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之上 第一百八十章 人皇的过去（一）

“要我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图纸绘画，否则将失去观看后面内容的机会？”

在李炎惊讶时，一团光华从设计图上缓缓升起幻化成一个沙漏模样，里面的小型光团如砂砾般缓缓一粒粒地往下倾漏着。

“靠，这么快就开始了。”李炎不敢迟疑了，当即拿出笔在图纸上就画起来。关于气化境人偶他自己都不知道画了多少次了，制作也不是一次两次，记忆在脑海里早就挥之不去。

这个考验对李炎来说并不难，唯一的难点就是时间。绘制一个气化境人偶的图纸并不简单，其复杂程度往往需要一个熟手的控偶师花上几天时间，手脚慢的甚至要更久。

李炎手指不停在图纸上游动，他眼睛看着图纸的时候也在观察着沙漏，他必须抢在沙漏光之前完成设计图。 “竟然是这种考验，还真亏你想得出来。”李炎心急如焚，因为他发现自己绘画的速度开始比沙漏的速度慢了。他自认已经对人偶的设计极其了解，闭上眼睛也能作图，可要他跟沙漏竞速就强人所难了，毕竟要绘画气化境人偶的图纸要兼顾到每一个部件，每一个细节想要不出差错的完成平时李炎都要花上两天左右时间。但现在看来他要做的比之前更快，还要确保不出错，这难度相当高，对控偶师的意志力，精神力，以及对人偶的熟练度都是巨大考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炎的额头不自觉渗出了汗水，他的手背也湿透了，此时他的绘画速度比他之前的任何一次绘制速度还快，他的手指如同疯魔了一般不停地在图纸上游动。

“糟了，我的手指快不能维持了。”李炎的动作比先前要变得迟钝，超高强度的操作使得他的手指正在逐渐变得僵硬，一旦停顿下来休息他的手子会立马麻掉，并且不可能恢复到刚才的速度。

但沙漏内的光沙仍旧不断撒漏，眼看就要完全漏光。 “啊……！” 一道极度不甘的叫声响起，李炎咬牙坚持到手指的最后极限，终于手指一僵再也无法动弹了，双手从胸前滑落到地板上，麻痹感迅速从手指扩散到双肩，随即两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还是不行吗……” 李炎很是失落，他刚才展现出来的速度他敢说是他有史以来最快的了，但仍然……

“噫？”这时李炎抬头看向那沙漏。此时沙漏的最后一粒光沙也在这时落了下去。

“竟然，赶上了。我过关了吗？”李炎眨巴下眼睛，刚才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失败了。

咔嘣……

沙漏化作无数光点破碎，洒落到李炎脸上身上，使李炎身上沾满了无数光碎。这些光点仿佛有魔力，使李炎疲惫不堪的肢体渐渐开始恢复过来。

“真舒服啊……”李炎感受着这神奇的光点，沉寂在无比愉悦与畅快中。就在这时，他面前许久没有动静的盒子再次动了。无数块状的光团从里飞了出来，环绕着李炎身体周围，徐徐游动。

“这是记忆碎片！”李炎震惊看着周围无数游窜的块状光团，每一块上都在播放着一幕场景，这跟他在雷海下夏姬抽取他记忆

碎片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突然，一块碎片仿佛有灵性一般找上了李炎，一头撞进了李炎眉心位置，李炎顿时感觉眼前一白什么都看不见了。

……

这里是……

待李炎恢复意识，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座小镇上空，他看不到自己的手脚和身体，但却感觉到自己是存在的，存在于某个空间之中。

“我？我在哪里？”

与其说是李炎存在于这个空间世界，还不如说是他的意识来到了这片空间世界，他感觉到自己的纯在却没有肉身。

李炎看向下方的小镇，他的意识此时不受控制地被拉到了小镇上，通过一间屋子的门窗，李炎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屋内距聚集着男女老少，他们挤在狭小的房间里或是眉头紧锁，或是一脸忧愁全部看向墙角处。在墙角的地方有一张布帘，能看到布帘内有两个身影，一个身影躺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从姿态来看像是一名中年妇女，另外还有一名体型臃肿的妇人，站在中年妇女身侧努力地抚慰帮助她。

李炎紧紧注视着屋内的场景，他看明白了，这应该是一幕分娩的场景。村里某位妇女要生小孩，接生婆在给她接生鼓励，其他亲属或是村民则在焦急等待中，因为长时间没有生下孩子，所以等待的人接生的人都极其焦虑紧张。

“怎么还不出生，这都折腾到下午了。”一名须发发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不忍心再看帘布里的身影，低下头去眼中泛出了泪花。

“儿子死了，难道连孙子也不给我留下，要我自己上路吗。”

“不是，不是，你听，有婴儿哭声了。”旁边有人嚷了一句。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等了那么久都还没动静，这下终于生了？

“是真的，快去看看。”村民们朝墙角围了过去。

窗外的李炎也期待起来，一个久经波折的新生命的诞生。

“离开远一点，是个男孩。”接生婆掀开帘布走了出来，在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呀呀地哭着。 村民们喜出望外，惊喜好奇地盯着这个刚降世的小孩。

这时有人注意到帘布内的那个女人却不动了，问道：“那人怎么了？”

接生婆摇了摇头，叹息道：“死了。”

“死了！” 连同李炎在内所有人都是一震。

就在这时李炎发现周围场景开始了变幻，他还想知道后面的事但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在一间小屋内，须发皆白的老头与一名老太婆面前放着一个竹篮子，在篮子里有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老头看着里面熟睡的婴儿，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儿子在外闯荡，结果回来时身受重伤不久便死了。带回来的女人产下孩子也死了，我以后也会死，只剩下这个孙子。”

“老东西别再说这些话了，小孩还没起名字，起完名字你再死。”老太婆怒喝道。

老头子沉思了一会喃喃道：“霏，霏……”

“你家是姓霏，但也不能只一个字

叫霏霏吧！他是男孩。”老太婆瞪了老头一眼。

“姓霏，单名一个羽就叫霏羽吧。”老头子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道。

“什么！霏羽？人偶之皇霏羽就是他？”观看中的李炎听完这句话无比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这名婴儿就是霏羽本人。

“霏羽。好吧，以后就是我们的乖孙了，在我们老死前一定要扶养他长大。”老太婆看着竹篮内的婴儿，露出了慈祥宠溺的笑容。

“以后让他去修行吧，成为一名修行者，散士也行。多学点本领，以后我们不在了也能自己谋生。”

在李炎的震惊以及两名老人的交谈中，场景再次变幻。接下来李炎看到霏羽从婴儿一步步长大，他非常懂事从小就帮助爷爷奶奶做家务，到了十二岁时自己买了一本剑谱用木棍练起了剑法。

就这样，十五年过去，婴儿霏羽长成了十五岁少年，懂事的他每日都会去镇上找手工艺做来帮补家计，剩下的时间则是练剑，每一日都在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霏羽的成长很平凡，很平凡，但很努力。因为爷爷奶奶告诉他希望他成为修行者，以后能自食其力，所以霏羽去做了，为了不让两老失望。

看着霏羽每天练习着基础剑法的模样，李炎有种感同身受之感。他也是早年没了父母由爷爷奶奶养大，也曾经是日复一日地练习着单调的剑招。这样的场景是何其的有相似感，李炎有时候看霏羽就像是在看自己。

就这样，不管烈日炎炎，都能看到一名少年在练剑，而李炎则以意识形态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等着。

秋风萧瑟，少年在练剑，溪流旁，梧树下，庭院留下不少他的身影。一天天，一年年。不知不觉时间流逝。 场景再次变幻。

霏羽十八岁了。

爷爷奶奶因为年老终于在这一年死去，悲痛的霏羽决定遵照两老的遗愿踏上修行路。他来到了一个叫乐陨的门派，靠着扎实的基本功他通过了筛选，成为了一名普通弟子。

在一次门派内新弟子的聚会上，一道俏丽的倩影从他身边走过，长发飘飘间，让他心头微微一颠。

“请问你怎么称呼？”霏羽走过去，怯怯地问。

“我叫樱雪。”女子回头，笑容委婉动人。

“樱雪……这个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李炎发现霏羽面对这个女孩时竟然有些脸红，当即醒悟，“人偶之皇的妻子不也姓樱吗！莫非是她？”

李炎如同一个不存在的旁观者，默默地观看着霏羽的一步步成长。接下来他又看到霏羽与樱雪一同外出执行任务，两人经历生死磨砺感情也越发亲密。

有一次，两人遭到山匪袭击。带头攻击他们的竟然是一名老控偶师，控偶师操控着五尊气聚境人偶完全压制了他们两人，一番苦战后霏羽勉强逃脱而樱雪则被掳走了。 这一幕看得李炎也是无比着急，他一步步看着霏羽长大，无形中已经产生出了感情。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出马，可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团意识，只能瞪眼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