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鼌是一个呱噪的军人,夏侯最终给他下乐这么一个评
语。
不过是为了让这几天新加入的新军士兵认清自己的那张脸
刑天鼌就飘在天上罗嗦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落地的时候,
他的脸色都有点发青了。毕竟是巫武,擅长的是近身搏斗,并
不善于掌控五行之力,使用各种法术,让他一个勉强达到一鼎
下品的巫武飘在空中一个时辰,精神耗费也太大了。
那两领士很是热情的在训话结束后找到了夏侯,把他领到
了一号营内。这个营地显然比附近的其他营房要舒适一点,起
码搭建这里营房的,都是上好的合抱原木,并且表面打磨得光
滑水净,那木料还在放出淡淡清香。比起附近其他营地内那些
树皮都没扒干净的材料,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不在同一个档次
上。
一号营三号营房,两领士领着夏侯进了营房,在*门的角
落里给他找了个空铺位,把一条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青布褥子铺
在了那条长一丈二尺、宽五尺的青石板上,这床铺就算是准备
好了。两人叫夏侯先熟悉一下同营房的伙伴,然后匆匆离去。
新军营里最辛苦的人是谁?不就是他们这些兵头将尾的低级军
官么?
坐在床铺上朝着四周看了看,抬头望了望,夏侯心里很满
意这营房的条件。屋顶距离地面足足有五丈高,这大热天的,
空气流通,不会有什么异味。长五十丈、宽十丈的营房里黄沙
打底,摆上了整整齐齐六行八十列同样规格的青石板,除了*
近门口的几块,其他的石板上已经全部铺上了褥子。但是唯独
就是夏侯的褥子是青色粗布的,其他的那些褥子要么是上好的
提花锦缎,要么是丝绸巢绸,最差的也是细麻布的。
“操,果真一号营里都是世家子弟啊,怎么被褥都是自己
带的?”凭借着以前特训得来的见识,夏侯很明显的注意到,
就这个三号营房内都隐约的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体,新军士兵围
绕在几个首领身边,相互之间都隔开了老大的距离。
那些原本在营房内的新军看到夏侯这么高、这么壮的一条
汉子坐在了铺位上,都是好一阵的打量。其中那几个为首的年
轻人,眼里更是各色光芒射出了寸许远,彷佛刀锋一样,恨不
得就把夏侯的身体给解剖了开来看个仔细。夏侯浑身彷佛被无
数针扎一样,被四百多大男人这么盯着,怎么说也不是个滋味
吧?
过了好一阵,一个穿着新军的黑色粗布衣,头上扎着一条
红色头巾的年轻人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狠狠的在夏侯铺位边
沙地上踏了一脚,在那坚硬的地上踏出了一个尺许深的脚印后
这才大声喝道:“兄弟,你是哪家的?怎么都到熊营招人的
最后几天了才过来?莫非你不是中州的世家子弟?那你也不用
来安邑参军啊!九州九州,其他方向八州八大天候属下,也尽
有精锐大军招人哩。”
夏侯盘膝坐在铺位上,却差不多就有这个年轻人脖子这么
高了。他随意的拱拱手,笑道:“在下篪虎暴龙,本是南方大
荒大泽土人。这次来安邑,却是应朋友邀请来的。至于这参军
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他可懒得解释自己怎么稀里糊涂
的就被送到军队来了。原本也是,在夏侯想来,他应该算是刑
天大风的门客,门客么,就是拿薪水坐在那里喷口水的那种人
怎么还要被送到军队来镀金呢?
那年轻人却是脸色一变,突然一脚就朝着夏侯心窝里蹬了
过来,嘴里怒吼到:“你就是那个蛮子?打晕了我族兄的那蛮
子?去死罢!”
这年轻人显然巫力是倾向于风属性的,一脚弹出,速度极
快,夏侯根本来不及反应,那脚尖已经到了他心窝口上了。幸
好体内真元反应极快,一吸气,整个身体就被浩荡的玄武真元
充得彷佛个气球一样。那年轻人的脚刚刚接触夏侯的身体,就
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回来,自己彷佛踢在了一座大山上,
就听得膝盖几声脆响,惨叫一声,不甚高大的身躯倒飞了出去。
那边,营房内最是人多势众的一伙人中突然抢出了一个皮
肤黝黑,身材矮小但是无比结实,整个人就彷佛一块钢锭的年
轻人。那年轻人那看起来不过和夏侯一样十五六岁的样子,下
手却无比狠毒,右手握成凤眼拳,朝着身体还在空中的那人就
一拳砸了下去。看他落拳的位置,如果这一拳打中了,那出手
袭击夏侯的申公家的子弟,非被打断脊椎骨不可。
营房内一阵大乱,居然就有申公家的子弟拔出了自己随身
携带的短刀短剑,采用围魏救赵的手段去劈砍那黑漆漆的年轻
人。同时有人大声咒骂道:“刑天家的,你们欺负人怎么的?
这蛮子就是你们刑天家送来的,当我们没收到风声?”
那刑天家的黑漆漆少年顾不得砸那申公家的子弟,整个人
彷佛炮弹一样的朝着后面一弹,已经冲回了自己同伴人堆里。
而他的那些同伴,刑天家的直系或者旁支的年轻人早就拔出了
兵器冲了出去,‘叮叮当当’的和申公家的子弟打成了一团。
夏侯看得是目瞪口呆啊!他坐在这营房里还没有一盏茶的
时间,怎么就突然来了一场全武行了?这两家的新兵可是下手
狠毒啊,刀刀朝着对方的要害捅,纯然没有一点相让的意思,
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间,已经有十几个人浑身喷血的倒在了地
上。幸好他们似乎并没有使用太强的力量,否则按照倒在地上
那些血人中刀的位置,早就全部是死人了。
“极品啊!这样的军队!”夏侯又是看得一脑袋冷汗,背
心一阵发麻。如果在战场上,身边都是这样的战友,他敢发誓
肯定有打黑枪,哦,不,是射黑箭的家伙。
那边,申公家的人抵挡不住人多势众的刑天家子弟的进攻
他们的首领已经扯着嗓子嚎叫起来:“相柳驲,你们干什么
呢?给我往死力揍!”
刑天家的首领也扯着嗓子叫嚷起来:“相柳驲,你们敢动
手试试?防风奎狼,给哥哥我上,打死了算我的。”
刑天、相柳、防风、申公,安邑的四大巫家,感情三号营
房里,四个家族的人都有啊?
夏侯双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看着四家的混战。刑天家
在场的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人,占了营房新军的三成以上,申公
相柳家的加起来大概有两百人开外,防风家的子弟稍微少点
百十人是有的,加上地上已经被打翻的十几个人,足足有四
百六七十人在混战哩。
正看得高兴呢,眼前的场景可是让夏侯想到了他当年如火
如荼的特工生涯啊,不也是这样鲜血沸腾的过来的么?突然听
到刑天家的那首领大声吼叫起来:“篪虎暴龙,你还在旁边看
什么热闹?帮咱们放倒这些杂碎!你尽管动手,打死几个没关
系的!这里申公、相柳家的,就没有一个值钱的货色。全他妈
的是旁支的杂碎啊!”
申公家、相柳家的子弟气得乱骂,所有的言语都朝着那叫
做刑天昁的年轻人咒骂了过去,言语之下流,用词之恶毒,让
夏侯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啊。那刑天昁气得哇哇乱吼,突然身
上一阵红光闪动,一掌把一名对手半条手臂劈出了烤肉的香气
大叫道:“篪虎暴龙,你还等着干什么?给我干翻他们!刑
天家的人你不帮,你还算大风族叔的友客么?”
“门客,不是打手罢?”夏侯摇摇头,无奈的摸了摸腰带
暗袋里那片记载了高深巫术的龟甲,一声炸吼彷佛霹雳一样,
腾空跳起来足足有三丈多高,彷佛投石器投出的巨石,带着‘
呜呜’风声就朝着几个申公家的子弟压了过去。
“你们刑天氏在军队中位高权重,我打重伤几个人,应该
没什么是非吧?”身体还在空中呢,夏侯右手捏成了一个道诀
黄色土性元力一阵翻滚,手上黄色光芒闪动,狠狠的朝着黄
沙铺就的地面一指,大喝了一声‘起’!
数十根拳头粗的土柱狠狠的从地上飙了出来,不偏不倚的
命中了数十名申公家、相柳家子弟的下体。这些年轻人一声惨
嚎‘嗷呜’,双手抱着受了重创的下身猛的软在了地上,拼命
的翻滚起来。饶是他们都是等级不低的巫武,身体强横,但是
毕竟男人最大的弱点就在那里,那些土柱又是被夏侯用道术升
起的,坚逾金刚,他们怎么受得了?
那刑天昁等人乐得吱呱乱叫,趁着足足六七十个对手倒在
地上不能反抗的大好时机,彷佛饿虎扑食一样冲向了剩下的那
些敌手,两三人或者三四人围攻一个,很快就把他们尽数放翻
在了地上。这些申公家、相柳家的子弟一倒在地上,可就没有
了反抗的手段,只能抱着脑袋,身体蜷缩护住了要害位置,任
凭雨点一样的沉重打击不断的落在了身上。
刑天昁,一个身材高条皮肤白皙的年轻人已经笑吟吟的朝
着夏侯迎了上来,看着夏侯问候到:“篪虎先生果然是厉害的
高手,难怪大风族叔特意叮嘱我们哩。”他也不说刑天大风叮
嘱了他们什么话,手指头撇了一下鼻子,他厉声喝道:“给我
打,全部打断了两条腿丢出新军营去。这些没用的废物,就算
让他们加入了王令的军队也是浪费王庭的粮草军饷,要他们有
什么用呢?”
‘哼’,一声彷佛针扎般的冷笑突然传来,那笑声彷佛锥
子一样,直冲进了夏侯和刑天昁的耳朵里。刑天昁彷佛受到重
锤敲击,不自然的退后了几步,脸色大变。夏侯却是自幼修道
心神稳固,却不把这点心神攻击放在眼里,转过身去狠狠的
瞪了一眼营房门口走进来的年轻人。
这慢吞吞走进来的人,双眉有如火焰,斜斜的朝着鬓角烧
了过去,狮子鼻,鲇鱼嘴,黄澄澄的一张面皮,身材高大竟然
和夏侯相差不大,神采飞扬,身上一圈圈的云气盘旋,分明巫
力已经到了一个境界了。就看他那古怪的相貌,夏侯直觉此人
非常的不好招惹,这,也许是他的本能,他的直觉给他的错觉
吧。
或者,更大的错觉就是,夏侯觉得,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记不清的某个地方,他应该见过这么一张非常有性格的脸。
这人连连冷笑,看都不看夏侯和刑天昁一眼,稳稳的走过
去,站在了乱糟糟的围殴圈子边,冷喝道:“都给我住手,莫
非真要逼我出手么?”
刑天、防风两家的子弟慢慢的后退,慢慢的在营房的一侧
排成了一个防御的圆阵,冷冷的注视着这个身上煞气极重的年
轻人。
刑天昁咳嗽了一声:“申公豹,别仗着你是申公家主的玄
长孙,就在这里卖弄你的威风。”
申公豹?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夏侯只是稍微想了想,就
把这个念头抛在了一边,因为那申公豹已经猛然吐气开声,朝
着刑天昁一拳轰出。那申公豹身材高大,身上却是没有多少肉
瘦骨嶙峋的拳头在空气中一震,就有一团碗口大小的雷光‘
嗤啦’有声的朝刑天昁砸了过来。刑天昁同样冷笑一声,双掌
一错,狠狠的朝着那雷光迎了上去。
营房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闪开!”
刑天昁稍微迟疑了一下,猛然间看到申公豹脸上不屑的冷
笑,顿时身体不退反进,运足全身的力量,双掌上红色火焰腾
起来足足有一尺高,重重的砸在了那雷光上。
‘嗡、喀喇’一声,刑天昁身上一道道电光乱窜,身上衣
服尽数化为粉末,身体一片焦黑彷佛烧糊的树桩子一样被抛了
起来,重重的朝着营房门口砸了过去。申公豹连连冷笑:“不
自量力!”那刑天昁却是气得连连惨呼,在空中就晕了过去。
夏侯两个大步就赶上了刑天昁,双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肩
膀,一股浑厚的土性元力冲进了刑天昁的身体。土性元力,乃
是万物生长的根基,天地生气的本源,天生有滋养、滋润万般
灵气的特性。就看到刑天昁身上黄色微光连连闪动,身上黑色
焦皮‘啪啪’的连声炸裂,露出了下面重新生长好的白嫩皮肤
来。他体内被那雷光差点烧毁的经脉,也被土性元力一阵的滋
养,逐渐恢复。
申公豹的眉头猛的一扬,就彷佛脸上突然烧起了两条火焰
一样,大声喝彩:“好,你是巫武,却能巫力外放,同时又能
使用土性的巫术,莫非你同时修了巫道不成?是条好汉子。”
‘哼哼哼哼’冷笑声不断传来,刑天鼌带着几个领制、辖
制,身穿全副铠甲,腰间挂着佩剑,大步冲了进来。刑天鼌看
着正在替刑天昁疗伤的夏侯,眼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光,朝着
夏侯猛的点点头,随手大步朝着申公豹逼了过去,怒声咆哮到
“申公豹,你下手怎的如此歹毒?你可是一鼎下品的大巫,
对一个七等巫武下如此毒手,传出去也不怕丢了你的脸面?”
申公豹冷笑:“莫非就他能动手打我族的子弟么?”
刑天鼌看了看那些慢慢的爬起来的申公、相柳两家的弟子
怒喝到:“他们不过受皮肉之苦,你下手多重,你可知晓?”
申公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族人,眼珠子一转,指着刑天昁
笑道:“他如今莫非又有事么?”
刑天鼌愣了一下,回头看看皮肤粉嫩白净彷佛初生婴儿的
刑天昁,张张嘴,说不出话了。
夏侯却是突然松开手,任凭没有防备的刑天昁摔在了地上
然后‘重重’的一掌击打在了刑天昁的心口上。他耸耸肩膀
有意无意的看着申公豹笑道:“唔,刑天兄弟受创极重,没
有三五个月的修养,怕是难得起身的。”
刑天昁无比配合的,突然一口血水就喷了出来,他呻吟了
几声,翻了个白眼,干净利落的晕倒了过去。
刑天鼌大乐,指着申公豹的鼻子喝道:“哈,你完蛋了,
申公豹,别以为你是申公家的第五代长孙就能在我熊营撒威风。”他威风凛凛的叫嚷到:“你来熊营一个多月了罢?军营的
规矩,你也应该知道了一点罢?你出手重伤同僚,打得一名高
级巫武重伤不起,这在战时,可是极大得罪名。我判你记大错
一次,你服不服?”
申公豹目瞪口呆的看着‘晕’过去的刑天昁,脸色气得一
阵惨白,指着夏侯怒吼到:“好,好,好,篪虎暴龙是吧?我
申公豹记得你了!你等着瞧,总有一天你要落在我手上!啊呸!”他双手一抖,狠狠的一脚跺在了地上,顿时整个三号营房
内的铺位石板尽数粉碎。申公豹盯着刑天鼌喝道:“刑天都制
我要所有申公、相柳家的子弟单独住在两个营房内。”
刑天鼌摸了摸佩剑的剑柄,懒洋洋有气无力的哼哼道:“
啊?这样啊?好啊?随便你。不过,一号营内,没有空闲的营
房了。你们申公、相柳家的子弟想要单独的营房,就去自己砍
木头盖去。唔,顺便赔偿三号营房内所有的石板,这青石,可
都是从五百里外的青燕山凿来的啊。那些平民、奴隶的,开采
这些石板也辛苦是不是?”
申公豹嘴角抽了抽,重重的点点头:“如此,大善。兄弟
们,收拾家什,走!”
申公家、相柳家的子弟一个个气哼哼的,更有数十人抱着
下体,胡乱的抽走了自己的褥子,跟着申公豹走了开去。
刑天鼌故意大声笑道:“他们申公家的家主申公郦掌管百
工,乃是辅弼相丞之中的百工之丞,正好给我们熊营多盖几所
营房啊。这还不用花费我们自己的军费,剩下钱来给兄弟们润
润肠胃,岂不是快活?”
在场的刑天氏、防风氏的族人同时大笑,就连躺在地上‘
晕倒’的刑天昁都大笑起来。夏侯却觉得前途一阵的黯淡无光。就这样的军队,他以后就要在这样门阀势力极重的军队里干
事?还有前途可言么?幸好的就是,似乎自己投*的,是势力
比较强的那一家罢了。前世受到过极其严格的品德教育的夏侯
心里无端的有了一种罪恶感。
但是,这种惶恐、这种罪恶感很快就消失了,他在心里告
诉自己:“五讲四美,社会公德这些东西,能打掉剑齿虎做食
物么?啊呸,这里是蛮荒野人的地盘,我还讲究这些作甚么?
按照白虎的说法,越堕落越快乐,我还把自己当好人哩?”
顿时夏侯心里一阵的平静,却听得刑天鼌在问自己:“篪
虎兄弟,干得漂亮,那一手巫术叫做什么?干净利落的收拾了
几十个好手,嘿嘿,这手段可是,可是。”一众高级军官同时
狂笑,用土柱子撞人家的下体,这手段怎么都不能说是很光明
正大的。
夏侯苦笑,只是连连拱手,给自己解嘲道:“这是我们山
林中的手段,那些猛兽凶兽之类,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不过是
双眼和他们的卵子,按道理,这人也差不多么?”
刑天鼌、刑天昁等人再次大笑,刑天鼌踮起脚尖,好容易
的拍打了一下夏侯的肩膀,点头道:“好,能够随机应变,篪
虎兄弟比起那些蠢货新军,可是好得太多了。诸位兄弟,我看
篪虎兄弟今日的能耐,充当一名领士甚至都士官,绰绰有余嘛。”
夏侯在军营门口见过的那林辖士嘎嘎直乐:“按我看,按
照篪虎兄弟的巫力,做个领校都是没问题的。不过是初来军营
这新军营的军职又算不了数的,胡乱给篪虎兄弟弄个都士官
先做着,也省得一时升官太快,别的人眼红了背后说闲话哩。”
于是,夏侯莫名其妙的帮刑天家的子弟打了一场架,就成
了新军营平时可以管辖一百士兵,战时按照扩军的规模,最多
可能管辖到三五百军士的都士官了。“朝中有人好做官,古人
诚不我欺哉!”夏侯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念叨这句话。
升官了,自然就不需要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务。刑天鼌领
着一众儿军官站在营房的门口,监督着军械营的军士运来新的
石板,更换那些被申公豹震碎的,同时闲扯起来。他们问题的
核心,依然是这个让他们刑天家的子弟今日大出风头的篪虎暴
龙。
看到几个军械营的军士吃力的扛着钢斧把地上那几十根土
柱削平,一名领制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问夏侯:“篪虎都士,你
怎么想着去修炼巫法的?我们巫武们,是恨不得节省每一丝巫
力打磨身躯,这身体是越强越好。你若是耗费巫力控制五行元
力施展巫法,每日里能够用来熬炼身子的巫力可就少了许多,
岂不是不妙?”
刑天鼌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那领制的意见:“不是每个人
都能领悟高深的巫法的,所以我们这些自觉资质不够的巫,都
修炼巫武来得直接。但是每个人的巫力资质却都有限,你又熬
炼身躯,又祭炼巫法,打磨身子最好的时机也就这么十几年,
你在身子长得最快的时候分散了精神去修炼巫法,可搞不好要
两头落空!”
夏侯点头,承认刑天鼌的说法无比的正确。一个巫武修炼
的最好时机就是五六岁到二十出头的十几年时间,错过了这个
时机,身体一旦定型了,巫力对身体的强化作用就会突然削弱
五成。哪个巫武不是自幼就战战兢兢的把全部的巫力都毫不保
留的拿来锻炼每一丝肌肉?一边强化身体,一边还耗费大量的
精力去修炼巫法的,最终就是巫法没有成就,身体也落了下乘
无法成为最强的战士。
而没有一个强悍的躯体,那些威力强大的巫武技能,又如
何是身体所能承受得起的?比如说刑天家的‘裂天千斩’,挥
动纯粹以巫力凝聚的战斧,瞬间挥出数千数万斧,足以把大地
都撕裂,把大海都劈开,一个脆弱的身躯,恐怕在凝聚那战斧
的时候,就被巫力给撕破了。
夏侯只能唯唯诺诺的解释说,这是在山林中生存的必须技
能。他一边飞快的在心里编制着假话,一边滔滔不绝的形容山
林中的猛兽如何凶悍,那些出名的凶兽更是如何的强大。一个
没有成年的巫武,单纯凭借着武技,是如何困难才能在山林中
生存下来。掌握一点点小小的巫术,这才是在山林中保命的不
二法门啊。
刑天鼌连连称是,重重的拍打着夏侯的肩膀鼓励道:“篪
虎兄弟,你们蛮荒的生活困苦,我们也是听说了的,难怪你放
着身体不尽力打磨,却去修炼巫法。要知道,我们巫武都是自
幼被判定对五行元力的亲近力太低,却又因为家族的血脉关系
拥有极强的巫力天赋,这才修习巫武的。你既然也修炼的是
武技,却学了半调子的巫法,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顿了顿,他笑道:“不过在军营里,可没有你那山林的讲
究,全心全意的修炼武技就是。看篪虎兄弟的天赋,以后肯定
是一个极强的武士。哈,要是你能得到一块封地,就能把自己
的族人都迁徙到自己的封地上,岂不是比在山林里快活?”
摇摇头,刑天鼌身上也渐渐的冒出了一片黄光,他恶狠狠
的把手指朝着地面连连指动,那地面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刑
天鼌气恼的咒骂起来:“操,还是老样子,老子是风、土双属
性的巫力,怎么就一点土块都翻不起来?还是对元力的亲近不
够啊,能够吸收他,却不能控制。唉!”
刑天昁也是带着点诧异的看着夏侯:“篪虎督士居然能够
成功的升起土柱,却是难得见到的好运气。可能,是你们蛮荒
中人和山林亲近,对于天地元力的感觉,比起我们九州之人,
却要敏锐一点吧。”
夏侯只是不断的点头称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他怎么能
告诉这些人,他不仅拥有极高的巫力天分,同时还在修炼玄武
真解这种道家典籍呢?他又怎么能告诉他们,所谓的巫力潜质
就是精神力、心神的强弱,而自己修炼的玄武真解,却能不断
的增强自己的心神呢?
似乎,这些巫天生的潜质都是固定的!虽然他们天生就拥
有强横的力量,但是想要再作突破却是困难的。而自己虽然如
今不过是一个九等水准的巫武,却拥有无限发展的可能,唔,
只要自己能够得到高级的巫道法门,也许最终获取世间最强的
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
正在和刑天鼌他们打着哈哈,联络感情,那边,四个面无
表情的黑衣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刑天鼌身边的亲兵感受到了这些黑衣人身上阴冷的杀气,
立刻拔出长剑围了上去。一名领校大声喝道:“作甚?你们是
一号营的么?滚开!”
林辖制歪着脑袋想了想,走上前去,摆出了高级军官的派
头喝骂道:“你们不是今天最后入营的新军么?测试的时候还
打伤了好几个士官的!来这里作甚么?”
四个黑衣人根本没有回答,只是把冷冰冰的视线全部投在
了夏侯的身上。夏侯皱起眉头,低头看了自己半天,这才抬头
问道:“看我作甚?”
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根本不顾那些亲兵已经做势要杀人
冷冰冰的说道:“你,篪虎暴龙?”
刑天鼌他们古怪的看了夏侯一眼,低声嘀咕道:“仇人么?怎么有胆量追杀到新军营来?当老子是摆设?”刑天鼌感到
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冒犯,夏侯不管怎么样都是他大哥刑天大风
的友客,这新军营又是他刑天鼌的地盘,如果夏侯的仇人居然
敢加入军队来追杀夏侯,岂不是不把熊营放在眼里?
同样狂傲的高级军官们一个个脸色都有点发青,怒视着四
名黑衣人,手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兵器上。
夏侯却是双手抱在胸前,很轻松的点点头:“是我,什么
事?我认识诸位么?”
那黑衣人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把长剑丢向了夏
侯:“挑战,决生死。你死,我们离开熊营。我们死,你留在
熊营。”
夏侯惊愕的退后了一步,根本不去接那柄轻飘飘的飞过来
的长剑,喝道:“你们脑子有病!大爷我干吗要接你们的挑战?”
另外一黑衣人上前几步,冷喝道:“不敢接受生死决,懦
夫!”
刑天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怒喝到:“大胆!你们是哪家
的友客,敢来我熊营放肆,不要命了么?老子告诉你,熊营只
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老子说的话就是全部的规矩!现在我看你
们都是来找死的!”刑天鼌的手猛的挥了一下,四周不知道从
哪里冲出来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把那四个黑衣人紧紧
的包围了起来。
四个黑衣人看都不看四周重兵,只是连声冷笑。那最开始
说话的黑衣人冷冰冰的横了刑天鼌一眼,低沉的说道:“篪虎
暴龙抢走了我们主人中意的女人,所以他必须死!篪虎蛮子,
不要告诉我们青月如今不和你在一起。”
这黑衣人的话,正好挑起了让夏侯最郁闷的事情,他禁不
住口出粗言:“我操,你们是厉天候那小白脸的狗腿子?那青
月丫头是被刑天华蓥那妞儿和混天候带走的,我连她手指都没
碰一下,你现在来找我的麻烦,脑子被牛角象兽踏坏了?或者
你妈生你的时候吃错了药?”想到混天候和刑天华蓥把自己当
顶黑锅的倒霉鬼,夏侯心里那个气愤啊,就连前世市井里的粗
话都骂出来了。
那黑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夏侯:“若不是你
横生枝节捣乱,我家主子早就带了那青月贱货离开,哪里会被
混天候拦下?事情就是被你生生坏了,你不死,谁死?”
另外一黑衣人出言更加恶毒:“不过,想来你也是不亏,
那青月贱货在粉音泽说不得除了那处,其他地方早被男人用了
个干净。说不得混天候玩个痛快了,还会送还给你,让你也尝
尝司乐令女儿的味道,你这蛮子这辈子也不亏了。”
刑天鼌眯起了眼睛,看了夏侯一眼,咕哝道:“厉天候?
这是明目张胆的来我熊营里杀人啊。这次的事情,我记下来了
等着瞧,踏着我刑天家的面子往上爬?不怕摔死你么?”
咳嗽一声,刑天鼌就要不顾一切的下令属下击杀这四名九
等巫武,狠狠的拉下厉天候的面子。作为一名手掌实权的都制
家族的背景又是如此深厚,他才不忌惮厉天候一个没有实职
的王子。
可是夏侯已经是愤怒的吼叫了起来:“无耻!你们就只会
在背后辱人家女儿家的清白么?街头的地痞无赖,都没有你们
这么下作!不就是想要找个借口堂而皇之的杀死老子么?来,
来,来,怕了你老子夏侯就不是特勤,诶,怕了你,老子篪虎
暴龙就是你养的。”
这辈子,来自于蛮荒篪虎族人血脉中那种暴虐豪放的血气
发作,刺激得夏侯双目血红,随手抢了一柄沉重的钢斧,恶狠
狠的扑了上去。
刑天鼌低呼一声:“糟糕,蛮子就是蛮子,怎么两句话就
受不了了?来人啊,调弓箭手,若是篪虎督士有危险,给老子
射死那四个杂碎!”
刑天鼌看着已经和黑衣人混战一团的夏侯,深深的皱起了
眉头:“这个蛮子,老子倒是有点喜欢他了,嗯,倒是个可以
深交的好汉。不过,哪个蛮子都是这种脾气,都是一点火气就
炸开的蛮人。诶~~~!”
‘当当当当’四声巨响,四个黑衣人用巴掌宽的佩剑硬是
挡住了夏侯沉重钢斧的劈砍,身影晃动,四条剑影已经劈向了
夏侯的胸膛。
刑天昁死死的盯着四个黑衣人那冷肃的面孔,低声惊呼起
来:“这是四个死士啊,明知道闯入熊营公然挑战我刑天家的
友客,是必死无疑的。厉天候居然派自己的死士来做这争风吃
醋的蠢事,他是蠢材么?”
刑天鼌认真的点点头:“看来,厉天候,真的是个蠢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看到那四个黑衣人的长剑已
经成功的在夏侯的身上狠狠的劈了几剑,那些相柳家、申公家
的子弟,居然连声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