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有人死亡,有人受伤,有人寝食难安,也有人下定决心。
唯独始作俑者徐世杨对此似乎完全无所谓一样,痛痛快快一觉睡到天亮。
嗯,爽!
杀鞑子真是一件能让人心情舒畅的好事,杀越多就越爽,一直杀一直爽!
“司令!”
吃早饭的时候,鲁智深、徐二、谢宝、甘雄等人一起来见徐世杨,听他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昨天杀鞑子杀的爽,估计文家是不会让我们继续住下去了。”
徐世杨咬了一口焦黄酥脆的油桧,满意的说道:
“人家是投资人,咱们也不好得罪,所以吃完早饭之后各自回去收拾,下午去码头,登船离开。”
“是!”
三人一起回答。
“陷阵兵蒲鲁浑留在这里,给我家五弟做个保镖。”
徐世杨继续吩咐道:
“其他人都回江北去,接下来要打仗了。”
“司令,从铁匠那里订购的枪管还没做好。”徐二提醒道。
“嗯,我知道,但没办法,现在有多少我们就拿走多少,其余的订单只能让世柳帮忙盯着,生产完一批,就让文家或李家帮我们运到日照去。”
“是!”
“还有人口,不要管收容所的人同不同意,吃了我的粮,就算我的人!”
徐世杨恶狠狠的对甘雄说道:
“从下月开始,每个月要给我送一千人去日照!我没有时间收他们的心了,回家之后再说吧。”
“只是有一点,告诉你家承运的人,迁徙途中的人口损失超过千分之一,我要他好看!”
“是……”甘雄赶紧低下头答应。
昨日的战斗他全程参与,因此受到的震撼远比别人大。
毕竟徐家的人大都杀过鞑子,金枪班的人则因为视角的问题无法目睹全程。
对甘雄来说,一共十八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女人,轻轻松松杀光五十多个鞑子,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更夸张的是,徐家这方面一共只有一个人阵亡,一人受伤颇重,需要暂且留在江南休养,另有一人受了轻伤。
阵亡和重伤的两人,都还是明显不怎么受重视的陷阵兵!
若是徐家人都有这种战斗力,只要人数上5000,所谓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人都不够徐世杨杀的!
作为一个老海盗,甘雄至少知道一点:
在这样一个枭雄面前,他说什么,哪怕不同意,也应该仔细听着。
千万千万不要出了岔子,否则谁都说不准自己会不会不明不白死在下一个都亭驿里!
“小的会跟大当家说清楚。”
甘雄低着头不敢看徐世杨:
“想来大当家一定会满足您的需求。”
“嗯,行了,就这样,我去找文相公道个别,咱们该回家啦!”
……
尽管今天就是拜师宴,但文家并未挽留徐世杨。
大家心照不宣,现在徐世杨痛快离开,确实对所有人都好。
当然,文相公承诺的支持是不会打折扣的,徐世杨离开的时候,文家给了他二十辆骡车,上面放的不是金银绸缎,而是徐世杨更加需要的苏钢、闽铁、硝石等战略物资。
所有这些物资加起来少说5万斤,对江北来说也算得上一笔不错的支援。
当然,还有文家各粮店凑出来的一万石糙米。
章明义家也是豪富,只是他不好逾越,只给了徐世杨五千石。
这些粮食都已经装船,有了这些,加上花费李家给的贷款份额购买的部分,就算徐家今后三年颗粒无收,也能撑过去。
徐世杨已经拥有了扩大脱产新军的资本!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剩下的就看今后怎么滚雪球了!
文相公自持身份,不能出来相送,其他在临安的主战派官员,不管是跟徐世杨关系不错的章明义还是关系不怎么样的翁书平,以及必须得来的徐世柳,集体出动,一直把他送出城门。
原本还想出城五里直到码头,不过出临安城门的时候,徐世杨看到了一个名人。
这人脸庞漆黑,穿着三品朝服,身边跟着几个目光如鹰隼的大汉,就在城门口支了个棚子,优哉游哉的品茶。
“那是权知临安府的龙图阁直学士包大人。”
看到这个人,文仲等人立刻上前见礼,只有章明义过去之前,好心的替徐世杨解释一句。
“我知道他。”徐世杨笑道:“铁面无私包黑……,呃,包龙图。”
“知道就好,我们替你拦着他,你赶紧走吧!”
章明义急急说道:
“他肯定是为了都亭驿的事来的,包拯可不会在意文相公的面子!”
“嗯,可以想象。”徐世杨笑道:“行吧,我先走了。”
如果这大周真是大宋,包龙图应该早死了,只是看到眼前这么符合形象,还叫这个名字,连名声都差不多的名人,徐世杨还是不想杀他拘捕的。
另一边,章明义倒是真怕徐世杨发飙要去杀包拯,这老头在民间的名声相当好,谁害他都会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倒是徐世杨这莽夫居然这么听话,让章明义心中一喜。
若是徐世杨能听进自己的劝,那么将来去齐省监军就算成了一半!
作为下官,章明义见了包拯先行礼是应有之意,所以他也不能跟徐世杨说太多话,赶紧摆摆手,跟着文仲他们去见包黑子了。
徐世杨对包拯那边看了最后一眼,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发现包拯站起身,对自己这边拱了拱手!
徐世杨一愣,心想:‘这包黑炭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啊。’
随后,他遥遥回了一礼,带着部下转身离去。
包黑子当着一众主战派官员的面,对徐世杨拱手行礼,这个小小的动作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这什么意思?’
台谏官出身的包黑子想来对主战主和不偏不倚,他以前曾经当面痛斥文相公主张的北伐是劳民伤财,不仅不能取胜还会给大周带来更大的麻烦。
但他又不断谏言说秦相公这么妥协是丧权辱国,应该自裁以谢天下!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文相公曾经猜测他是想主战主和之间组成第三个派系,但直到今天,他也没有什么同党。
今天这种情况……
徐世杨就差把“我杀了鞑子”写在脸上了,明察秋毫的包龙图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是罪魁祸首?
结果专门等在城门口,就为了对徐世杨这个杀鞑子的好汉行个礼?
难道,这铁面无私的黑子是想加盟主战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