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亡法 四百零四章 第一个条件

晶莹碧透的寒冰外壁，徐徐飘落的六瓣雪花，整个地底仿佛披上了一层蒲公英的花蕊，软绵绵的带着一股特别的温馨，可就是这样一幅圣景，却匍匐着一头带着恶魔弯角的怪兽。

怪兽浑身雪白，酮体散发着一层珍珠般的白光，胖胖的匍匐余地，如若缩小几十倍的话，外形还相对可爱。

可现在凯伦一点也不觉得，他深知这幅憨态可掬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等惊人的力量。

就是这个人，在荒原干旱期，愣是凭借着本身的血脉天赋生生的来了一场大降雪，那是凯伦第一次真正体验恶魔的力量。

虽然，现在借助炼金力量仍旧可以完成一场大降雪，不过和眼前这位通过血脉引发的截然不同，那是一种超自然的能力，一种完全独立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其归结为神术。

神术，顾名思义，只有神灵才能使用的术法，即便最简单的一种法术，也能够完全颠覆认知。

在凯伦认出对方的时候，显然这位曾经荒原的霸主之一也认出了凯伦。

两颗黝黑般的眼珠静静的看过来，没有熟人的亲和，也没有生人的排斥，就好像遇见了一个路人，过了半晌，那个粗壮的喉咙中才传出一个类似人类的声音：“凯伦….”

声音悠长，如同长笛啼鸣，悠悠怨怨，像个怨妇。

确实，凯伦感受不到一点敌意，经过这几年的沉淀，这位贝璐曼似乎已经适应了自己的半恶魔身份，安然的躺在软绵绵的雪花垫上，一动不动。

“贝璐曼！”凯伦叫的很清楚，声音也很大，挤出一丝应酬笑容。

“有烤肉吗，我闻到了烤肉的味道。”贝璐曼嘶哑的声音似在请求，不过眼睛中闪过一丝看透一切的目光，“你在寻找恶魔，对吗，我知道怎么和恶魔沟通。”

说的很简单，显然他主观上是在和凯伦做生意。

凯伦退了出去，他很慢，他知道贝璐曼会跟过来。

强烈的酒香，浓郁的烤肉味，各种各样的甜味水果，这些绝对是贝璐曼魂牵梦柔的东西，他长开大嘴巴，尽可能将一切东西都塞到嘴巴里。

贝璐曼的吃相很吓人，不过凯伦却很平静，他和生灵打过太多交道了，表面越是夸张的内心警戒就会越高，在贝璐曼怪异的躯壳之下，其实还是一个普通生灵，只要是生灵，就会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个生灵怀有戒心。

贝璐曼显然是饿坏了，凡是凯伦从衍生空间拿出来的烤肉，直接扔到火架上，也没等表皮滚出油便塞进嘴巴，那精美的食物在喉咙中滑过一条弧线，便很快分解成对方的能量。

凯伦拨了拨火，让火焰跳动更大些，他希望贝璐曼能够先开口，这是谈判的小窍门，谁先张口基本就是被动的开始。

“你想要什么。”果然，贝璐曼在将凯伦的存货吞吃掉三分之二的时候，终于开口了。

“恶魔的友谊。”

贝璐曼长着大嘴露出一整排倒刺獠牙，似在发笑，若是五年前他还会在谈判桌上周旋一些，不过现在这幅模样更喜欢纯粹交易，“凯伦，我听说你最近发财了，现在的我差不多是个纯粹恶魔了，想要获得我的友谊可要容易的多，一万个纯净灵魂。”

这个条件无疑很过分，凯伦也没当真，他不觉得这种话题有什么可聊的，他没那么多灵魂，而且也不会是那种厮杀成性的屠夫。

贝璐曼见凯伦没表白，粗大手掌塞到嘴中，只听咔嚓一声，流起血来，却没在意自己的伤势，冲着凯伦摊开猩红手掌，在手掌正方，放着一枚斜长的倒刺獠牙。

獠牙在血液中不断蠕动，好似一个即将蜕变的恶魔胚胎。

“这是容器！”贝璐曼手指一弹，空中出现一道震荡波，波纹中渐渐出现了一个野蛮人虚影。

很显然这并不是真正的野蛮人，而是死亡后的灵魂。

在虚影出现的一瞬间，那颗沾血的獠牙骤然长出一条透明纽带，如同毒蛇舌头般瞬间缠绕在野蛮人灵魂上，猛力一抽，直接拉入獠牙内部，立时，那洁白的獠牙上出现了一个芝麻般的黑点。

“这是恶魔收集灵魂的信物，每一个灵魂都会成为一个黑点，凯伦，你不需要亲自动手，哪里有战争，你只要把獠牙种进去，很快就能完成这个任务，一万个灵魂，并不见得有多少。”

凯伦款款站起来，他知道贝璐曼是认真的，而且在出示獠牙的时候，凯伦明显感觉到这个冰冻中连续的空间颤动，很显然在这个普通的冰洞内，封印的野蛮人灵魂并不止一个，貌似这些就是贝璐曼的食物。

他听说过恶魔对灵魂情有独钟，却是没见到过如此奇葩的收集容器。

火光，噗噗跳动，凯伦和贝璐曼的身影被拉伸到极长，看着在火光中不断摇曳的影子，凯伦踢了踢脚下的酒瓶，余酒落入火堆中，绽放出碧蓝色的火焰，整山洞都开始充斥着一股特别的酒精味。

手上的獠牙，没有特别的感觉，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骨头牙齿。

他得想想怎么应付贝璐曼，不过，前提是他得知道对方有没有帮助，“我想要一种先进的能源。”

贝璐曼似早料到凯伦会询问，随手一扯，洞壁上的影像猛然拉长，缠绕半圈后，形成了一团手掌大的圆球，圆球之内，虚影流动，隐隐有机械流转之声，似某个炼金工厂正在施工一般。

“风暴磨盘，直接从虚空中汲取能量研磨破碎后形成基本奥力，这是二战时期标准的能量反应器。”卖弄的挑了挑能量球，手头上似个普通玩具一样，随后又向着另一面山壁一抽，只见一团油红色的壁画瞬间化为一团火红能量，聚在手心，形成一颗赤红圆球。

下黑上红，下端隐隐流水之音，上端则是密集光点，上下交接，整个圆球噗噗震动，好似火山喷发。

“炎流反应炉，汲取地底岩浆存在，可形成基本奥义，同时含有奥力提炼神力的低级法门、”贝璐曼看着凯伦，手指向远处一点，似又要抽出一条能量反应炉。

“好了！”凯伦笑了笑，对方掌握了这些壁画的秘密，这满满一个冰洞的壁画，显然蕴藏着二战时期恶魔的文明。

这个人能帮助自己。

凯伦站起来，将衍生空间的烤肉全部拿出来堆在冰冻中，随即拍了拍贝璐曼的肩膀，“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们会是朋友的。”

贝璐曼没动，直到凯伦的背影从冰冻彻底消息，他才紧张的擦了擦汗，身体微微一抖，满身绒毛便似冰块遇到热水般快速融化，本还是一尊巨熊，眨眼不到，已成为一个瘦弱不堪的野蛮人。

如果凯伦在此，定会看出贝璐曼变化的野蛮人，正是刚刚恶魔之牙吞吃的那个灵魂。

“凯伦，真没想到你会看上恶魔，哈哈，有你帮助，我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寒风擦着凯伦的耳边呼啸耳朵，大颗大颗的雪花从天而降，整片天地笼罩在白茫茫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凯伦肩膀上已披了厚厚的雪花，不过，此刻同样有两个身影如同他这般被雪花笼罩，寒风虽烈，却似无法冻僵三人。

“都看到了？”凯伦低声询问道。

“嗯，从仪器检测的情况看，的确有强烈的恶魔气息波动，不过，这和纯正的恶魔还有一些差别。”卡布拉斯一边比对着刚刚凯伦交谈的画面，一边快速说道，“不过，现在能够证明，冰洞中的确记载了恶魔第二次入侵时的文化，想要弄得这些文化，看来需要特别法门，甚至身份识别。”

“呵呵，凯伦，真没想到你这瞎冲乱撞的真找到好东西，不过，这种东西需要三角洲方面辨识一下，你是亡灵法师，对恶魔并不了解，当时贝璐曼到底展现的是不是恶魔绝对的奥义，这些需要细致判断。”玛利亚咯咯笑道，自从凯伦点名要她来冰原后，直接将珍珠港的事情甩在一遍。

尤其在知道这次探险绝对机密，更是兴奋。

将玛利亚带过来，也是没办法之举，在他眼中，真正能突破恶魔成见的，恐怕就是现在精灵代表卡布拉斯，剩下的就是玛利亚了，毕竟玛利亚曾跟着自己开脱黑海事业，加上这么多年私人感情，是值得托付的。

当然，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是闪金镇引入恶魔奥义，至于凯伦想要蜕变成卡塔尔的想法，却是一点也没告知。

毕竟这种事还是保密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