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审讯结束,李杰带着下属走出了羁押刘新建的房间。
今天,依旧是没什么收获。
虽然刘新建中途的情绪波动很剧烈,但是这厮很快就调解好了情绪,后来甚至堂而皇之的睡起了觉,打起了呼。
林华华叹了口气,不住的抱怨道。
“头,刘新建嘴巴也太硬了吧?”
李杰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如果真的那么好突破的话,咱们岂不是要失业了?有难度,才有挑战啊。”
单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李杰确实对刘新建有点刮目相看。
这家伙的心理素质很好,调解情绪的能力也很强,审讯他的难度,大概是两个丁义珍。
俗称,两丁。
“唉,你是不知道,头,你没来之前,这家伙的态度有多嚣张,如果不是打人犯法,我都忍不住上前打爆他的猪头!”
“这家伙,坏的狠!”
“一看到他脑满肠肥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申请,下次审讯换别人来!”
望着林华华握着拳头,义愤填膺的样子,李杰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申请。
“行,下次我换个人,让周正来。”
林华华哈哈一笑,彬彬有礼道。
“那就谢谢头了,真的,我现在看到这家伙就觉得恶心!”
李杰淡然一笑,不得不承认,刘新建气人的功夫确实不小。
“好了,你不是说约了周正嘛,还不走?”
林华华一拍脑袋:“哎呀,我这都气糊涂了,差点忘了。”
言罢,林华华身子一转,蹬蹬蹬的向着路边跑去,着急忙慌的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回到宿舍,李杰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而后给远在燕京的老婆孩子打了个视频。
视频打完? 他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
汉东的水太深了? 如果单纯的依靠汉东本土的力量,即便有沙瑞金的支持,也是不好办啊。
时至今日? 山水集团那边依旧没什么进展。
昨天? 继刘新建之后,陈清泉也被抓了,别看这家伙表面上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是他也是一个‘铁嘴’。
据陈清泉交待,大风厂的案子是他交待审判员办的? 而联系他的人是山水集团的一名副总。
接着,反贪局便把那名姓常的副总‘请’了过来。
常副总也很老实,直接交待了犯罪事实? 是他向陈清泉行贿? 拜托陈院长将大风厂的股权判到集团名下。
不过? 他是在瞒着老板的情况下做的。
很明显,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 都在撒谎。
陈清泉和常副总不是李杰亲自审讯的,在得知两人的供词之后? 李杰便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去了。
既然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必然是被喂饱了,在这种情况下,逼问的效果不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已经失去了价值。
不过,面对这种局面,李杰是一点也不着急,哪怕他察觉到了高小琴准备跑,他也不急。
说句真心话,祁同伟的应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清除丁义珍,一马当先快速破案,找替罪羊,干的都很不错。
但是,这些手段只是延缓他的‘死亡’而已,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
套用一句老套的话,虽迟但到。
只要上面没有放弃,他的失败,是迟早的事。
与此同时,省委三号院。
“老师,您说上面这次安排是什么意思啊?”
一个小时前,祁同伟接到组织部的电话,通知他过段时间前往d校学习。
得知这一消息,他是喜忧参半,喜得是能去d校学习,而去d校学习往往是提拔的前兆,忧的也是去d校学习,他生怕这是虚晃一枪,是调虎离山。
因此,他一放下电话,立即马不停蹄地来到高育良这边,想问问老师的意见。
高育良不置可否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组织让你去学习是好事嘛,你这些年,在学习上落下不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深造一下,不论回来能不能上副省级,都是一份资历。”
“唔。”
眼看着祁同伟神思不属的样子,高育良觉得自己如果不透露点什么,恐怕这个学生是不会安心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升职和陈老有那么点关系。”
祁同伟眉头一挑,惊讶道。
“陈老?”
“陈岩石?”
高育良含笑点了点头,不料祁同伟当即否决了这一说法。
“不可能啊。”
“陈岩石怎么可能帮我,老师,您不是不知道,想当年,只要陈岩石愿意打个招呼,我怎么也不会娶了梁璐啊。”
“那时候,他都没帮忙,现在,他更加不可能帮忙了!”
高育良抬了抬手,温和道:“别这么急着下结论嘛,人,是会变得。”
“不可能!”
“老师,陈老是什么人,您还能不了解吗?”
高育良笑而不语,静静的望着祁同伟。
其实,一开始当他听说这种说法的时候,也是持怀疑态度的。
陈岩石是什么人?
老革民啊,他连自家儿女都没帮,又怎么会来帮祁同伟这个‘外人’呢?
而且平日里,陈岩石对祁同伟的感官也不是太好。
两相叠加,不论怎么看,陈岩石都不像是会帮祁同伟的人。
直到昨天,高育良看到沙瑞金陪着陈岩石夫妇在大院里散步方才得知,原来,沙瑞金和陈家还有那样一段渊源。
后来,再和沙瑞金聊天的过程中得到证实,沙瑞金的大伯是陈岩石的入党介绍人,也是陈岩石的班长。
聊天中,沙瑞金随口提了一句,陈老的夫人一直觉得他们家挺对不起祁同伟的。
有了这次谈话,再联想到祁同伟的这次调用,高育良认为,或许是陈老的夫人再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当然,高育良也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情况。
比如,祁同伟出了问题,送他去d校学习不是为了提拔他,而是为了调开他。
但是,高育良并不想把这种可能性说出来,因为他觉得,如果祁同伟真出了问题,调离现有的岗位也不失为是一招好棋。
如此一来,有利于自己和祁同伟做切割,免得自己被他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