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装 第七二九节 圣地

近乎凝滞的气氛中，修基呆呆的感觉着额间的指尖，一动也不敢动。

哪怕并未踏入到宇宙战士的层次，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到指尖中蕴藏着何等可怕的力量。那是一种绝对的，近乎毁灭的力量。似乎只要泄露出一丝丝就可以将他碾碎，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光。

厚重的面甲下，冷汗悄悄渗出了修基的额间。他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就会消失。来自血瞳那淡淡的威压震慑着他，似乎连呼吸都变成一种奢望。身为王者，修基曾经一度认为自己不会再惧怕什么了，但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应该惧怕的东西还有很多。

多的，让他恐惧。

在近乎窒息的压抑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一切如您所愿，我的信仰。”

“我很满意你的承诺，并等待你去实现。”血瞳面无表情的将手指从修基的额头移开，然后向旁边一划。

一道红光如刀锋掠过。旁边的一处山峰顿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线条，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山峰的顶端一点点倾斜，再倾斜……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后，居然半个山峰都折断下来。

虽然胡戈曾经向他们描述过‘神灵’的力量，但那毕竟只是口述。哪有亲眼见到这般震撼？？血瞳这轻描淡写的一划几乎将那座山峰拦腰切断，只留下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大地轰隆隆的震颤着，乱石如雨。灰尘满天。待到一切都平息下来。旁边还哪有山峰的影子？

只见原本山峰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平台。上面平滑如镜，就仿佛打磨了无数次一般。平台之下，崩落的乱石还在翻滚中，发出隆隆的鸣音。

所有人，都在这一瞬间震骇了，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他们恐惧的看着。看着山峰崩塌，看着大地崩裂，又看着血瞳的手指。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跪伏下来，向着血瞳发出最虔诚的祷言。

“至高无上的行走者，天地间的唯一，活生生的信仰，你是伟大的，至高无上的，我族毕竟一切奉于您，遵从您的意志……”

如同雷鸣般的祈祷声中。修基得浑身都在颤抖。厚重的铠甲之下他已经汗如雨下。

没有人知道，他在后怕。而且很怕很怕。

毕竟，他是一个王者。

王者是孤独的，自私的。就算有再高的信仰，也绝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将全部都奉献于神。虽然他一直表现的无比虔诚，可谁又会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呢？

神灵可以供奉，也可以利用。

其实早在胡戈第一次发挥消息的时候，修基就已经有了计划。他要利用血瞳，将整个大陆都摄于掌中。他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军队。最暴力的国家，最集权的统治，现在，就需要一个最虔诚的信仰和最强大的力量。

他就要得到了。血祭。就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会表示出更多的虔诚和奉献，让这个陌生的神灵信赖自己，渐渐的依靠自己。如此一来，他就能获得更多。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还平平淡淡的血瞳，却在一转眼就给了他一次打击。他毫不怀疑，如果他刚才表现出一点点忤逆。那么血瞳就会抹去他，就如同抹去那座山峰一样。

看着远处那个巨大的平台，修基的脑海中突然泛起一句话。

神的威严，不容亵渎。

“放开所有祭品。”他站起身，大声说道。“赐予他们帝国公民的权力。”

“是。”下方的武士轰然答应。然后解开了奴隶身上的镣铐。

一个个清秀的女孩和一个个瘦弱的孩童胆怯的看着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一切。就在刚才她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可不曾想只一会，她们的未来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那个神秘而可怕的男人，难道就是特里斯莫新的神灵？

真是……好强大……

好仁慈。

她们激动的抱在一起，喜极而泣。然后又在武士的驱赶下走出了峡谷。

望着她们纤弱无助的背影。血瞳的目光依旧冷漠。

“掌握力量，但不滥用力量。”他背着修基轻声说道。然后点了点头。“你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一切都遵循您的意志。”修基单膝跪下。认真的说道。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在神灵面前，其实一切都是虚假的。他的虔诚，他的供奉，对于血瞳一文不值。因为血瞳从始至终就没有依赖过他。他和普通人在血瞳眼中也没什么区别。王者毕竟是普通人的王者。而血瞳却不是普通人了。

他的目光，早已超过了他们能够想象的极限。所谓仁慈与暴戾，也仅仅是普通人的臆想罢了。

真正的神灵，又怎会有这种庸俗的想法？他根本就不在意普通人！

“跟我来。”

就在这时，血瞳突然说道。“我想，也许我们需要谈谈了。你也应该有话要对我说。”

“是！”修基答应着，就被血瞳一把抓住，飞上了天空。

两人在空中呼啸掠过，只一会就来到了一个王都边的山峰上，血瞳放下修基，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然后对旁边指了指。

“不用跟我客气。”

“在吾主面前，哪有我的座位。”修基急忙回答。他已经被血瞳吓怕了，却是真的不敢有半点放肆。

看着他诚惶诚恐的表情，血瞳却也仅仅是微微一笑，就没在强迫。

他知道，今天的见面，已经让这个野心勃勃的王者有了新的认识，也摆清了双方的位置。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昨天，你让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是。”修基低下头，不敢看血瞳的眼睛。

“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更多……”血瞳继续说道。“而且你希望把它告诉我，唯一的前提是，我可以被你利用。”

“不敢。”

“你很敢。”血瞳微微一笑。“所以你才要举行血祭。一是向臣民展现你的虔诚，另一方面。你要统一声音，让所有不一样的声音都淹没在我的权威之下……”

“…………”修基不敢再说什么了，哪怕血瞳现在的声音很平静，他也能感觉到平静之下的冷酷。

经过刚才一事他已经明白，血瞳，绝不是他可以统御或者利用的人。和他过去遇到的无数强者相比，血瞳甚至根本算不上一个人。他也不会把自己当人。

在血瞳眼中，不管是凡人还是身为君主的他，都仅仅是一个单位。一个数字。

所以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他也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是知道一些古老的传闻。但那些都太久远了。已经淡出了我们的记忆。”

“能比宇宙更久远吗？”血瞳说道。再次指了指那个石块。“坐。”

“…………。是。”这一次修基没有拒绝。乖乖的跑到那块石头上坐下。说起来那石头只有二十公分高，他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上面显得极不协调。痛苦倒是比舒适更多一些。

血瞳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这才说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这次降临，仅仅是一次偶然。如果你可以满足我，那么我保证不会再来了。但如果你让我不满意。我会让你的帝国，你的野心都一起消失。你见识过我的力量，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是。”修基立时汗如雨下。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血瞳的威压实在太重了。虽然他并非故意，可就是这淡淡的威压。也足以让修基窒息。宇宙战士的强大并非是**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与意志。和血瞳相比，修基甚至连个小虾米都算不上。

“我的部族……曾经有一块圣地。”在血瞳的威压下，修基缓缓说道。“那曾经是我们生长的地方。”

“曾经？”血瞳敏感的注意到修基话中的漏洞。轻声问道。

“是的，曾经。”修基点点头。认真的回忆。“因为，我们曾经毁灭过。在很久很久以前。请吾主原谅，我实在无法记得那是什么时候。但我却记得，我血脉中的传承。”

“那个地方，叫做基里撒尔。一个被诅咒的高原。”

“说它诅咒。是因为那里曾经诞生了我们，而我们，曾经占据了大半个大陆。我们毁灭了很多部族与国家，每一个国家都有土神。他们在临死前诅咒我们，诅咒我们的根源。最终引发了我们的毁灭。在上个文明纪元，我们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因为过度的征伐而成为了大陆之敌。所有国家都团结起来，对我们发起攻击。”

“我们的战士死去了，我们的女人被掠夺。我们的城市被推倒，我们的王都在燃烧……”

修基缓缓说道，仿佛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但是……我们的种子却遗留下来。在冬眠了数百年后，又再次苏醒。”

“只为了，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到圣地的怀抱。”

说到这里，他郑重的向血瞳跪拜。然后说道。“伟大的信仰，请原谅我的冒犯。但不管如何都好，我们都是为了圣地而活着的卑微者。如果您愿意帮我们夺回圣地。哪怕你要我的整个王国做供奉，我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是我们祖先的愿望。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更是……”

修基的声音突然拔高，猛然抬头直视血瞳的双眼。

“您降临的目标！”(未完待续。。)

ps： 唯一的一更，小刀下班回来，今天太累，没的两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