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美泉宫。
华夏帝国的皇帝和太子坐在一个院子里,摆上茶点果脯,周围只留下几个太监和宫女伺候,父子二人享受难得的片刻休息时间。
“哈哈,只要给扶桑人糙米和腌菜吃,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干活?”
皇帝徐睦河大笑着说道:
“这扶桑人真好养活啊,五公五民就算仁政!以二税一!要是咱们华夏也是这个税率,咱们国内恐怕早就反旗遍地了。”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也不能压榨的这么厉害。”
徐世杨摇摇头,微笑着说道:
“我打算明确规定,对庶民出租耕地,租子最多收到四成。”
东海、东瀛两省的土地全都属于汉人和外蕃移民,扶桑虽然有三百万庶民,但是他们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想要活下去,他们必须租种汉人的土地,或者在各种国营和私营农场工作。
帝国平民的农业税是三十税一,庶民是十税一,以在扶桑的汉人移民平均每户500石计算,纳税是16石6斗7合,按照最高4成租,收入是200石。
也就是说,移民即使把所有分配到手的土地全部都租出去,每年净收入也可以达到糙米183石3斗3合。
用不了几年,移民各个都能偿清贷款,成为名副其实的小地主。
“呵呵,在咱们的帝国,发财真的是件很简单的事啊。”
徐睦河满意的说道:
“这样任谁会反对我们呢?天下万民都得到好处,我徐家天下江山永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是帝国处于上升期的大扩张,才能获得如此多的好处满足社会的各个阶层,一旦帝国的扩张停止甚至开始收缩,各种被扩张时期越做越大的蛋糕掩藏的社会矛盾就会爆发。
那个时候帝国也许还能维持百多年,不过最后终究是要崩溃的。
所以徐世杨绝对不会停止扩张这也不是徐世杨想停下就能停下的。
当然,这么煞风景的话,徐世杨也不会在这时说出来,毕竟,帝国还是要烈火烹油很长时间的。
“不过,为父这里有个问题。”
得意的大笑一阵之后,徐睦河突然认真的问:
“你到底打算留大周到什么时候?”
华夏的军队和工业都是徐世杨一手创建的,华夏的大多数政策也是出自他这个太子之手,实际上皇帝更像是个太子政策的执行人。
因此,不管徐睦河再怎么想统一天下,徐世杨不行动,他就没办法。
所以他才直接询问,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催促。
“等东海、东瀛两省的局面稳定下来,野战军逐步回国,我们可以集中力量的时候。”
徐世杨很坦然的回答:
“然后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借口,我们就出兵,完成统一。”
当然,这得是在他的妻子和孩子们从江南回来之后如果期间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话。
“我现在估计,应该是在明年下半年开始吧。”
徐世杨给出了一个稍微具体一点的时间表:
“到时候大周再不给我们借口,我们就自己制造一个借口。”
其实徐世杨也不想把这个问题拖延太长时间,现在,随着东海的平定,帝国在北方的扩张实际上已经到达地缘边界,再扩张就只能是类似分封秦国那样的间接统治了。
所以,想要继续把蛋糕做大,控制江南,从而获得南下的通道,是下一步战略的重中之重。
对于儿子的话,徐睦河听得很认真。
他是真的十分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将意味着他作为“北朝”皇帝的结束,而正式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如果不解决大周问题,徐睦河永远只是个占据天下半壁的“皇帝”,那未免太让人失望了。
“世杨,为父也不瞒你。”徐睦河轻声说道:“为父觉得,能做上一任真正的天下之主,为父这一生也就可以满足了。”
“我也知道,这个帝国其实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也一直是按照你的想法和设计发展。”
“为父做这个皇帝,实际上是占了你的便宜。”
“世杨你也不用担心,为父在这里向你承诺,等天下一统,为父在皇位上再坐五年,之后就让给你。”
这话倒是让徐世杨感到有些惊讶,他以为自家老爹在皇位上坐的很舒服,会恋栈不去呢。
实际上徐世杨对皇位没有什么急迫的心理,毕竟皇帝老爹也没有给他制造什么障碍。
当然,老爹活着的时候退休不是什么坏事,对徐世杨将来构建新型政权也有一定好处至少自己在老到昏聩之前退休,然后制定皇帝的退休年限时,国民不会因此而感到太过惊讶。
“五年之后,朕要去江南安度晚年。”
徐睦河没去看徐世杨的表情,他舒服的躺在躺椅上,感慨的说:
“江南繁华,朕向往已久,但在位期间肯定不能久居。等朕成为太上皇,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个帝国啊,到时候就完全交给你吧。”
……
江南,临安,文府。
文相公已经十分虚弱了,今年开始几乎都下不了地,整天吃不进饭,很多时候还会疼的脸色发白,满头虚汗。
他只是从来不喊疼。
文月从北方带来的御医使用了很多办法,甚至还用了皇安,遗憾的是,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到最后文相公厌烦了,拒绝那些医生继续折腾。
用他的话来说,这是老病,任是妙手回春,也不会有任何办法。
他现在只想跟自己的家人呆在一起,渡过人生的最后时光。
特别是几个孙子,以及外孙。
医生本来建议文相公应当静养,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心知肚明老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不如热热闹闹的过完最后这点时间呢。
这自然很符合文相公的心意,只是他很少把所有儿女凑在一起,而是喜欢分别跟他们说话聊天。
文相公似乎刻意把儿女们按阵营分成了两拨,如果他见文仲,那就不会同时见文季和文月。
如果他见文月,那么同样也不会见文仲。
今天同样如此,他见得是文月和她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