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回忆录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落难（四）

“我……”卡莲娜想了一下，“我原来是佣兵，这几年没做了，现在么，什么也做不了，大概这里也不能住了，我准备搬到西边去。”

“那，我跟你走。”我说。

“你……”她顿了一下，随即笑着摇头，“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是斗气战士，看你的样子，大概也是没天赋的。”

“这下好了，”李奥笑着说，“我还担心该怎么甩开人家，倒是忘了你已经是个废人这茬……”

“也不一定，”我说，“真要打起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不过也好，我可以没有负担地离开她。”

“我会，报答你的……”我说对卡莲娜。

“哈？”卡莲娜笑了一下，摆摆手，“算了，你好好活着，做个记不得自己是谁的厨子，就挺好，不用报答我，这是你运气好，得到了诸神的庇佑。”

我心说，要不是诸神，我也不会这么惨……

不过，我也没必要计较这些，说道：“那，我吃完药就走。”

卡琳娜说：“再等等，我去打探一下。”

喝完肉汤，气氛有点沉闷，她又问了我一遍：“除了记不起自己的身世，还有什么忘了？”

我摇头：“不知道。”

她叹气：“算了……”

说着，拿起我喝光了的肉汤碗，也不洗涮，直接把药汤倒了进来。

“凉一点再喝，我去打探消息。”她把药汤放下，进屋拿了简陋木弓，腰里别上一柄看上去很普通的匕首，就离开了。

汤药实际上没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当做饮料喝了下去——里面有一味药材，有着澹澹的甜味和回甘，是制作可乐类气泡饮料的原料之一，虽然跟可乐差远了，不过，还是有点那个味道。

实际上，我的须弥手镯里还有很多饮料，不过，现在我也不是特别馋。

反正，把汤药倒掉也是浪费，以卡莲娜刺客出身的观察力，应该能轻易找到我倒掉的痕迹，没辙必要耍这点小心眼。

喝完药，随便涮洗了餐具和汤锅，我又回到屋子里，研究发报机的改造。

李奥帮着出主意，不过，眼下实在没有太好的环境，连个工作台都没有，纯粹靠手工，着实有难度，进展也很慢。

没多久，卡莲娜就匆忙回来了。

“看来要离开这里了。”她进门就说，“据说恶魔的诅咒正在蔓延，神庭要在矮山城东门建造防御魔法阵，东部地区已经不能柱人了。”

我故作惊讶：“有这么严重？我们不是好好的嘛？”

她冷笑：“再这么待下去，你的脑子会忘记更多东西，最后彻底变成傻子，死在这里。”

我露出惊讶之色，说道：“那，我们快走吧。”

她也不含湖，说道：“收拾东西。”

这里，其实也没有多少家当，除了床上的毯子，做饭的锅子和餐具，就只有几件金属农具和武器，稍微打包，卡莲娜一个人都带的动。

当然，估计让我带着，她也不放心，尤其是弓箭和小刀，明显是她当佣兵时吃饭的家伙，不会让我碰。

离开屋子，刚要走出栅栏，就看见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老远跑过来。

见到我们，士兵有些惊喜，似乎也有些抱怨：“你们怎么还在这？，快点撤离，中午之后，城门就要关闭了！”

卡莲娜问了一声：“不是下午吗？”

士兵说道：“这是牧师们的命令，不要怀疑！对了，附近还有人吗？如果没有，我就不继续向前了。”

卡莲娜摇了摇头：“我们是最后的生还者了。”

士兵看看她，又看看我：“这是谁？”

卡莲娜顿了一下，说：“这是，我的哥哥罗素……”

士兵笑了：“我还以为是你丈夫呢……”

李奥也笑了：“你瞧瞧，都不用你开口，人家就把马甲给你套上了！”

卡莲娜说：“我丈夫前几天死掉了，卡拉马左夫，你听过吗？”

“哈，混蛋卡拉马左夫……”士兵笑出声来，又赶紧收敛，“嗯，我听过他，听说他妻子是个斗气战士，原来就是你……不过，我可没听说过你还有哥哥……”

卡莲娜说道：“我哥哥几年前去了西边，这次打仗才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士兵说，“好吧，你们快点去，我好的去南边再看看。”

士兵走了，我们也朝着西边的矮山城进发。

“我不是你哥哥，”我说，“不过，我喜欢罗素这个名字。”

卡莲娜笑了笑：“总得有个名字，你就叫这个名字好了，反正我哥哥三年前就死在西边了，要不是他非要把我嫁给混蛋卡拉马左夫，我也不用在这里浪费三年时间。”

“那你现在自由了。”我说。

“自由？”她自嘲地笑了，“自由有什么用？唯一的亲人为了一句随意的承诺把我嫁给一个没用的男人，现在，他们都死了，我是自由了，却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别的我不敢说，但你还有斗气，有了斗气，一切都有可能。”

“你把斗气看得太重要了，”她摇摇头，“不过，比起普通平民，斗气确实很重要，就像，半只脚已经进入了贵族的圈子，不过，你不知道，拥有了斗气，只是一个开头……算了，说这些你也不懂。”

我说：“我也懂得，黑铁青铜白银黄金……”

“哈，你是听那些吟游诗人和马戏团说唱艺人讲的吧？”她继续摇头，“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你以为黑铁青铜白银黄金就像爬山一样，一步一步上去就行了吗？”

我们这会儿正在上坡，矮山城就在山顶，树林里看不大清楚，但隐约可见城里高耸建筑的顶端……

“难道不是吗？”我问。

“有些东西，是天赋，你能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她说，“就像我，这一生只能停留在青铜级别，差一点就能成为白银，但，没机会了，除非，我是那种虔诚的圣骑士，得到神的恩赐，可惜，我也没有成为圣骑士的天赋……而且，等我老了，斗气也会慢慢消失的。”

“你还年轻，”我说，“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攒够足够的财富，大不了，找个可靠的男人……”

“你自己都没有着落，还想帮我出主意？”她又笑了。

“我能做厨子，还会别的，应该不难，”我说，“要是能掌握斗气，就更好了。”

“看你的年纪，估计没希望了，就算还能觉醒，也就是一辈子做个黑铁级的命。”她说。

“那，我去试试看。”我说。

“别开玩笑了，我先帮你找个厨子的工作，等你攒了钱再考虑别的吧。”她说。

“那，你呢？”我问。

“我啊，用不着你操心，”她说，“我还是佣兵，随便做点任务，回老家看看去，大不了，就像你说的，找个老实男人嫁了。”

“老实男人……”李奥滴咕。

“那，你的老家在哪里呢？”我问。

“还是不告诉你了。”她想了一下。

“哈哈，”李奥大笑，“你连老实男人都不如啊！”

“这样不正好，”我说，“不然你又要吃醋了吧？”

“唉，话不能这么说啊……”李奥说，“虽然我是有点怜香惜玉，不过，也没到这个地步……”

卡莲娜加快步子，我也赶紧跟上，不过，很快就赶到一丝疲惫——老实说，普通人类的身体确实有点差劲，换做是牛头人形态，我不至于这点体力都跟不上……

“还没完全恢复吗？”卡莲娜也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你这体格也不小啊，怎么这么快就累了？”

我说：“大概是的，我也觉得，我不该这么虚弱……”

她笑了笑，稍微放慢脚步，嘴上却说着：“快点，要是错过了时间，要从城墙侧面绕到城西，路就更难走了。”

脚下的山路没有特别明显的痕迹，着实不太好走，虽然隐约看得见矮山城的模样，不过还有一段路要走。

说起来，三年前我们“追查”比蒙遗骸的下落，那时候的实力也不算很强，但走在山地区域里，几乎也是如履平地，没想到，以普通人的身份重走一遍，会这么辛苦。

忽然，我在一株老树下，发现了一些东西。

一套被人扔在地上的装备。

按说，如果有人死在这里，应该会留下尸首，如果有人收尸，装备也该被人搜走，不大可能留下这么一套装备在这里。

老树下有一个浅浅的洼坑，这一身装备，就散落在其中，不容易发现，就好像，是这一身装备的主人突然化为灰尽，所有装备都这么掉落洼坑里，被周围的杂草掩盖……

其实，我也看不清楚，只是念动力很轻松的扫描到了。

于是，我偏转前进的方向，朝那棵老树走去。

“你去干什么？”卡莲娜问。

我指指树上几个伶仃干瘪的野果：“能吃……”

卡莲娜好气又好笑：“你这么快就饿了？”

我说：“不太饿，但是，留着饿的时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