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神者 第八百六十五章 血族元老

老妇人重新将老花镜戴在鼻梁上，依旧笑着点头道：“不错，你杀了我的儿子，我就是来找你报仇的。难道你不觉得随便上别人的车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么？”

老妇人的言语一点都不像是要报生死大仇，内中完全没有半点仇恨，相反却是云淡风轻，似乎这杀子之仇，只要吹吹风就能烟消云散。

郑先却并不觉得这件事能够这么简单就完结。

“危险？当然非常危险，只不过有危险的不是我，而是你。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报仇了，若你觉得在这里不方便动手的话，那么我还有事，你别打算我会跟你去一个没有太阳的地方浪费时间。”

老妇人对于郑先的狂妄有着很高的容忍度，笑道：“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儿子是谁。”

郑先大度的一笑道：“没关系，你儿子是谁都无所谓，血族要来报仇的话，统统来找我都没有关系，我实在懒得去记住那些宵小之辈的名字。”

老妇人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阴鸠来，随后老妇人伸出枯瘦的手指，按了按额头上跳起来的青筋，恢复正常面容后，脸上生出一种缅怀的情绪道：“我的儿子从小最是淘气，每天总是闯祸，但当他知道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淘气了，因为他觉得那些所谓的淘气对他来说都太小意思了。”

“他从那时开始就有了成为血族领主的梦想，事实上他一直都做得非常好，超越了我这个母亲对他的一切期望，他成了领主后，又生出了更崇高的理想，他要成为血族的救世主。”

“成为黑夜之子之中仅次于血族源头该隐之下的最崇敬者，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如同现在的十字架一样，将自己的丰碑插遍整个世界，叫血族能够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大街上，叫血族能够如同正常人一样沐浴在阳光之中。”

“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可笑，非常荒谬的想法，我们母子之间产生了从所未有的分歧，在我看来，血族数千年的光阴都是如现在这样在黑夜之中度过的，不是不能改变，而是根本改变不了。”

“但那个小家伙认定一切都能够改变，一切都能够有转机，没有谁规定血族一辈子不能沐浴阳光。”

“他为了理想，远走他乡，去了华夏这样的一个和血族没有多大关联的地方，他临走时说过，他要去那里建国，创建一个没有阳光的国家。”

“现在想想，我依旧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荒谬绝伦！”

“但他竟然真的实现了，他真的建国了，这使我这个母亲感到羞愧，我们之前的争吵以我的失败而告终，这个时候，这傻孩子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傻孩子了，真正成为了一位前无古人的王者，开疆拓土自己打开一个新世界的王者。”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这孩子便从王位上跌落下来，不过他证实了血族也能拥有国家，依旧是一个壮举，那个时候，我希望他能马上回到我的身边，你能够明白一个母亲想要见到孩子的迫切心情么？”

郑先对此无动于衷。

老妇人继续说道：“可惜他依旧没有回来，因为他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他要血族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反复劝说，告诉他不要去做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但是，这样逆天的事情他竟然也成功了，并且告诉我，他即将开创血族的新纪元，他要淘汰整个凡俗人类，血族才是人类进化史上最伟大的篇章，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这荒谬的言论，一支血清便摆在了我的面前。”

“想必你无法体会到一个终日不见阳光的人忽然站在阳光下的那种感觉，就好似被遗弃的弃儿重新找到了母爱一样，我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而我的孩子，是所有的血族的英雄，是古往今来除了血族源头该隐之外，最伟大的存在。”

“可惜，英雄的落幕太快了……”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讲故事的，更懒的理会一个失败者的过去究竟有多么光荣值得骄傲，你若是打算一直喋喋不休下去的话，我只能马上离开了。”郑先毫不留情的打断对面老妇人的缅怀。

被生生阻断了回忆的老妇人眼角上炸开一道青色的血管来，突突跳动，老妇人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后，重新张开双目，伸出枯瘦的手指揉了揉眼角上的血管，将其平复下去。

“好吧，我就言归正转，你虽然杀了我的儿子，但我并没有想要报仇，相反，我要送给你一种我们血族才有的力量，怎么样，你愿不愿意接受？”

郑先闻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了，我杀了你的儿子你却不要报仇？还送我东西？你觉得我真的那么傻会相信你的话？”

对面的老妇人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道：“不错，换成是我，我恐怕也难以相信。”

随后老妇人收敛了笑声：“不过，我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叫你相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得按照我的意思来做！”

说着老妇人枯瘦的双手微微一伸，一股漆黑且强大的力量雾气般蒸腾出去，刹那之间便按在了郑先身上，将郑先牢牢按在原地。

郑先竟然在这力量按压下无法动弹。

郑先早有准备，但还是悚然一惊，他不是没有想到这车厢内会是一个局，他敢于上车就有准备，但他却没有料到，对面的老妇人竟然这么强大，这样的按住他的力量强大无比，至少也是罡气境界的大修士才有神通手段。

老妇人笑了笑道：“年轻幼稚的小家伙，真的以为天底下能够由得你随意来去？真的以为这凡人的世界中你就是最强大的存在了？”

老妇人一边说着额头上蹦起一道道的青黑色血管来，老妇人最初揉了揉，后来蹦起的青黑色的血管越来越多，多得她也懒得再去揉捏了。

慢慢的那老妇人的脑袋上遍布青黑色的血管，此时的老妇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慈和，变得狰狞起来，并且除了有一个人的轮廓外，已经再也没有半点人形，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尖尖的耳朵，满口锋利且的细碎牙齿。十足的一头人形怪物。

老妇人身前飘出的那漆黑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重，明明在空气之中漂浮着却比铅块还要沉重，层层叠叠镇压在郑先身上。

“我活了四千多年，乃是血族元老之一，拥有最纯粹的血液力量，这样的我，比你们的罡气境界的修仙者还要强大，你这样的家伙在我眼中如同蝼蚁一般。”

“说这些是告诉你，不要想着从我的手中逃走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叫我将你变成血族一员，成为壮大我血族的力量之一，另外，我看到了，我们血族最最贵的最纯净的黑暗天使就在你的手中，我们血族的复兴之日就是今天，我将你也变成血族，叫你去完成我儿子的梦想，就是对我儿子最好的祭典！”

郑先身上的生机之力如同沸水般剧烈澎湃着，但却依旧无法动弹分毫，郑先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真正的天下无敌，当你觉得你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个人的时候，说不定街边上的一个老太婆一笤帚就将你揍翻在地。

郑先脑后猛地裂开一道口子，沼池魔镜从郑先脑后窜出，然而这镜子刚刚出现，那老妇人一伸手一道漆黑的雾气便裹了上去，魔镜蒙尘，最重要的力量出口镜面被封死，内中的阴鬼包括三个罡气境界的阴鬼都被封死在其中，无法出来帮助郑先。

郑先手臂上青筋一蹦，从中窜出一根鎏金长棍来，这鎏金长棍是不久前郑先从满脸痘手中抢夺来的，在沼池之中炼化之后，便被郑先收在手腕血管之中。

这棍子一出来当即朝着老妇人砸去。

老妇人一脸阴鸠的颜色更胜，伸手就朝着棍子抓去，郑先当初就上过这个当，鎏金长棍棍头处当即裂开，如同花朵般绽放开来，崩解为上千根金丝细棍，柔韧弯曲，游鱼般绕过老妇人的手掌朝着老妇人砸去。

老妇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棍子会有这样的变化，郑先和老妇人之间的距离极近，由不得任何疏忽，冷不防下老妇人直接被千百根金丝细棍戳中，刺入体内，刹那间变成一只金色刺猬。

郑先身上的压力立时有所缓解，郑先吐气开声，便要炸开如同枷锁一样将他牢牢镇压住的这些雾气。

谁知道那老妇人嘿嘿笑了两声，身上插着的那些根根挺直的金丝细棍陡然间软了下去，如同阳痿了一般，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沿着金丝细棍一路上行，紧接着金丝细棍便如同被细菌吞噬下去一样，飞速变短，转眼间便消失无踪，只剩下鲜红的血脉。

那金丝细棍竟简简单单的就被老妇人的血脉吞噬掉了。

老夫人砸吧砸吧嘴笑道：“味道不错，就是金属的味儿太浓了。”

老妇人此时朝着郑先一点，郑先刚刚要向上挣起的身躯立时被沉重的雾气给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