得呢?”筱原理世反问。
“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傅集贤理打着哈欠起床,“神社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筱原理世跪坐下来,她把被子折好,然后重新放进壁橱里,同时嘴里说道,“没什么消息,那间茶室已经彻底被焚毁了,栗花落先生的遗体也不好辨别。
他不幸去世终归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本来今年的祭典很成功,神社那边应该挺高兴的才对。
喔,如果你问的是神社接下来会怎么样的话,那应该是栗花落先生的女儿青子小姐会继承它,再接下来或许就该招一位上门女婿了。”
“啊,这个流程我熟悉。”
傅集贤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那位青子小姐完全可以改名为二叶,然后结婚之后再生两个女儿,叫做三叶和四叶……
再接下来的话,就可以等陨石了。
本来傅集贤理是在等筱原理世说点什么的,因为说到底他这种二话不说躺在人家房间里……尽管这里是他家……就这么睡着的行为是“不礼貌”的,嗯,不礼貌是一种非常含蓄的说法。
但到头来好像她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难道他现在睡在这里跟十年前睡在一起的性质是一样的?
也可能是你看我洗澡,我看你睡觉,大家扯平了。
傅集贤理有一点试探的意思在里面,这种试探里包括了筱原理世是不是对“非常识”的事情是不是一无所知以及其他的情绪倾向方面的小事。
不过既然她什么都没有说的话,那他也就不用矫情什么了,理世和傅集贤穗应该不一样,她对那些事情是一无所知的——因为她确实在认为神社的失火、栗花落的死亡都是纯粹的意外事故。
“理君打算什么时间返回东京?”
“呆个几天就回去吧,倒不着急……这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
“之前我们不是跟那个知名的规模化连锁超市达成了合作意向吗,这件事还是你帮忙联系的。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尝试性合作之后,双方之间决定签署正式的合作合同了,时间定在了后天……而根据先前与对方的交流,他们在言辞之间似乎希望在签署协议的时候见一见理君。”筱原理世解释着说道。
“这还有后续吗?”如果不是筱原理世的提醒的话,傅集贤理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了,这事是通过安逸寺联系的,所以对方为什么要见他,这有什么必要吗?
“希望见一见我,还是必须见一见我?”
“是‘希望’,只是意愿而不是要求,这一点我们这边是比较清楚的。”筱原理世说道。
“那就所谓了,我就不过去了,反正我个人也不喜欢那种场合,主要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傅集贤理这就明白过来了,对方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想找他帮忙,而是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想见见他的,毕竟他比较“特殊”——安逸寺源在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应该对傅集贤理的身份进行过简单的说明、至少是比较明显的暗示。
万一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的时候,傅集贤理是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所以就算是巨富也想要认识一下他。
(写不完,稍后更改。)
傅集贤理悄悄看了看傅集贤穗的脸上,有点奇怪了,冬天天气干燥多风,取暖需求比较大,再加上岛国仍然有很多建筑的主体结构都是木料,所以失火算是正常的事情,区别在于不是这里着火就是那里着火。这种寻常的事情,以傅集贤穗的性格来说,正常情况下她不应该做这么多解释才对。
傅集贤理觉得亲妈同志肯定没玩过狼人杀。
“那边打过电话来了,接下来我准备过去看一看情况,理世去换衣服开车了……可惜了,没打扰到你们两个吧?”
额,傅集贤理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多余了,“傅集贤女士,八卦是衰老的标志,且两者是相互促进的关系。”
没想到傅集贤穗也有八卦的时候,只是……又有什么可打扰的呢,反正就算神社那边不着火,反正他身上也不可能着火。
“不过却是也有可惜的地方,比如水位只上涨到这里,但是我期待着它能上涨到这里。”一边说着,傅集贤理先是伸手在自己的腰间比了一下,接着又抬手在自己的锁骨下比了一下。
尽管看到就是赚到,但毕竟还没有到美不胜收的程度,所以这是一种小小的遗憾。
傅集贤穗自然不明白傅集贤理这是在说什么。
“咳,没什么,我跟理世只是在谈一些事情而已,从人生理想到太空探索甚至人类命运共同体……话题正经到了有些让人失望的程度。”
“嗯……不然的话你想谈什么话题?”
“……就是这样的话题。”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主屋的客厅,没一会的工夫,筱原理世也来到了这里。
“理事长,车子准备好了。”
“你们等我一会,都这种时间了,等我换下衣服,我陪你们一起过去。”这种深夜时分,只让两位女性出门有安全隐患,傅集贤理觉得自己至少能发挥一个保镖的作用。
“不用了,理君,你留在家里就好了。”
“?”
“失火的地方是你之前跟栗花落先生呆在一起的茶室,也是他为你除祟的地方,所以很可能是你的霉运感染了那里,所以现在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担心你去到那里之后会挨打。”傅集贤穗给出这样一个理由。
“这未免太过唯心主义了吧,哪能有这样的事情?”傅集贤理心说当时我也没有被除祟啊,两个人只是在哪里喝茶聊天而已,再说霉运这种东西还能传染吗?传播途径是什么?
“只是说一种可能性而已,毕竟去年你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倒霉了……说不定现在就是你强烈的霉运感染了栗花落先生,而他只是在代你受过而已。”傅集贤穗似乎很随意的这样说道。
然而这话却让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傅集贤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傅集贤穗都这么说话了,他如果再听不出点弦外之音来,那他就是脑子有坑——似乎傅集贤穗并不是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但问题在于她究竟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有没有涉及到“我不是我”这种最深的层次?
不,这一点不用想,从长时间彼此的相处判断,这一点应该是没有的。
心思百转千回,一时间傅集贤理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懂了吧,所以你不能过去那边……理君就在家里看家,理世,我们出发吧。”
傅集贤理目送着两人乘车离开了这里,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往屋子里面走。
新年到来的钟声早已经响过了,现在安静的夜色里好像只能透露出消防车驶过的声音,傅集贤理望向了神社所在的方向,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得到那边的火光。
他好像确实不该去往那边。
原来那位栗花落先生确实是个关键人物,非但之前是个关键人物,哪怕到了这一刻仍然是个关键人物——所以现在的失火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这一夜傅集贤理没怎么睡觉,他在等待着傅集贤穗与筱原理世的归来,而等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理世,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见两人回来之后,傅集贤理将实现准备好的热茶分别递给了她们,然后这样开口问道……他现在确实比较关注那边的事情。
筱原理世端着杯子做到了傅集贤理身旁的沙发上,嘴唇试了试温度之后,发现刚刚合适。
“火灾发生的时候,栗花落先生刚好就在茶室里面,所以……”筱原理世摇了摇头,“他遭遇了不幸,遗体已经回收了,现在警方正在调查失火的原因。本来今天要进行新年参拜的,可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神社临时关闭了。”
栗花落死了,傅集贤理事先已经做过此类猜测了,所以现在并不觉得惊讶……尽管这种事情绝不会有人说什么“死得好”的话,但对于各方来说,甚至对于栗花落自己来说,他的死亡都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起火的原因,母亲,你觉得这是能够调查出来的事情吗?”傅集贤理抬起头来对着站在一旁的傅集贤穗问道。
他其实是在旁敲侧击,因为他脑子里连起来的那根线全都是猜测,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所以他这是在问栗花落神官是真的死于意外,还是……死于“组织”的追查以及追杀?
组织为什么要追查栗花落?不言而喻。
那栗花落用组织里的东西做了些什么?可以猜测。
“这种事情要靠专业人士判断,我怎么会知道?”傅集贤穗把茶杯搁下,“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有些累了,接下来准备去休息一下。
理世,你也睡一会再去做别的事情吧。”
话说完之后,傅集贤穗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筱原理世应和了一声之后,继续坐在傅集贤理身边喝茶。
傅集贤理还是在思考这一连串的事件。
自身的情况、医院里医生说的话、组织里发生的事情、与栗花落的对话(现在再想,那些话似乎有遗言的隐含意思)与傅集贤穗昨天晚上展示出来的态度,把这一些线索综合起来之后,事情的大致轮廓已经被勾勒出来了。
傅集贤理的“超能力”,确实不是凭空得来的。
但是在这些猜测里有一个漏洞无法说明,以至于逻辑链无法连接起来——悠纪华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
傅集贤理在组织那里并不受怀疑,因为他通过了极为严苛的“检验”。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帅了吗?我是个颜值超能力者?”
想来想去,傅集贤理实在想不到理由,所以这时候他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沉、思路这才被打断了。侧脸一看,发现筱原理世好像已经睡着了,所以身体这才歪了过来。
想来她是会更累一些的,非但深入参与到了祭典的筹备中去,为自己的妹妹花了很多心思,而且加上昨晚的来回开车等等,估计她已经熬花眼了。
这栋大房子里当然不缺客房,傅集贤理知道其中有一间是筱原理世一直在用的……得了,接下来他要扮演一个搬运工的角色了。
傅集贤理单手扶着筱原理世的身体,先是站起身体,然后把她抱了起来。理世虽然睡着了,但也不至于睡到天昏地暗以至于这种动作都察觉不到,除非她喝的茶里还有什么令人意外的添加物。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然后好像确认了抱着她的人是傅集贤理之后,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额,你倒是对我挺放心的……在连我自己对自己都不放心的前提下。”
尽管昨天晚上筱原理世发了一些福利,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些人会为此感到满足,事实上情况刚好相反,得了一些福利的人往往想的是更多的福利。
好在傅集贤先生是个真正的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