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5冰封帝国 第十一章 玉龙杰赤（下）

最后双方达成了以下约定：

阿努沙将率领三万精骑越过克孜勒库姆大沙漠，出其不意地抵达克孜勒奥尔达，因为该地只有一道不到两米的土墙，在三万有着精良铠甲的希瓦奇兵的攻打下，那里的部族骑兵肯定不是对手。

如果一战歼灭这一万五千部族骑兵，必定在中玉兹、大玉兹造成剧烈震动，会让那里的克烈、乃蛮、杜拉特三大部落依旧掌管实权的头人趁机造反，由于此时瀚海军的重点正在东边攻打准噶尔人，他们想要抽身出来扑灭叛军力有未逮。

何况，按照米尔扎的说法，一旦得知钦察大草原的事情，北面的俄罗斯人，南面的波斯人肯定会有相应，让大夏人应接不暇。

而米尔扎自己会鼓动里海附近信奉天方教的诺盖人、阿兰人、鞑靼人起来造反，这些人他早有联络，何况，正在俄罗斯南部平原上的诺盖人是大夏人的大敌，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了，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阿努沙动心——谁知道中玉兹、大玉兹的部落会不会“造反？”，还有，波斯人？俄罗斯人？他们在短时间里如何得知钦察大草原的事情？得知后又如何能尽快出兵？何况波斯人与大夏人中间还隔着土库曼人、土尔扈特人、哈萨克人！

不过阿努沙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米尔扎也是老奸巨猾，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他假装笑道：“大王子，你有信心吗？”

阿努沙也笑道：“其一，大夏人全力进攻准噶尔人的消息我这里也收到了，准噶尔人那里至少还有十几万帐，有十几万骑兵，占地又广，在面临灭国之祸的险境下肯定会同仇敌忾，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大夏人就算最终获胜也不会在短时间出现，至于钦察大草原内部，彼等虽然也迁入了一些来自东方的部落，不过大多数还是以前的哈萨克部落”

“这些部落归属哈萨克管辖已历一百多年，大夏人才进来不到十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故此，真是有煽动的话，多半会奏效”

“你说的对，大夏人动员的部族骑兵就是为了对付内部的，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会祸起萧墙”

其实，在内心深处，阿努沙只认可第一个原因，他认为准噶尔人是不会轻易就范的，必定会拖住大夏国的。

米尔扎满意地走了，为防泄露消息，双方没有签订任何纸面的协议，实际上，在大唐时代，随着唐军俘虏被带到中亚、小亚细亚、阿拉伯半岛，希瓦绿洲地带的人早就学会了用阿姆河的芦苇制作纸张的技术，纸张并不缺乏。

阿努沙给米尔扎、卡思卡尔送了几个女奴，让他们在月即别堡尽情玩耍了几日，然后将他们驼队的东西全部换成希瓦绿洲特有的农产品，这才让他们沿着小咸海西北那条沙漠古道回去了。

当他们动身时，阿努沙还亲自送到了二十里以外，这让米尔扎心情十分舒畅，更令他愉悦的是，来时他们遇到了三次的大的沙尘暴，回去时却一次也没遇到。

“难道是我的行动感动了真主？”

很快，驼队抵达了巴依努，从这里开始，按照以前双方默认的边界，东边是希瓦汗国的牧场，西边则是小玉兹的牧场，因为这里有一条叫图尔盖河的若隐若现的河流，这条河流发源于咸海北面的图尔盖高原，在大部分时间里这条河流由于流经的地方大多是荒漠，河里都是干涸的，只有在春夏之交短暂的冰雪融化的时节有水。

到了这里，离米尔扎的老巢库利萨雷还有大约四百里，但到了这里后就不用担心沙尘暴的影响了，从这里往西，虽然也是荒芜一片，不过却并不是沙漠，而是光秃秃的山包、干涸的河床、稀疏的灌木野草夹杂的地方。

他们的正前面就是那条干涸的图尔盖河床，河床十分宽阔，至少有一里，里面泛出白色的盐碱物，越过了这条河就是他米尔扎的地盘了！

驼队踏上了河床，甫一进入河床的当口，米尔扎的心就怦怦直跳，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此时他正骑在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上，身边围着五十名亲卫，剩下的亲卫都骑在马上拉着装满了希瓦绿洲各种作物的骆驼。

一个盛夏的中午，在里海与咸海之间的荒漠上还是很热的，天上刺眼的太阳没有丝毫怜悯，他散发的灼热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炙烤着大地，河床的半空升腾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五颜六色的光芒，那是一种在中亚的沙漠地带才有的烟尘，在太阳光芒的反射下发出的光芒，乍一看就好像地上蒸腾起来的烟雾。

带着一阵担心，米尔扎带着驼队走到了河床正中心，此时，他心中的担心愈发强烈，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种担心似的，大地传出了一阵轻微的抖动，对声音异常敏感的骆驼立即不愿再走动了。

“隆隆隆……”

抖动愈发强烈，整个驼队在大声呵斥骆驼的喧嚣中停了下来，在河床的上下游那阵若有若无的彩色烟尘里窜出了大队的骑兵！

作为早就“归附”了大夏国的部族，米尔扎身上自然也带着大夏国出产的民用版、五倍的望远镜。

当他打开望远镜观望后，心里不禁一凛。

大队的瀚海军骑兵从上下游朝他们快速奔了过来，看那人数至少有五百骑！每一侧有两三百骑，都是典型的瀚海军骑兵夏季装束，在望远镜里，他们一手拿着短铳，一手拿着骑刀、长枪，正快速向他们冲过来！

“瀚海军正规骑兵何时到了这里？”

他不禁有些疑惑，大草原上的部族归附大夏国后在一年时间里也需要抽出三个月的时间去指定地方服兵役，也就是大夏人嘴里的“民兵”，他们也会得到一套服装，不过与正规瀚海军相比，这些服装没有领章、肩章，没有盔甲，其它的地方倒是一模一样，眼前这些骑兵显然是正规军！

“图尔盖河汇入里海的地方是阿克套，只有那里有正规的瀚海军，难道他们巡弋到了这里？”

不过作为前小玉兹的苏丹，还依旧是一个强大部落的酋长，就算见到了瀚海军，他也没什么害怕的，就算与阿努沙进行了会面也没什么担心的，阿努沙是他的表弟，还是希瓦汗国的苏丹、大将，自己这位早就没有苏丹称号的表兄去拜见位高权重的表弟也说得过去，何况自己还有装满物资的驼队。

“哒哒哒”

两侧的骑兵在完全由砂砾、动物尸体、干枯的灌木组成的河床上已经抵近到驼队的面前！

此时，为了不引起麻烦，米尔扎让护卫将武器都放了下来，自己还带着卡思卡尔上前准备与瀚海军军官说话。

“你……”

但出乎米尔扎意外的是，前面的瀚海军骑兵速度并没有放慢，他们依旧端着武器向前冲，而此时的米尔扎亲卫都已经下了马！

“扑扑……”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以五百骑对付已经下了马的一百骑，屠杀进行的很快，转瞬就结束了，瀚海军将包括米尔扎在内的人全部杀掉后并没有带走战马和骆驼，而是沿着原来的方向迅速撤退了。

此时，在河道两侧的岸上，也零零星星出现了一些在这里放牧的牧民。

……

就在米尔扎在图尔盖河干涸的河床遭遇不测时，在玉龙杰赤，在阿努沙的号召下，咸海南部的一万常备军来到了这里，此时，阿努沙已经在绿洲平原征集了两万部族骑兵接替了这两万常备军的防线，他带着两万精锐希瓦奇兵沿着阿姆河南下了，在抵达希瓦时他带上了另外一万常备军。

三万大军沿着阿姆河，风驰电掣般向前突进，多日后，他的大队抵达了查尔朱（后世土库曼斯坦的土库曼纳巴德），这里是由一个土库曼游牧部落占据着，从这里往东北，穿过大约四十里的荒漠就是前布哈拉汗国、现哈萨克汗国所在的泽拉夫尚河谷地带，也就是布哈拉-撒马尔罕地带。

这个土库曼部落平时周旋于波斯、希瓦、布哈拉之间，利用阿姆河流域丰富的农产品以及马匹向三方进贡，由于此处正好扼守三大势力交错的地带，反而让这个部落存活下来，虽然贫苦，但由于阿姆河的浇灌，日子还过得去，以前归属布哈拉汗国的管辖时，这里有一座用夯土垒成的要塞，不过这样的要塞在三方势力看来都不足为虑。

以前，阿努沙带着骑兵南下劫掠时也没有招惹这个部落，只是让他们提供骑兵的食水，当他再次带着大军来到这里时，该部落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行事，于是普通百姓便没有理会，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阿努沙一声令下，三万精锐骑兵包围了查尔朱，三日后，这里的男丁全部被屠戮一空，年轻女人、农户、工匠则被后面跟来的部族骑兵迁到了希瓦绿洲！

一个新的边荒地带就要形成了。

灭掉查尔朱的部落后，阿努沙带着骑兵继续南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招惹布哈拉，而是越过卡拉库姆沙漠，直接来到了大量土库曼人居住的马雷-阿什哈巴德绿洲地带！

一个月后，消息传到了突厥斯坦。

“陛下”

王文慧正在汇报，脸上布满严峻。

“希瓦汗国的阿努沙王子送来讯报，根据我国布置在布哈拉的灰衣卫印证，他确实是按照陛下的命令带着三万精骑南下了，不过却只安排了五千人去攻打布哈拉，还是在乡下肆扰，并没有做出包围布哈拉的举动，他的主力抵达阿什巴哈德-马雷一带，他没有沿着阿姆河南下在距离这处绿洲地带最近的地方进入，而是直接从查尔朱越过荒漠抵达阿什巴哈德与马雷之间的地带”

“之前，他一改以前羁縻查尔朱部落的做法，灭了该部，但并没有留下士兵镇守，明显是要将此地当成己方势力的缓冲地带”

“由于出其不意，马雷-阿什巴哈德一带的土库曼人措手不及，他们简易的土墙城堡根本经受不住阿努沙精骑的冲击，加上那里的乌兹别克内应，半个月的时间从阿什巴哈德到马雷一带六个以土库曼人为主的城堡都被他占领了”

“他占据这一地带后倒没有沿用在查尔朱的做法，但是将阿什巴哈德、接詹河、马雷三座大城堡里的土库曼人的头人全部杀了，用他们的反对派接管了这些地方，他自己驻扎在中间的接詹河，驻军一万，两个手下分别接管了阿什巴哈德、马雷，也驻军一万”

“等稳定形势后，他突然将三处大绿洲土库曼人中百夫长以上的头人全部诛杀，只留下了普通百姓，又将自己的将领代替以前的头人，看来他是要将此地正式纳入希瓦汗国的麾下了”

尼堪未置可否，“米尔扎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王文慧摇摇头，“图尔盖河的两侧都是盐碱地，根本没有水草，只有很少的牧户，当灰衣卫抵达那里后，盘问了几户人家，他们异口同声都说是瀚海军杀的，眼下，整个小玉兹哲德乌尔联盟已经沸反盈天了，听说控制了克孜勒奥尔达的阿金阿已经有些压服不住那三千来自该联盟的部族骑兵了”

“这还不止，眼下契丹联盟的耶律兄弟、中玉兹的克烈部、乃蛮部、大玉兹的杜拉特部里面都有些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