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来的县令,怎么瞧着比徐大人还要更穷困?徐大人身边至少还有人伺候着,这位邵大人,竟是一个下人都没有。”
“可不是?你看他夫人,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孩子这么小,都只能自己带。”
“估摸着邵大人的日子不太好过,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发配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当县令。来咱们这的县太爷,那都是没背景没人脉的。你们看徐大人,就是个乡下穷小子考上进士,因为没人打点,就被打发到这来了,那些有点权势的,不是在京城就是在富庶的江南为官。”
“不过这邵大人的夫人倒是个情深义重的,居然肯带着孩子陪大人来靖平县吃苦。徐大人的夫人就以伺候家中公婆的借口,一直留在老家,这两年也没见人影。”
“那是,咱们这地方又穷,又是边境,日子难过不说还危险。”
这些话,隐隐约约也有飘进邵青远和顾云冬的耳朵里。
前头带路的主簿也听到了,脸上有些尴尬,暗暗怪那些人说话不经大脑,要议论好歹也要等他们走远了再议论啊。
邵青远和顾云冬却当没听到,只是打量着县衙的环境。
一圈看下来,顾云冬就有些无力了,这县衙也太破旧了吧?看着像是几十年没有维修过似的。
“之前的徐大人,一直住在这后衙吗?”
主簿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只埋着头在前面带路,因此顾云冬问话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愣神,半晌后才点头说道,“是,徐大人一直住在这里,就住在那间房。”
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厢房,顾云冬看过去,这周边看起来,也就那一处厢房稍微好一点了,旁边两处的屋子,连窗户都是摇摇欲坠的。
顾云冬蹙眉,“这县衙破成这样?为什么不招人修葺?”
主簿暗暗的撇了撇嘴,抬起头时一脸的苦大仇深,“没办法啊,县衙太穷了。没钱找人修,只能这么放着。之前县衙也就徐大人和师爷他们住着,徐大人也不在乎自己住的环境好不好,反正有片瓦遮身就行了。”
“朝廷应该有拨下来的银子吧?那些钱呢?”
“钱都被徐大人拿去办县学了,大人说,读书才有出路。咱们这靖平县因为穷,所以读书人特别少,原本一整个县学,都不足二十个学子。徐大人看到好些个有天赋的孩子,因为没钱读书白白浪费了,所以将朝廷拨下来的钱,大部分都拿去给这些孩子读书了。”
主簿说着,叹着了一口气摇摇头,“其实徐大人的话是没错,就是这读书是长久之事,供人考取功名更是花费巨大。供一两个人倒好,哪里经得住供几十个?但徐大人坚持,还把自己的月奉都拿出来了。所以咱们这县衙,自然也没银子能够修缮了。”
县学的事情,徐集先前就和邵青远说起过。
这边主簿话音刚落,那边顾云冬就看到不远处的墙头突然扑簌簌的掉下来一大块的墙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