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让整个长安都变成了汪洋沼泽,到处都是一片泥泞,黄土垫成的街道,这一下全被泡的松松软软的,一脚下去便是陷进去半尺多深。¥f,
暴雨到后半夜时,就已经停了,等到早上天亮时,乌云尽散,天空露出大片的瓦蓝色,空气中则漂浮着昨夜大雨过后的潮湿,处处一片阴冷。
兴化坊的坊正,天刚亮,就开始在坊里挨家挨户的召集人,昨夜一场暴雨,坊里有十几户人家的房屋,被大雨压垮,乡里乡亲的,这时候正该帮忙的时候。
坊正到侯府来时,没见到赵谌,将事情给管家张禄一说,张禄立刻便打发了府里的几名下人,跟着坊正一起过去帮忙。
长安街上,已经被暂时禁足,此时的朱雀大街也好,其他大街也好,都是被雨水泡软了,别说车马了,便是人人踩上去,都是泥泞的无法行走。
赵谌的卧房里,自入春之后,便熄了火的炉子,被重新点了起来。
火炉里的火烧的很旺,将屋子里原本的阴冷驱的一干二净,暖暖的,可缩在被窝里的赵谌,却还是感到身上不停的吸冷。
淋了一场大雨,从城外回来,张禄就命人烧了一大桶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躺到被窝里时,赵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果然,早上起来时,就浑身酸痛,脑袋迷迷糊糊的,明显就是中了风寒。
这时代的风寒,可不是闹的,即便有超市这个神器存在,赵谌丝毫也不敢大意,安排了人去叫孙老道过来,趁着孙老道没来时,自己先拿了几片药吃了下去。
孙老道来的时候,赵谌又配了一组点滴,让孙老道帮忙注射上,这才让张禄生了火。往被窝里一钻,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就听的身旁有人在轻声的抽泣着。等睁开眼时,就看到秦玉颜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他的榻旁,轻声的抽泣着。
房间里此时,就只有秦玉颜一人。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配好的一组点滴也已经点完,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背上,贴着一张胶布。
“什么来的?”一见赵谌醒来,原来轻声抽泣的秦玉颜,一下子别过身去,使劲的抹着脸上的泪痕,赵谌伸出手,将秦玉颜的一只手握在手里,望着秦玉颜的侧面问道。
“早上你睡着的时候就来了!”秦玉颜一只手被赵谌握着。使劲的抹去脸上的泪痕,这才转过身来,眼眶哭的通红,轻轻抽着鼻子,望着赵谌道。
“有些事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赵谌用力将秦玉颜的手攥紧,有点抱歉的望着秦玉颜道:“原想着今日一早就过去,跟你、跟秦大叔和婶婶说的,可没想到却沾染了风寒!”
“是…是说要娶公主的事吗?”秦玉颜抬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目光望着赵谌说道:“如果是这事。程伯伯已经跟爹爹他们说了!”
赵谌听到秦玉颜这话,登时一下子惊讶的张大嘴,目光直直的瞪着秦玉颜,许久后。这才期期艾艾的问道:“那…你生气吗?”
“你说呢?”秦玉颜听到赵谌的话,眼眶一红,眼泪‘唰’一下流了下来,赌气似的望着赵谌说道。
这世上再大方的女人,大概也不会大方到,高高兴兴将自己的丈夫。与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哪怕是在这时代。
“陛下不同意收回旨意!”赵谌有点愧疚的避开秦玉颜的目光,闷声闷气的解释道:“娘娘后来暗示,可…可以娶襄城,所以,我就同意了!”
“那你呢?”秦玉颜目光直直的盯着赵谌,委屈的问道:“你是愿意娶襄城公主吗?”
“我?”赵谌听到秦玉颜这话,一下子抬起头,目光恰好迎上秦玉颜一双灼灼的目光,赵谌看到这目光,神情微微犹豫了一下,叹道:“玉颜,我也不想骗你,如果让公主跟你之间,只能选一个,我会毫不犹豫选择你,哪怕陛下不肯收回旨意,到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
“可现在,有了这样的选择!”赵谌望着秦玉颜,轻吸了一口气,说道:“所以,我也不想辜负了襄城!”
秦玉颜听到这里,一下子扑到赵谌的榻上,呜呜呜的大哭起来,赵谌伸出手,轻轻抚着秦玉颜的头发,忽然觉得自己开始有些不是人了。
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原本趴在榻上失声大哭的秦玉颜,一下子张嘴咬住了赵谌的胳膊。
秦玉颜咬的很用力,赵谌疼的呲牙咧嘴的,本来想抽回的人,可看到秦玉颜边咬边哭的样子,赵谌一咬牙,默默的承受着。
“为什么不抽回去?”秦玉颜咬了半天,一点点的松开,呜呜呜的哭着,抬起头望着赵谌问道。
“我活该!”赵谌看了一眼胳膊上被咬的地方,显现出一圈牙印,一层细密的血珠,在牙印上慢慢渗出来,有点触目惊心,不过,赵谌却歉疚的望着秦玉颜说道。
“我讨厌你!”秦玉颜听到赵谌这话,扁了扁嘴巴,一下子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掏出手帕,轻轻为赵谌的胳膊上擦着血迹。
赵谌一下子翻身起来,将秦玉颜抱在怀里,起初秦玉颜使劲的挣扎着,到了后来,竟是渐渐的放弃了挣扎,只管伏在赵谌怀里哭着。
秦玉颜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李二不同意收回旨意,如今却做出了让步,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到时襄城也不会住在侯府,而是会有专门的公主府,侯府的女主人,依旧是秦玉颜,而侯府的诰命夫人,永远也只可能是秦玉颜。
“疼吗?”秦玉颜已经止住了哭泣,拿着一条纱布,小心的在为赵谌包扎刚刚被她咬出的伤口,看着那一排排血迹斑斑的牙印,秦玉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哭着问道。
“不疼!”这时候即便疼死,那也得生生受着,赵谌听到秦玉颜的话,立刻便摇了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本来正在包扎的秦玉颜,一听到赵谌这话,立刻张开嘴,做势就要去咬赵谌的另一条手臂,吓得赵谌立马大叫起来:“疼疼疼,真的很疼!”
“活该!”秦玉颜眼见赵谌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一下子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但随即又极快的收起笑容,绷着脸色,对着赵谌白了一眼,娇嗔道。
赵谌被秦妹纸白了一眼,顿时呵呵一笑,没等秦妹纸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秦妹纸,在秦妹纸一声惊呼声中,赵谌的一双咸猪手已经侵入了秦妹纸的衣襟下。
下午的时候,秦玉颜伺候着赵谌吃了饭,这才由木丘驾着马车,送回了秦府。这一趟送回去,秦玉颜再次踏入侯府,那就是真正的女主人了。
赵谌的风寒,只用了两天,就已经好的透彻,这在这时代已经算是奇迹,当然,主要还是赵谌拥有超市的缘故,大量后世的药品,能够及时服用。
风寒才好,中午的时候,赵谌在院子里修炼悟空和尚的十段锦,张禄忽然来报,李淳风想要见他。
事实上,这已经是李淳风第八次来侯府了,只因为,前两天来的时候,赵谌身染风寒,被张禄直接拒绝了。
赵谌听到李淳风来了,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撇,犹豫了一下,便叫张禄将李淳风迎至厅堂,他去卧房换了身衣袍,便施施然的前往厅堂。
走进厅堂时,赵谌看到李淳风负着单手,直挺挺的站在厅堂里,旁边的桌子上,张禄命人送上的茶水,原封不动的放着,似乎李淳风自进屋后,就一直这样站着。
“道长今日怎的有暇来了!”赵谌眼见李淳风这副样子,心里不禁好笑一声,表面上却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望着李淳风开口道。
“为何?”李淳风听到身后赵谌的声音,忽地一下转过身,脸色有些阴沉,直直的望着赵谌,开口问道。
“什么为何?”赵谌心知肚明,听到李淳风这阴沉的话,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望着李淳风道:“道长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本侯为何听不懂!”
“呵!”李淳风闻言,脸上闪过一道怒色,望着赵谌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长安侯明知故问,贫道问你,大前日长安侯为何突然让热气球升空?”
“敢问道长,你是本侯什么人?本侯跟你很相熟吗?”赵谌的脸色,一下子便冷了下来,目光冷冷的望着李淳风,道:“本侯什么时候升空,关你屁事,还需要本侯征的你得同意吗?”
赵谌向来都是跟李淳风说话客客气气的,可方才李淳风说话的那语气,却让赵谌有些不由大怒,说话时,再无往日的温和,直接爆了粗口。
李淳风的目光顿时一下子瞪大,大概这还是他自进入太史院以来,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心里的惊讶,一时间都无法形容。
他这次之所以会来侯府,其实就是存了诘问之意,佛道两家之争,已经是势同水火,各自从中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可却最后,因为赵谌的一次突然升空,直接让他们功亏一篑。
而雪上加霜的是,赵谌不光升空了,而且,就在他升空的当晚,已经数月未曾下过雨的长安,突如其来的落了一场暴雨。
这一来,就相当于直接狠狠的甩了佛道两家,一家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且,事情也不远远,不止于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