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庸是养生大师,吃饭慢嚼细咽。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他才吃饱。
王芸和王语嫣同样如此。
三人都把碗里的每一粒米饭吃干净。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吃饭,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喝了口清茶,秦至庸站起身来,说道:“乔帮主,咱们一起去看望马副帮主的遗体吧。”
乔峰点头道:“好。请秦先生随我来。”
走到停尸体的房间门前。
秦至庸忽然说道:“乔帮主、王芸、语嫣,你们三人和我进去。其他的人,在外面等候。”
白世镜说道:“秦先生,我白世镜是丐帮的执法长老,为何就不能进去?”
康敏说道:“白长老说得不错。为何我们就不能进去?我是马大元的妻子,莫非我都不能进去吗?”
秦至庸笑着说道:“进去的人多了,我可能会受到影响,怕是就查不出马副帮主的死因。你们不想马副帮主死得不明不白吧?”
乔峰说道:“各位长老,嫂夫人,还请你们在外面等候。秦先生是咱们丐帮好不容才请来的神医,我们都听他的。”
秦至庸说道:“各位放心。秦某不会需要很多的时间。我们很快就能出来。”
四人走进了房间。
乔峰转身把大门关上。
白世镜和康敏的心,彻底乱了。
他们疑神疑鬼,既担心秦至庸查出了马大元的死因,又心存侥幸,希望他什么都查不到。
屋里。
秦至庸掀开了马大元遗体上的白布。
马大元的遗体保存得很好,但依然有了些异味。
遗体已经开始腐坏。
秦至庸仔细查看了马大元的伤势。手接触到马大元遗体的时候,秦至庸没有感知到一点凶手的信息。想来是时间过得太久,遗体上的存留的一些信息消散到了虚空中,再难感知到。
检查完了遗体。
秦至庸对王芸说道:“王芸,你来试一试。”
王芸是秦至庸的学生,算是得了真传。现在是考验她的时候了。
王芸点头道:“是,先生。”
秦至庸说道:“语嫣,你也一起看看。以你们的眼光,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王语嫣点了点头,走到王芸的身边,一起查看遗体。
乔峰轻声问道:“秦先生,敢问可是查出马大哥的真正死因?”
秦至庸点头道:“查出来了。”
乔峰连忙问道:“马大哥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不是慕容复?”
王语嫣回头,诧异地看了乔峰一眼,不明白为何乔峰要说凶手是表哥。
秦至庸说道:“乔帮主,咱们稍后再说。”
很快,王芸和王语嫣检查完了遗体。
秦至庸问道:“你们两个看出什么来了吗?”
王芸说道:“马副帮主的遗体相对完整,致命伤只有一处,就是咽喉部位。他是被人用手捏碎了喉咙而亡。真凶下手干净利落,一击致命。”
王语嫣说道:“凶手用的是擒拿手之类的武功。”
乔峰说道:“两位姑娘说得不错,马大哥正是死于他自己的成名绝技‘锁喉擒拿手’之下。马大哥的武功不弱,能将马大哥一击必杀,想来凶手的武功起码是马大哥的两倍以上。”
秦至庸说道:“走吧。我们出去,宣布尸检的结果。”
…………
总舵的大堂里。
秦至庸坐在客座上。王芸和王语嫣以弟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后。
秦至庸看了在座丐帮的高层一眼,说道:“马副帮主的死因查清楚了。是被人用擒拿手捏碎咽喉,一击致命。只不过,凶手能轻易杀了马副帮主,不是因为凶手的武功高强,而是当时马副帮主非常弱。”
乔某眉头一皱,问道:“秦先生,请说清楚点。马副帮主很弱是什么意思?”
秦至庸说道:“就是说,死前,马副帮主是没有还手能力。他先被人下了药,中了毒,根本就施展不出武功来。”
王芸和王语嫣心中惊讶。
马大元是因为中毒,才被杀的?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此刻她们才知道,自己的洞察事物的境界,和先生相比依然有着巨大的差距。
康敏身体晃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白世镜是长老,又有武功在身,心理素质过硬一些。他扶住了康敏,说道:“马夫人,还请节哀,保重身体。”
康敏回过神来,掩饰心中的慌乱,悲痛欲绝地说道:“没想到大元是因为中毒才被杀。到底是谁下的毒?”
康敏的表演和掩饰,做得很好。白世镜和全冠清也还算镇定。事已至此,不镇定也不行。
可是在秦至庸看来,他们的动作和表情是破绽百出。可别忘了,秦至庸是心理学大师,想要骗过他的眼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世镜冷声说道:“乔帮主,咱们丐帮必须向慕容世家开战,为副帮主讨回公道!副帮主死在了南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下。哼,没想到南慕容卑鄙无耻,事先还给副帮主下了毒。”
康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大元,你死得好惨啊。你就这么死在了南慕容的手里。”
王语嫣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说道:“胡说八道。马副帮主绝不会是慕容复所杀。慕容复最擅长的攻击手段是剑法,他的武功剑法远在马副帮主之上,杀马副帮主,何须下毒?如此以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世镜说道:“或许,是慕容复为了欲盖弥彰呢?”
王语嫣说道:“真相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就认定了慕容复是杀人凶手。是何道理?莫非这就是丐帮的做事作风?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康敏怨毒地盯着王语嫣,冷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是慕容复的什么人,居然如此维护他?”
王语嫣说道:“慕容复是我表哥。”
康敏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冷声道:“好,好,好。原来你是慕容复的表妹,怪不得你如此为他开脱。我相信,大元就是死在了慕容复的手里。”
王语嫣气急而笑,说道:“你们就因为马大元是死在了锁喉擒拿手之下,就认定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为吗?真是太可笑。世间的哪一种武功,是不能模仿?”
白世镜嗤笑道:“武功绝学,岂能随意模仿?姑娘,你模仿一个给老夫看看。”
王语嫣点头道:“好。白长老,据说你的缠丝手武功,招数精纯,功力已至化境。不如,咱们切磋几招?”
白世镜冷笑道:“姑娘,你是慕容复的表妹,可就不要怪老夫手下不留情了啊。”
白世镜和王语嫣走到了大堂中央。
乔峰说道:“二位,比武切磋可以,但是还请点到为止。”
秦至庸说道:“乔帮主不用担心,他们知道分寸。”
白世镜率先攻击。他的缠丝手在武林中也算一绝,武功风格走的是诡秘一路。
秦至庸暗自点头,白世镜的武功其实还算不错,可以做到身心合一了。只可惜招式的意境弱了点。
武功招式,修炼到了最后,意境就是重中之重。
王语嫣仔细观看白世镜的武功招式。
当白世镜把自己的武功招式打完,还没有碰到王语嫣的衣角。
王语嫣说道:“白长老,你的攻击招数重复了。你的攻击手段已经打完了吧。现在换我攻击。小心了。”
王语嫣使出了缠丝手的招式。
在场的丐帮高层都惊呼道:“怎么可能,是白长老的武功招式!”
王语嫣连续打出缠丝手,将白世镜逼迫得不断后退。
乔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道:“招式、神韵、意境,都是缠丝手,和白长老的武功路数相比,没有丝毫破绽。不,比白长老的武功招式更有意境和神韵。”
一套缠丝手武功施展完,刚好击败白世镜。
王语嫣盯着白世镜,说道:“白长老,我模仿你的武功,还算过得去吧?现在我用缠丝手的招数杀了你,丐帮是不是一样要认定我表哥就是凶手?”
王语嫣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连续在空中做了几个空翻,回到了秦至庸的身后站稳。
秦至庸笑着说道:“白长老,还有各位丐帮的朋友,模仿武功招式,并不难。用伤口来推断真凶,太武断。会冤枉了人。还是把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才好。”
康敏指着王语嫣说道:“她是慕容复的表妹,算是半个慕容家的人。她模仿别人的武功不奇怪。”
其他的人都点了点头。
王语嫣的身份,不能让众人信服。
秦至庸说道:“语嫣和慕容复是表兄妹关系,但是她是王家的人,而不是慕容家的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慕容世家的嫡传绝学,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你们觉得王语嫣能学到慕容家的绝学吗?你们的样子,很不服气啊。王芸,你给丐帮的前辈们演示一下白长老的缠丝手。”
王芸点头道:“是,先生。”
走到大堂中央,王芸抱拳道:“我叫王芸,是秦先生的弟子,和慕容复可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诸位,王芸献丑了。”
王芸打出缠丝手,同样将白世镜给模仿了个十成十。
武功招式、神韵、意境,都丝毫不差。
演示完了缠丝手,王芸回到了秦至庸的身后站好。
秦至庸说道:“事实胜于雄辩。诸位,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