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呵斥道,“什么不读书了?你可不要说胡话?你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孩子想读书都没机会,你如今是爹娘有出息才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学习,你倒好,居然不好好珍惜。”
他说得也没错,这年头读书是多艰难的一件事?
他虽然是村长,但要供两个孙子读书也十分吃力的。可他深知学识的好处,但凡能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那都能改变他的一辈子。
所以他今儿个才会厚着脸皮到顾家来,小心谨慎的打听好的学堂。
甚至心里还有些隐秘的小心思,陈良是见过秦文铮的,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但看他通身的气派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云书和元智都在他那上学。
他们上学的时间比牛蛋还短,但比牛蛋学的多,据说连骑马射箭都要学,比那个文墨书院可是厉害多了。
有这样一处好的学堂,谁不想去。可他也打听过了,那位秦夫子收学生要求苛刻,要看天赋看眼缘。
其实他也知道希望渺茫,但秦文铮和顾云冬关系好,让他还是想试一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然而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居然不乐意去学了。
陈良之前气晕了那位文夫子,现在差点被自家的孙子给气晕了过去。
可牛蛋脸色涨的通红,小手拽的紧紧的,非常激动抗拒的模样。
陈良还想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顾大江微微的摇了摇头,把牛蛋拉了过来。
他和牛蛋不熟悉,但听儿子时常说起,倒是挺喜欢这个热情活力的小家伙的。
他低声温和的问道,“为什么不想去读书了?”
“读书一点都不好,不开心,不能回家。夫子不让我们玩,就算休息的时间也要坐在位置上看书,上茅厕不能超过半盏茶的时间,我不自在,难受,感觉要呼不上来气了。”
牛蛋说得脸色都痛苦了起来。
顾云冬明白了,牛蛋这是产生了厌学的心里了。
而且这现象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是在那文夫子日积月累的压迫下,感觉到了窒息。
果然,这文夫子不适合当夫子。
陈良却完全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读书不就是这样的吗?哪个学子不是寒窗苦读日夜不缀的?那古人还有头悬梁锥刺股,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坐在书桌前的呢,咋你就觉得难受了呢?”
顾云冬和顾大江对视了一眼,这个就是代沟了。
陈良没读过书,没办法感同身受,但顾大江却知道的。
他给顾云冬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带着紧绷着小脸想抗议的牛蛋以及蹙着眉头仿佛在思考问题的云书出去了。
堂屋里便只剩下顾大江和陈良,陈良还拧着眉。
顾大江给他倒了一杯水,才慢慢的说道,“村长,我能明白你对孩子寄托的希望,可咱们也要明白,牛蛋今年也不过八岁,年纪还小,原本就定力不够,让一个人整日里坐在房间里读书,别说孩子做不到,就算是我,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