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低着头快步走出去之后,汉子紧跟着进了屋内,咧嘴朝刘辩等人笑着说道:“内子不通得人情,先生莫怪!我已让她为几位备办些饭食。”
“多谢大哥了!”站在屋内,环顾着正屋内的摆设,听得汉子说话,刘辩扭头朝他点了一下,谢了一声。
“今日晚间,先生便住在偏房。”咧嘴笑着,汉子对刘辩说道:“至于先生的随从……”
提及王柳、王榛,汉子晓得她们的身份必定是刘辩的随从,因此在安置二人的时候,也是有些犯难。
汉子的家并不大,中间一间正屋,两侧只有两间耳房,安置刘辩等人,着实困难。
“我二人无须老乡费心!”汉子还在纠葛该如何安置二人,王柳已是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我二人随意在墙角凑合一晚便可!”
曾经也在军旅中呆过,汉子晓得王柳、王榛必定不会离开她们的主子太远,因此也并没有提出另外找其他人家安置她们。
站在屋内,刘辩环顾着堂屋。
堂屋里摆放着一些箱笼,还有着两张看起来挺新的矮桌。
这个年代还没有强化板和塑料等概念,矮桌自是用实木打造而成,不过它们的表面并没有漆刷。
虽然家具稍显简单一些,可相比于刘辩早年见过的寻常百姓家,汉子的家中多少算是有些家当。
更为吸引刘辩注意力的是,在堂屋的墙角摆放着十多个麻包。
麻包很大,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的都是东西,只是看不出究竟装的是什么。
“大哥,这些莫非都是你家的粮食?”看到麻包,刘辩扭头向汉子问了一句。
“是啊,存粮!”刘辩问起麻包里可是粮食,汉子脸上立刻就流露出了自豪的神色,对他说道:“这些粮食我等自家吃不完,待到临近年末,官府征粮之时,都会折成铜钱卖于官府。”
点了点头,刘辩没再继续在粮食上追问。
只要百姓有存粮不会饿着肚子,并且还能将吃不完的粮食折换成铜钱卖给官府,大秦就不会再为可能因饥荒或者军队无粮而陷入困境。
“大哥也是娶了媳妇,因何未见孩子?”在堂屋里站着,刘辩并没有见到汉子家的孩子,因此又向那汉子问了一句。
提及孩子,汉子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不晓得怎了,自打在此处安家,娶了这婆姨,便没见她肚子有半点动静。”
晓得汉子可能是被不孕困扰着,刘辩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就在这时,那女子双手端着一只冒着蒸腾热气的食盆进入屋内。
进了屋内,女子将食盆摆放在一张矮桌上,朝刘辩等人欠身福了一福,转身便要走。
在离去之前,她还偷眼朝刘辩身后站着的王榛看了一眼。
也难怪女子会多瞟王榛一眼,王榛本就长的极美,没有施加粉黛,而是穿着一身男子的深衣,跟是使得她看起来唇红齿白,犹如一个多情的翩翩美少年。
虽说已是身为人妇,女子终究是个妇人,看到英伟男子,如何不会想着多看两眼。
向刘辩等人福了一福之后,女子转身正要走,那汉子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住,扭头再看着刘辩等人的时候,脸上现出了一抹难色。
看出汉子欲言又止,一副有话又不敢说的模样,刘辩向他问道:“大哥怎了?”
“先生也是晓得,我二人成婚之后,到如今已是数年。”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汉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刘辩说道:“先生随从生的英伟,拙荆想来也定是十分欢喜,今晚便让拙荆陪先生随从一晚,不知可好?”
若是在两千年以后,遇见这种事情,刘辩一定会觉着这汉子的脑子坏了。
可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事情看的并不是十分紧要,而且刘辩很是能够理解,汉子没有子嗣,而王榛生的有俊俏,想要他的女人陪王榛一晚,赌个可以孕育子嗣,也是没有什么难以理解。
只是汉子并不晓得,王榛和他家的女人一样,都是裤裆里只有容纳之所,却没有突进之物的女人。
扭头朝王榛看了一眼,刘辩并没有吭声,而是打算将事情交由王榛自家处置。
根本没想到汉子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王榛也是一愣,先是朝刘辩看了一眼,见刘辩根本没打算说话,才对那汉子说道:“不瞒大哥,在下家中已有妻眷,与妻眷也是颇为相协,大哥美意,在下不敢受领!”
在王榛进入屋内之时,便已是对她生起了好感,当汉子拉着她提出要让她陪王榛一晚的时候,女子的脸颊一片绯红,已是羞涩万分。
女人要陪男人,无论是在怎样的年代,都不会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女子和那汉子都以为,只要提及此事,王榛定然会是欣然应允,却没想到,他们竟是被拒绝了个结实。
微微蹙起眉头盯着王榛,汉子脸上的神色也是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发作,只是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两下,便松开那女子的手,对王榛说道:“既然阁下不肯,那便罢了!”
晓得同王榛欢好的可能已经没有,手臂被汉子松开,女子红着脸,飞快的跑进了侧旁的耳房。
看出那汉子的脸色有些不好,刘辩并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纠葛下去,而是向那汉子问道:“不知此处离洛水尚有多远?”
“洛水?”虽说心内对王榛很是不爽利,可刘辩却并没有开罪汉子,汉子还是如实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洛水便在村子南边两三里处,站在村口便可看见!”
“站在村口就能看见?”听了汉子的话,刘辩愣了一下,他记得进入村子之前,并没有见到洛水。
与刘辩一样纠葛的,还有王柳和王榛,她们在进入村子之前,也都是仔细的观察过附近的环境,并没有发现洛水就在如此之近的地方。
只有陶浣娘神色如常,在刘辩身旁坐着,始终一言不发。
刚才汉子要将他的女人送给王榛,要女人陪着王榛睡上一晚,陶浣娘心内便已是对那汉子多了不少轻视。
虽说民间对这些男女之事并非十分在意,可跟了刘辩的日子越久,陶浣娘就越是觉着,一个女人应该死心塌地的跟着她的男人,至少不该给任何其他男人亲近的机会。
从两千年后来到这个时代的灵魂,在思想上和对很多事情的见解上,与原本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多少有些差距。
刘辩的一些思维,潜移默化中也改变了陶浣娘以及他身边人对人生的认知和观点。
在大秦官场中,就存续着一种与刘辩极其相近的忠贞观念,许多官员的夫人,都是恪尽本分,不会越雷池半步。
不过民间与刘辩相距甚远,他的威名虽是很大,可民间并没有受到他的多少影响。
而且刘辩也没有在这些事情上太过费心。
如果他提出了在民间推广忠贞观念,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文人儒士,必定会大肆渲染,将事情朝着更为复杂的方向去推。
乱世之中,刘辩可不想惹出那些麻烦,陶浣娘却并没有这些顾忌。
对那要将自家女人送出去的汉子,陶浣娘心内满是鄙夷,只不过眼下要留宿别人家,而且刘辩也没有半点表示,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位赶路,想来已是饿了,请吃些饭食!稍后若是有甚么要问,我等再说。”看出刘辩对洛水好像很有兴趣,汉子站起身,走到放着食盆的矮桌旁,扭头看这儿刘辩,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内子熬的鱼汤,还是颇入得口。”
吃饭,很多时候是了解一个地方风土人情的关键。
女子端着木盆进入屋内之时,刘辩就闻出盆里盛着的应是满满的鱼汤,听得那汉子招呼,向他谢了一声,又招呼了陶浣娘和王柳、王榛一声,先行在那张矮桌旁跪坐了下去。
陶浣娘是刘辩的王妃,同他一起吃饭,早已成了习惯,并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
不过王柳、王榛的神色就不是那般坦然,她们毕竟只是刘辩的随身将军,与秦王平起平坐的坐着,对她们来说都是犯了大不敬的罪过,更不要说和秦王在同一张矮桌上吃饭了。
陶浣娘是身旁坐下,刘辩扭头向王柳、王榛看了一眼,见二人并没有动身,又催促了一句:“怎了?出门在外,无须那许多顾忌,快来一同坐了!”
刘辩再次催促了一句,王柳、王榛这才应了,赶忙来到矮桌旁坐了。
“像!太像了!”王柳、王榛刚落座,坐在屋内的汉子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刘辩,好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汉子的话说出了口,刘辩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刘辩更是问道:“大哥说的这句太像了,究竟是何意?”
“无他,无他,只是感慨罢了!”被刘辩问了一句,汉子赶忙站了起来,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几位慢用,我稍后便回!”