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第二千二百三十七章：西海帝国（八）

一个猎人见我似乎有些发呆，笑着说：“怎么，你想买一只？”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有趣……我去过东南联盟那边，就是铁壁堡垒对面……”

猎人说：“难怪你带着那个奇怪的牛角盔……你不会是崇拜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兽人吧？”

我也笑了：“崇拜？怎么可能？”

“那你戴着这个头盔是什么意思？”猎人奇怪地问，“难道是要告诉别人，你杀死过一个牛头人？”

想了想，似乎我也没有杀死过一个同族，继续摇头：“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当上将军了，怎么会跑来这里？”

“说的也是，”猎人们纷纷笑了起来，然后，接着问我，“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种头盔，只有东边的国家有少数人会喜欢，听说是为了跟兽人打仗的时候迷惑敌人，可我们这边也没有兽人啊……”

我收起笑容，沉声说：“嗯，是有那么一个朋友，上战场之前把这个头盔留给我，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嘿，你还挺会来事……”李奥说。

几个猎人见我这幅表情，也都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是这样……”

我接着说：“他跟我说过，那些兽人，骂我们人类不过是更高更大的猴子，跟他们没有多少区别……”

几个猎人顿时不乐意了：“那些牲畜一样的东西，真是可笑！我们是神照着自己的样子造出来的，他们呢？他们不过地上跑的野兽靠着两只脚站了起来……瞧瞧，这些猴子，哪里像人类了？”

他们颇有点义愤填膺的样子，用刀背勐敲笼子，吓得里面的猴子“吱哇”乱叫。

“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李奥说，“就不该问这些的。”

“看看他们的表情，注意他们的情绪，”我说，“他们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和受到的简单教育，告诉他们，这就是不容置疑的真理，而且，这些坚定的信念，不管是对是错，都将会成为对神明坚定不移的信仰之力，这才是有趣的，不是吗？”

李奥恍然：“我去，你倒是观察的挺细啊！”

我说：“不然我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我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回答的。”

几句话就被我勾起怒火的猎人们倒也不是太激动，毕竟这里到铁壁堡垒差不多有万里之遥，他们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参与到战争之中去，也就是嘴上过过瘾而已。

我俯身看着猴子，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猴子，以前都是远远看到，这东西，根本就不像人类……倒是兽人，确实跟野兽挺像的。”

“这东西躲在林子里，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村庄里来偷粮食，一般人根本就抓不到，普通的陷阱也骗不过这些狡猾的东西，必须用专门的捕猎陷阱，”猎人们又有些得意，“说起来，这些东西不像我们人类，倒是像那些贪财的地精……嘿嘿！”

猎人们都笑了，我也跟着勉强笑了笑。

“你们跟兽人打过仗，应该看得出来吧？”又一个猎人说，“听说那些家伙不光会吃掉俘虏的人类，连自己战死的同伴也吃，是不是这样？你能活着回来，运气也很不错了！”

这算是安慰我，也算是询问。

我摇头：“我没见过他们吃人……”

猎人说：“你能活着回来，当然看不到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年纪最大的猎人说，“现在不打仗了，就该好好过生活，对了，你要去帝都吗？”

我点点头：“我一路过来，当过佣兵，也做过一阵子的猎人，去过寒霜帝国，嫌那边太冷，也去过海上，差点碰上海妖，还是这边的气候舒服，所以，准备去帝都找些活干。”

“你有打仗的经历，去军队碰碰运气，”猎人说，“虽然年纪大一点，不过，有经验的话机会也更大一些，反正我们不这边打仗不需要面对兽人，也没必要去招惹海里的海妖，没事打打土匪山贼，教训一下周边不安分的小国，当兵也是一条出路。”

我点头：“我去碰碰运气吧，当士兵还是佣兵都无所谓。”

“当兵更划算，过几年退伍出来，就能成家留下自己的后代了。”老猎人说，“对了，以你的年纪，应该有后代的呀，是不是打仗耽搁了？”

李奥笑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被催婚了，哈哈，这份关心倒是挺真诚的！”

我点了点头：“我有个亲生血脉的孩子，而且已经长大了，自己能当家，只是我们不能相见……”

“没事，再养一个更亲近。”猎人拍着我的肩膀。

就这么的，我跟猎人们说说笑笑，到了最近的小城。

盘桓几天，我离开了这里，主要是不能跟他们产生太多的交情。

很快的，我就到了西海帝国的帝都郊区。

说是郊区，其实也是一座上万人的小城镇。

这个镇子有两种特产，都跟一种水果有关。

这种水果叫黑梅子，这会儿春末夏初，正是成熟的季节，镇民们采来新鲜的黑梅子，做成黑梅子酱和黑梅子酒，拿到帝都去卖，一直都很畅销。

我也买了点黑梅子酱收藏，走出镇子，就着黑梅子酱吃面饼，倒也悠闲。

接着，一个“熟人”出现了。

却是败给了樵夫岩剑圣的风剑圣。

他是从帝都出来的，直奔我而来。

见到我，这个雍容华贵的公子哥儿一脸的谨慎，早没了那天败给岩剑圣之后向我询问岩剑圣去向时的傲然。

“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一个平民佣兵，见了我没有一点慌张，也没有一丝谦卑，”风剑圣上来就开门见山，“原来你是比岩剑圣更加强大的家伙！”

不过，他的坦白之中，带着一丝忐忑。

我有些奇怪地说：“你，知道我的身份？”

风剑圣说：“魔法师们告诉我的，他们自己不敢来，但我不得不来，毕竟我还是帝国的守护者之一。”

“所以，你想拦住我？”我说。

“听说你很强，连神罚都没能杀死，只是受了重伤，”风剑圣说，“就算你现在是重伤，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必须这么做。”

“嘿，这小子的行为，让我刮目相看啊……”李奥说，“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比那些不敢来的家伙好多了。”

我点点头：“很好，你的行为我很欣赏，不过，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去过这么多城市，并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你为什么觉得，必须拦住我呢？”

“因为你是异端，”风剑圣说，“你之前没有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做，不管你会不会破坏帝都，我都必须来。”

我说：“西海帝国四大剑圣，岩剑圣隐居了，还剩三个，怎么只有你来？”

“这你不用管，”风剑圣说，“我是来阻拦你的。”

我笑着不说话，朝前走了一步。

风剑圣拔出了剑。

断剑已经换了新的，依旧是那么精致而拉风。

而他，却比面对岩剑圣，更加没有自信。

我停住脚步，说：“听说，你叫温斯顿·巴隆？”

风剑圣顿了一下，点点头：“那么，你的名字呢？”

我摇摇头：“我是异端，名字没必要让你知道，对了，很久很久以后，嗯，就是，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那时候啊，西海帝国会分裂成两个大的国家和一堆小国家，这两个大国，一个叫西海王国，另一个叫西海联邦，西海王国呢，就是现在帝都所控制的周边区域，西海联邦，就是现在帝国的东北部，而这个联邦的建立者，是出身将领世家的巴隆将军，应该，就是你的后代。”

风剑圣愣了一下，说道：“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是帝国的忠臣良将，而你的后代，则是自立为王的叛臣，仅此而已，而且，这也与你无关，因为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

风剑圣摇头：“你这个异端，蛊惑人心就用这么低劣的谎言吗？根本没用的！”

我说：“我也没想着蛊惑你堕落，你现在继续做你的帝国守护者就好了，如果你担心未来的事，不如回去以后立下对后代的训戒，告诉他们，绝对不可以背叛。”

“说这些废话没用！”风剑圣说，“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动手了。”

我正准备继续上前，将他轻松拿下，来一个装十三打脸，李奥却叫住我：“来点有创意的！”

我想了一下，说：“你来设计。”

李奥直接给出了方案，我笑着从须弥手镯掏出刚刚吃完的拳头大小的黑梅子酱陶罐，将罐口对准他，说道：“温斯顿·巴隆，我现在叫你的名字，你敢答应吗？”

风剑圣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也知道我这个危险分子有着比魔法师更可怕的手段，一时竟然不敢回答。

他退了一步，说道：“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