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一个悍然攻打城池,崔侍郎可真是能断章取义!”秦叔宝闻言,目光顿时冷冷的望向站出来的老家伙,这老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前日跟着裴寂一起出来逼迫他去蓝田的吏部崔侍郎。△↗,
秦叔宝冷笑着道:“崔侍郎怎不说,前日蓝田副使一行人到时,被赵县令堵在城门外的那上千名民众呢?”
秦叔宝说着话,目光顿时望向群臣中的魏徽,说道:“当时,魏詹事也在吧?何不让魏詹事出来说明当时情况呢?”
本来坐在文臣班里的魏徽,在秦叔宝第一时间站出来后,便是心中苦笑一声,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过去了。
果然,这念头还没落下,就听到秦叔宝将他拉下了水,没奈何,魏徽只得心中一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李二躬身一揖,便说起了当日发生在蓝田城外的事。
“哈哈哈哈,攻的好!”魏徽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程咬金破锣似的大嗓门便响了起来:“也就是俺老程没去,若是俺老程去了,哼哼,当时就将那赵县令绑起来,扔到雪地里去,视人命如儿戏,此等品行的人也配做一县之令?”
“程大将军好大的威风!”崔侍郎闻言,顿时望着程咬金道:“若是按照程大将军意思,那还要纲纪国法做什么,如若有那不遵循律法的地方官员出现,直接调派大军过去就是了!”
崔爽朗这话一出,便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程咬金当即便指着崔侍郎的鼻子大骂起来。好家伙!今日这大唐还刚刚建立呢!国朝的根基还未稳呢!你就跳出来将矛头直向武将了!
怎么着,这是要逼着武将们马放南山,解甲归田吗?
程咬金这话一出那边的文官们不干了,怎么的,按你程大将军的意思是,这偌大的大唐是你武将们打下来的,就没文官们啥事呗?
若没有文官们在后面运筹帷幄,就凭你们武将,能打下这偌大的大唐江山?
有文官站出来,自然就有武将站出来了,李神通的浑劲一上来,差不多就跟程咬金一个德性,嗓门大的震耳,加上手里的乱挥舞的朝勿,感觉随时随地的都要动手打人一般。
李二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这时候下面争论的焦点已经超越了蓝田的事情,攻城?谁攻城了?作奸犯科?谁作奸犯科了?
这些都没人再去关注了,下面的争论先是从文武争辩起,接着事态便不可避免的滑向了李二最不愿看到的一幕,新旧朝臣的争论!
这还讨论什么?李二愤怒的一拳砸御案上,气急败坏的宣布了退朝,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的离开太极宫。
下面原本吵的不可开交的几帮子人,一见陛下愤怒离去,彼此怒视一眼,整了整衣冠,便气咻咻的各自散去。一场原本平平常常的朝会,就这么着,在乌烟瘴气中提前结束了!
然而,事情却还没结束。蓝田出了赵元楷这种官吏,李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既然在朝堂上争辩不出什么,那就直接绕开朝堂吧!
只不过,李二的命令还没签发,次日一早的朝会上,以崔侍郎为首的十几名旧臣,联名给李二上了一道奏疏——严惩赵谌,以正国法!
于是,一场文武大战再度在太极宫大殿里上演!
蓝田的事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连续三天的朝会,只要在朝堂上一提起蓝田这两个字,气氛立刻就变的剑拔弩张,吵的不可开交,两方人马相持不下,都在叫嚣着严惩赵谌跟赵元楷,可偏偏都不准将这两个始作俑者带到长安来!
李二已经不知道暴怒过多少回了,他花了数月好不容易聚拢到一起的所有势力,随着这几日的争论,已经彻底撕裂开了!
“既然诸卿都争论不定,那便由御史大夫杜爱卿,亲赴蓝田一躺吧!”第四天的朝会上,李二好不容易制止住了无休止的争论过后,不耐烦的声音在大殿里传来。
叫杜淹亲赴蓝田一趟,这本来就是御史大夫的职责范围,李二这话一出,下面的人立即闭上了嘴巴,显然都认可李二的这道旨意。
“杜卿!”李二见群臣没了意见,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目光赶紧投向那边的杜淹,想趁着这大好的局面,赶紧将事情定下来。
只不过,李二的目光投向那边的杜淹时,双目顿时瞪大,紧接着一股无名之火突然升腾而起。
大殿里此时吵的不可开交,身为御史大夫的杜淹老匹夫,竟然在那里睡得正香。脑袋垂在胸前,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杜如晦不敢迎接李二杀人的目光,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跟他叔父坐在一起的房玄龄。
房玄龄心中苦笑一声,无奈之下,只得在李二愤怒的目光下,轻轻捅了捅杜淹,等到杜淹老匹夫醒来后,悄声将方才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杜淹一听房玄龄的话,当即便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捧着朝勿往大殿中央一站,惶恐的道:“老臣糊涂,一时不差竟然不小心睡了过去,还望陛下恕罪!”
杜淹这话一出,顿时引来满朝文武的哄堂大笑,不过坐在宰相位上的几位,却是齐齐在心里骂了一声老贼!
李二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后望着杜淹开口说道:“杜爱卿年事已高,本不该在此寒冬天气里远行,奈何兹事体大,只能让杜爱卿亲赴蓝田一趟了!”
下面的杜淹听到李二这话,顿时暗叫一声苦也!这事他早就料到最后会落到他的头上,这才装出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以期能够躲得过去,怎料到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当下杜淹便对着李二躬身一揖,很光棍地说道:“老臣身为陛下地臣子,理该为陛下分忧解难,老臣遵从陛下旨意,前往蓝田一行!”
有了杜淹亲赴蓝田,这下子总算是没人出来说什么了,就算再有多大的分歧,也得等到杜淹从蓝田回来再说不是吗?
而就在杜淹在长安准备前往蓝田出发时,有人却比杜淹早一步到达了蓝田,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顶着一个难看的羊皮大冬帽,从爬犁上下来时,黝黑的面颊上红扑扑的,不是程处默还能是谁!
“处默,你怎的来了?”赵谌一见从爬犁上下来的人竟然是程处默后,当时就惊讶的张大嘴,这货不在长安好好的呆着,跑蓝田干嘛来了?
“俺在长安呆的无聊,就来蓝田给你作伴来了!”程处默咧着嘴,‘嘿嘿’傻笑一声,望着赵谌开心的道。
信你才怪!赵谌顿时翻了翻白眼,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问什么,赵谌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的好奇,目光复又转向跟程处默一同来的一名黑炭头一样的生猛家伙,好奇的问道:“这位是?”
“某乃尉迟宝琳,早就听闻小谌的聪智,这次跟处默一起过来,实乃有事要求小谌帮忙!”一旁的黑炭头闻言,冲着赵谌忽然露齿一笑,活像一只妖变的大猩猩似的,瓮声瓮气的说道。
尉迟宝琳!赵谌闻言,登时惊得瞪大眼睛,怪不得这家伙看着像是一只站立的大猩猩似的,生猛的一塌糊涂呢?敢情是遗传了他老子尉迟恭的基因啊!
这爷俩可都是猛人啊!赵谌心里感叹一声,尤其是老尉迟恭,不说远的,单说前段时间,突厥人南下,老尉迟恭硬是在泾阳给了突厥人当头一棒,斩杀千余人,生擒了突厥的一个俟斤,是这次突厥人南下中,唯一让突厥人吃了亏的猛人。
只不过,赵谌有点想不通,尉迟宝琳来找他能有什么事?
老尉迟恭为人低调,在天策府老将们中间,很少跟谁有过命的交情,大家都是点头之交。
前段时间,赵谌新居落成,按照老秦的意思,也给尉迟恭发去了请柬,可惜最后请柬石沉大海,就为这事老秦气的骂了半天,说老尉迟不是东西,一点也没有做门神搭档的觉悟!
“实不相瞒,某家这次过来,是想小谌能够想个法子!”一行人进了屋,尉迟宝琳捧着赵谌倒的热茶,望着赵谌憨厚的笑笑,道:“如今从洛阳等地运来的粮食,就卡在蓝田几十里外的地方,寸步难进,陛下又催得紧,某家素闻小谌聪智,可是有什么法子,能将粮食运到长安吗?”
运送粮食?赵谌闻言,顿时有些发懵了,粮食卡在蓝田的这事,他其实早就知道。
当日,孙思邈去户部要粮,户部尚书长孙无忌就告诉孙思邈,从洛阳一带调拨来的粮食,卡在蓝田无法运进长安,想不到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运进来。
再者说,如今朝中的大将们一个个都闲的磨牙,运送粮食这种差事,怎么着也轮不到老尉迟这样刚刚立过功的功臣吧!
目光奇怪的望了一眼尉迟宝琳和程处默,发现程处默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尉迟宝琳则抬起头冲着他憨厚的直笑,心里顿时明白过来了!
敢情一大帮不要脸的合起伙来的欺负老实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