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思维敏捷,西门吹雪的反常让他顿觉此事怪异非常,似乎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仔细观察,慕流冰双目牢牢盯着的,就是西门吹雪。
一股疑问萦绕在林洛心头,西门吹雪在窃喜,慕流冰在强撑,林洛则装作无所事事在观望。
“这小子也太要强了吧,撑到现在也不吐出一口血。”林洛心中仿佛做错事的孩子,现在望着慕流冰愈加阴沉的脸色,非但没有半分快意,却更添几分愧疚的折磨。
长衫衣袖一挥,一道随风劲气激射远处慕流冰,空气中爆破出砰砰颤音。一道随意的衣袖,就使得慕流冰闪避不及,似是八方都被封死,无论闪转腾挪到什么地方,都被这道劲气硬生生封死了退路似得。
何况慕流冰含息压制体内淤血,根本无法分出心神力道来挪动。
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慕流冰被林洛一袖挥飞,重重摔到地上,背脊着地轰隆颤动。腔内气息再也压制不了奔腾的伤势,“哔”的喷出一口血雾,染红了半边天。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呆,不知师父为何突然出手重伤慕流冰。
就连心境不稳的西门吹雪,也不知道掌门此般的含义。要知道,掌门绝不可能知道当日发生的事情。自己闭口不言,慕流冰也没开口说。可掌门挥袖就将慕流冰打倒在地,一点都不符合平常讲的待客之道。
慕流冰捂着胸口快速站起来,老酒伏在慕流冰脚旁呜呜叫个不停。
胸中吐出一道长长的浊气,慕流冰脸上潮红逐渐消散,双眸重焕清明。
起身后慕流冰并无冲上前大打出手,反而出乎意料的抱拳对林洛恭敬道:“谢谢林掌门相救,感激不尽。”一番话语出自肺腑,真挚无比,让众人感觉不到任何说是因为愤懑或者屈于林洛yin威而做出忍耐的决定。
林洛微微点头,看到慕流冰并无大碍,心中愧疚稍减。
心中有感这个年轻人此来,与西门吹雪难逃干系,再联系慕流冰前后状态,更让林洛心中无比肯定这一点,略有愧疚之下便没有再询问慕流冰有关来因之事。
“既然一路劳顿而来,那便先随车队回少阳山吧。小龙,给你安排一下。”林洛说罢,不再多言予斳云昕一个眼神,回到马车中继续赶路。
一段小插曲过后,马车重新踏上行程,并没有因为慕流冰而耽误太久。
只是慕流冰的到来,注定会让一些人难眠。
“师父,那慕流冰鬼鬼祟祟,混入我们其中是否另有企图?”西门吹雪难得的开口说话,斳云昕美眸闪动,甚是好奇。
努嘴贝齿轻启低笑两声,回道:“难得吹雪操心,那慕流冰不是有韩非子先生的信物,又怎会造假不轨。”
“那!也有可能信物是盗来的。”西门吹雪抢言道,心中郁闷更深。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晓得,只是惊鸿一瞥,为何让她的剑心瞬间崩溃,再也回不到往日心如止水的境界。
斳云昕自是从未见过西门吹雪这样的状态,只以为最近一路舟车劳顿,身体疲乏太多,便宽慰弟子早些休息。
入夜,马车之内。斳云昕与西门吹雪两人各躺一旁。吹雪侧躺,透过马车轻纱投射进来的月光,仍见西门吹雪未合的双眸。遥望细纱外天边滚圆的月亮,思索甚多。
马车外,清晰可见火堆传来噼里啪啦的烧响声,火堆旁边几位年轻人围坐一起,手中树枝不时挑动火堆,跳起熊熊火焰和上扬璀璨如繁星的火星。
“慕兄,师父照面就揍你两次,你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能说出这么挑事儿的话,自然只有“不知分寸”祝澎涛一个人。当然,他也不知内情,问出这话情有可原。
慕流冰咧嘴一笑,今天林掌门没有接二连三刨根问底赶他走就已经很庆幸了。能和女神离得如此之近,已经让慕流冰幸福的好像打了胜仗异样开心。就算再捱几下,那他也是笑着倒地。
“嘿嘿,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林掌门是大好人,他出手将我打倒,完全是为了不让我压制内伤反噬,喷出一口血,内伤也就完全好了。”
得!
祝澎涛也无话可说,这被人打了还帮人说好话。祝澎涛觉得有必要和师父学习一下这门“高深莫测”的功夫。
陈龙则笑的有些诡异,出言问道:“慕兄现在心满意足了吧?”
慕流冰哪敢再说半个不字,激动的连连点头。
赵政拍了拍慕流冰的肩膀,起身叹道:“慕兄可不要高兴太早,千里之遥只不过迈出一步,接下来有更艰难的事情再等着你呢。兄弟呢虽为你能和我们一道回山感到高兴,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你可要想清楚哦!”
赵政这话半明半晦,慕流冰虽然性格粗放,但不碍他能听懂其中的含义。
一方面是为他接下来的追求之路打气,另一方面也是护犊情深。毕竟西门吹雪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师妹,没有自家师兄将亲如姐妹的师妹朝外推的。想要追求吹雪,所要面临的困难,可能不仅来自吹雪一人,或许还有整个门派。
慕流冰将手中树枝随意抛入火堆,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多谢赵兄教诲,慕某必当谨记在心,片刻不敢忘记!”
赵政对慕流冰认真的态度颇感满意,点点头道:“那早些准备歇息,明日还要重新赶路。再有十日便到少阳山,届时兄弟与你一醉方休!”
“你们再说什么,为什么一字一句我都明白,连起来就彻底不明白了呢?”祝澎涛手中握着一柄纸扇纳凉,微蹙眉头听着三人的交谈,不明所以。
“嘿,胖子自有你明白的时候,到时候可不要太惊讶才好。晚上好好守夜,我先进去睡一会儿~”陈龙和赵政两人起身,分别往第三辆马车走去。
慕流冰朝祝澎涛抱了抱拳,也自顾自的找了处马车旁的高大树木,一道黑影疾风,火堆莎莎闪动迷影分踪,携着睡着的慕老酒的慕流冰出现在大树树梢上,背靠树干闭目小憩。
“喏,一下子全走光了,真扫兴……”祝澎涛添了两把树枝,火光照的更加通明。一手树枝在地上莎莎不停书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