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香园看到徐前进也在,杨卫平就知道叶健雄把他叫过来不会单纯只是商量婚礼的事。
听叶健雄有意提及英阿马岛战事方面的话题,杨卫平也就顺水推舟聊起华夏高层当前最关心的“军机大事”。
对于杨卫平敏锐且独到的眼光,叶健雄和徐前进早就见怪不怪。如果杨卫平没能察觉到军方鹰派高层正在极力推动的“出征”大计,二位老帅反而会感到失望。
“关于派遣空军志愿者前往阿根廷,目前军委的意见还没完全统一。”徐前进面带微笑地望着杨卫平,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另外,政务院方面也提出了谨慎质疑。因此,最终的决议估计还要过几天才能定下来。”
“中.央不是正在跟英国人就香港问题进行谈判吗?”杨卫平微皱着眉头问道:“这时候能有机会向英国政.府施压,在谈判桌上取得主动权,政务院为什么要错过眼下的大好机会?”
“我们有些同志,在涉及国际政治方面的问题,还是眼光和格局有所欠缺啊!”叶健雄叹然摇头说道:“安稳日子过久了,胆子也就变得越来越小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坐稳屁.股下的位置。”
“北缅海军会随同英国海军后勤编队进行远洋护航实战训练。”杨卫平淡然笑道:“这可是自二战结束以来当今世界爆发的最大规模海战,对于全面提升北缅海军的现代化新军事变革当然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你小子当然是船小好掉头!”叶健雄笑骂道:“而我们联合国强任理事国。是大国,大国自有大国的顾虑,不可能像你小子一样由着性子胡来。”
“呵呵,混水才好摸鱼。”杨卫平自信满满地笑道:“爷爷,徐爷爷,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眼下绝对是华夏军工企业扩大产能出口创汇的最佳时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只动海军?”徐前进若有所思地望着杨卫平问道:“空军和陆军不动?”
“北缅大局初定,南边还存在不确定变数。”杨卫平叹然说道:“如果三军齐动,谁也不敢保证南边那些军阀不会搞小动作。时下正值北缅铁路大动脉建设的关键时期。虽说我也很想在英阿交战期间占点大便宜。但如果后院起火,那才叫得不偿失。”
“昆实(明昆-实兑)铁路如果真让你建成了,你就是共和国最大的功臣!”叶健雄眼含赞许目光地望着杨卫平点头笑道:“这对搞活西南地区的政治经济格局有着无可替代的历史意义。按说这等涉及国家战略层面的大事,不应当把全部的压力都落在你一个人身上。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国家现在的艰难处境。将来的历史,一定会给你杨卫平一个最中肯的评价!”
“呵呵,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杨卫平不置可否地淡然笑道:“我可没您老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之所以走这步棋,只不过是想找个地方保住我这点家当,免得被某些一门心思琢磨着不捞而获的人用所谓的国家政策,像割资本主义尾巴一样将之充公罢了。”
“看来你心中的怨气不小啊!”徐前进喟然长叹着接话说道:“你小子就没想过,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换作别人,早不知被抓起来枪毙多少次了。就算是放在解放前,蒋光头也不会坐视你这样不受国家控制的个人武装势力发展坐大的。”
“嘿嘿,正因为明白了这点,我这才跑到缅北那种穷山沟里当个逍遥自在的山大王。”杨卫平很是无所谓地笑道:“反正我自问对党和国家的贡献已经尽心尽力,问心无愧,不论将来这个国家是谁当家,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相信都不会反对我这样财力雄厚的外商来大陆投资。”
“你小子是不是当初回国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国内会出现这等格局?”叶健雄眼含深意地紧盯着杨卫平的双眼,徐徐问道。
“改革开放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杨卫平叹然说道:“什么样奇形怪状的石头都会出现,实在搬不动,就只能绕过去另行他道。强行炸开,只会落个亲着痛仇者快的两败局面。政治稳定压倒一切,没有人能例外。”
徐前进很是感慨地点头说道:“我总是隐隐有种感觉,老邓提出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个指导思想,不是很正确。但具体是哪些地方不对,我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卫平,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怎么看的?”
杨卫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棋盘边上的那盒香烟,抽出一支划着火柴点燃,深深地连吸了两口,这才一边拿目光在两位老帅脸上转悠,一边缓声说道:“搞经济建设,不论哪朝哪代,都要搞。封建主义社会有封建社会的搞法,资本主义社会有资本主义社会的套路。
发展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是一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没有任何经验可供借鉴的大棋。其着眼点必须站在宏观最高点,将眼光放长远,否则,石头多了堆积成山,肯定是会出问题的。”
徐前进和叶健雄互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叶健雄老眉深皱着望向杨卫平,肃然问道:“说具体一点!”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管是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一论调,从出发点来说,是好的。但是,怕就怕下面的人会歪曲套用,钻空子,从而演化成贫富两极分化。”杨卫平眼显忧容,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
“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要反对我.干爷爷提出的改革开放发展观。我.干爷爷因为没有在一线抓具体的工作,只是提出一些指导和指示,我担心他说的一些话,因为没有具体细分,从而对政.府工作产生某种误导。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领导、思想领导、组织领导,党要管党,这当然是正确的。但是,党要集中精力领导经济建设,这势必产生矛盾。”
“什么矛盾?”徐前进正色问道。
“党要管党,把党员干部管好,这是党的本质工作。”杨卫平目光炯然地答道:“但如果同时让党集中精力地抓经济建设,把自己渗透到经济工作中去,让谁来监督在改革中出现的工作错误和经济犯罪现象?
经济工作,毫无疑问应该是政.府部门的主要工作。党,只要管好党风建设,管好民生,并与经济建设中发生的侵害民生的现象作斗争,这才是党的核心工作!”
杨卫平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我认为,党不要去管具体的经济方面的事情,大政方针可以由党制定,制定之后,就交由政.府去实施,在实施中党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政.府部门的经济建设工作是否侵犯了人民群众的利益。如发生矛盾,共.产.党就要坚定不移地站在人民群众一边,同官僚主义和特权阶层作斗争!
因此,‘猫论’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两个论调,必须结合具体问题进行细化并落实,进而形成具体政策文件。党的指导思想应该坚定不移地以为人民服务为中心,以发展民生为中心,而不是单纯地用以抓经济建设为中心来概括。”
叶健雄眼含深意地望着杨卫平问道:“这些话你干嘛不直接去跟你干爷爷说?”
“嘿嘿,我这不是人微言轻嘛!”杨卫平狡黠地笑道:“解放前,我们的党没有执政,但是党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人民群众谋利益的,工厂斗争,农村斗争,哪一样不是为穷人着想?所以我们党才得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拥护,才取得了政权。取得政权后有些人就不为穷人着想了。现在社会上有个名词叫做弱势群体,所以,刚才徐爷爷提及这个问题,我也就借题发挥发发牢骚。”
“是啊!”徐前进叹然说道:“卫平说的对,如果我们的党自己渗透到经济工作中去了,势必就会沾上铜臭味道,就会变质了。”
杨卫平略带嘲弄地叹声说道:“现在就有人打算用党的名义来打我们天工集团的不良主意。这要是换个没有我这样的实力和背景的企业,不被这些人人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才怪了。”
“谁让你这个全国最大的资本家风头太盛。”叶健雄没好气地朝杨卫平老眼一瞪,“你小子现在不仅是搞经济对抗,而且连武装割剧也成气候了。你能做,还不让别人说三道四啊!”
“我说老爷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吧!”杨卫平不服气地嚷嚷道:“什么叫搞武装割据啊?这顶帽子可不能随便乱扣啊!缅甸可不在咱天朝政.府的管辖范围,我这可是在扬我大天朝国威,用我自己的私人财力为国家开疆拓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呢!”
“我看你小子明明是想不服管教,想逍遥自在当土皇帝。”叶健雄老嘴一撇,瞪眼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替你兜着,以你的个性,是不是早就捅出天大的篓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